閉上眼楮休息,卡西亞回憶剛才走過的路線,將之一一深化記憶在腦袋中。同一時間,他也分出一部分精神來思考從南方森林離開後的具體打算,那將是去往無盡海凍原的事情了。
僅從名字上就能判斷兩者間相距非常遙遠,畢竟一處在南方,遼闊的面積輻射後相大陸上的三個巨型國家。其中以火焰聯盟佔據著南方森林接近五分之二的面積,生態與環境造就的不一樣的國家。而無盡海凍原,則更加接近北方,與沿海對接,海面凍結冰封起來的面積更加寬闊,接近帝國自身疆域的三分之一。那里的資源非常豐富,冰層下面的海島群在未經受嚴寒侵蝕時,本來就是一片富饒的地方,古歷史書上是這麼解釋的。
卡西黑根本不可能經過任何運輸到達那里,所以卡西亞從一開始決定來到南方森林這里,就有將卡西黑作為此次代步工具的意圖。未細化的路線圖是沿著南方森林邊緣繞行至海邊,隨後選擇合適的時間從淺海上空掠過,進入到無盡海凍原的範圍內。好在接壤南方森林末尾處的大海離得凍原並不是非常遙遠,以卡西黑的飛行能力,三個月內趕到那里完全足夠。
沉浸在這樣的思考中,直到時間再度過去一個多小時,卡西亞從樹上落下,按著來時的路線返回觀察基地駐扎營地的位置。
半途中就踫到了他們,十三艘空艇連成線條朝著地熱區域那里緩慢趕著路。他們在等待著天色完全放亮,卡西黑選擇地熱區域大概也是在這段時間里察覺到了什麼。比如攻擊自己的人類好像可以捕捉到它的體溫。
跟在空艇末端,很快卡西亞就隨著觀察基地的人進入地熱區域中。大概向著某個方向前進了有數千米後,空艇速度放緩,開始用點五零重機槍掃射下方,隨後,十幾串降落繩帶下百多人,半個小時就清理出一片可供體長接近百米的空艇的降落區域。
空艇這時開始一艘艘依次降落下來,將自己艙室中的武器彈藥放下後再返回半空中。等到十三艘空艇依照順序做完這些,已有陽光勉強穿過薄霧落下。
地面部隊一共四百多人,在周圍古樹的包圍下卻顯得異常渺小。南方森林中,古樹的成熟樹葉往往都是成人的幾個巴掌大小。整理完裝備後,指揮官走上前做最後的行動指示,待他們與另外兩個大隊伍的時間到點後,所有人都模出事先準備的藥劑,通通扎到自己的脖子上。
四百多人分成五個小隊,以扇形向著左前方行進。每個隊伍都有數十人背著裝滿雷貢炸藥的巨大行囊,走在隊伍後面。
隨意選定了一個隊伍,卡西亞悄悄跟在後面。拉開一個安全的距離,氣體噴涌的聲音讓卡西亞顯得更加小心翼翼。前進的速度並不快,觀察基地的人好像也只知道卡西黑的大概位置,具體躲在哪里,他們也沒有準確的信息。
卡西亞記下自己的步數,大約前行了六千米左右,前方隊伍停下。除去警戒周圍的十來人,剩下的成員很快在地面上手動刨出一個大坑,將一堆雷貢炸藥全部埋了進去。另外一邊,相隔著有幾百米遠的其他隊伍都在做著相同的事。借由此機會,卡西亞先月兌掉了自己身上的外套,隨後悄悄接近一名位置稍微靠外的警戒人員。看的出來幾百人大半都是手術一階段,這次會來這里執行任務,大概只是因為普通軍人並不能很好適應這種環境吧。畢竟現在的溫度已經恆定在四十多度,加之潮濕和被蒸發起來的腐朽味道,確實不是普通人類可以長時間承受的。
輕緩靠近警戒人員,卡西亞注意著就近其他人的觀察範圍,待到沒有人注意這里時,才繞到他旁邊,手臂輕輕一揮,隨後就拖著一具昏迷的身體來到古樹盤結的樹根後面。
半分鐘時間不到,卡西亞拿著火銃走出來,站到警戒位置上,著手整理不算太合適的衣服。抗潮濕的機械手表,柔韌具有刺激身體肌肉的衣服,還有材質很好的頭盔,以及戴上也一點不沉悶的呼吸面罩。裝備很專業化,手中的火銃在配備藍銀子彈的情況下,重量也比一般的制式火銃輕上不少。
或許這才是火銃的完整版,帝國軍隊大多數制式火銃所使用的材料都是隕銅和鋼鐵合金按照一定比例制造出來的。隕銅在帝國算不上稀缺資源,但比起快要淪為和煤炭一個下場的鋼鐵來,也具有可觀的價值。
偏頭看了身後處理雷貢炸彈的那群人,卡西亞將注意力著重放在周圍的古樹間。他記得自己還在時,卡西黑不僅學習了基本的劍術,在行動上,好像也原原本本地將自己的那份小心學了過去。
在原地警戒了十幾分鐘,隊伍才重新整隊,稍微偏離原來方向一個較小角度前進。大家好像都不是熟人,面罩之下,沒有人發現卡西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表演能力有提高的緣故,卡西亞想,周圍的隊友不說話,甚至不曾對他起一點疑心。
視線不時晃過隊伍前方,那才是隊伍的主力成員,四個隊長,都背著氣動武器。要比周圍的人小心謹慎很多,或許是見識得更多,才會知道在南方森林里狩獵龍類這種第二類生物的危險性。
一面觀察,卡西亞一面默默跟著隊伍前進。聲音這時並未給他帶來很好的偵查作用,一切還得靠著眼楮去搜尋。
隊伍此刻突然停下,前方四個隊長打出警戒的手勢,隊伍當即分散開。卡西亞跟著身旁的人躲在就近的古樹後面,探出腦袋看向前方。
是一片下凹的低窪地面,堆積的枯葉快要取代泥土的地位,蓋了厚厚一層。很多粗壯的樹根從中冒出來,垂下的植物氣根更像是一片深褐色的瀑布,擋在眾人面前。
那里聳立起一顆巨大的古樹,猙獰的樹皮如同時間在上面割下的傷疤,仿若牆壁的巨大樹干上留下了幾道抓痕,還很新鮮。周圍蔓延開的根睫都比得上工廠里的主要蒸汽紅銅管道了。盤結起來的它們將古樹牢牢抱在中間,形如一層層錯落有致的台階。古樹邊的枯葉上有未干結的血跡,一條巨大蟒蛇的尸體混進樹根間。
所有人幾乎同時抬頭看向古樹上,粗大的葉子一層層堆疊,遮住了一束束搜尋的視線。
四個隊長這時都拿出了通訊器,開始經由空艇上通訊機器建立起來的加強信號聯系周圍的隊伍。
僅僅一兩分鐘後,其他三個隊伍就趕了過來,而此刻,空艇螺旋槳的聲音也越來越近。
卡西亞也將目光望過去,樹干直徑超過十幾米的巨大古樹確實可以承受卡西黑的重量。
「但、、、」卡西亞輕輕挪動腳步到一邊的古樹旁,「卡西黑應該懂的如何隱藏自己。」視線在古樹周圍來回掃視,卡西亞盯著那層厚厚的可以,隨即將目光看向了自己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