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沉默,不久前他們知道伊莎貝爾斬斷了自己的指尖。幾人心里有所準備,與奧古斯的固態紅水銀炸彈一樣,現在想起來有後知後覺的害怕感。伊莎貝爾的主要能力之一便是生物毒劑。討論分析資料的那幾天,他們自己通過一些已知生物毒性的強弱與伊莎貝爾的做過對比。阿格尼斯他們的結論都是這種生物毒劑並不會立即讓自己死亡,但是、、、
生物毒劑可以分為很多種,他們只要知道伊莎貝爾的生物毒劑能在極快的時間中影響到自己,並且極為嚴重的破壞身體機能就行了。因為即便生物毒劑不會致死,就影響身體的那段時間,哪怕是幾秒鐘而已,也足以造成自己的死亡。
「看來他沒有在和我們作戰時使用這種東西,應該是想要尋找到最合適的機會,將我們一起解決掉。」唏噓聲中,奧古斯蹲下,用手輕輕扇動腐蝕坑的煙霧,想要更加清楚的看見凹坑中的東西,「幸而對方是卡西亞,或許是這個身份救了我們當中一兩人的性命。」
「血液也是綠色的、、、你們說卡西亞還算得上是人類嗎?從家族中听來的、、、嗯、、、沒有依據的猜想消息吧。他們說卡西亞很有可能也是一具實驗體。只是不知道這具試驗體,是當初奇拉安第前族長托維勒斯特對位現任騎士王的那一具,還是說,是因為什麼原因,他是從阿瓦隆機構遺失的某一具實驗體。總之,有很多說法,相同特點都是沒有具體的依據去證實這些想法,權當做听听好了。」阿格尼斯接上話,帶有濃厚興趣。
幾人看向數米外被煙霧遮擋住的痕跡,相互對視一眼後,所有輕松感從他們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度的警惕。五人分開,感知散發出去,一同圍繞這條痕跡向著爆心外圍緩慢前進。
煙霧很快變淡,溫度的降低刺激著他們的感官。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緣故,環境一點微小的變化都能讓他們心中升起疑惑。很快,拋落下來的泥土上出現深陷的腳印,一片煙霧因為腐蝕向周圍飄散。看見了一些月兌落鱗片,黑色的它們也能辨識出焦黑的模樣,甚至小部分還有高溫灼燒後的藍紫色光彩。
阿格尼斯他們的確沒有想明白,倒底是什麼樣的原因,使得卡西亞能在紅水銀炸彈的爆心位置處活下來,並且還具有行動能力。三百米外的他們在那一瞬間同樣承受著巨大的壓迫力,爆炸瞬間的熱浪與沖擊,連同全骨骼覆蓋手術項目能力的手術者也不能抵抗住。
只能將之歸結于「卡西亞」這三個字上。他們並不清楚卡西亞的信息,但他們清楚零號的資料,即便如此,對于騎士侍從考核中零號獨自一人擊殺了那一頭龍類,並且還沒有其他實驗體幫助,阿格尼斯他們同樣也不清楚那是為什麼。所以最後也只能將之總結為——因為那是零號,零先生。
傷勢很重,阿格尼斯在一旁以自己的視角說話。他自己會鱗化能力,所以清楚鱗片月兌落的情況。正常狀態下,即使受到嚴重傷勢,鱗片也會自動回到身體中,歸于各處。所見的這些落下的鱗片,只能讓阿格尼斯想到是卡西亞已經沒有力氣去「召回」這些東西了。
但還是不敢有任何輕視的心情,伊莎貝爾的情況已經告訴他們這個事實。一點點疏忽,或許都會意外死去。伊莎貝爾沒有斬斷手指之前,他們五人,包括死去的利迪恩和慕斯,也是沒有一人會想到這種綠色血液的毒性。
越是思考,梅薇斯和阿格尼斯他們越是感覺到後知後覺的害怕,以及一種僥幸。這段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里,有很多時候,只要對方願意,或許現在自己便已是一具逐漸變涼的尸體了。
爆炸影響範圍的另一個方向,阿格尼斯他們走出煙霧籠罩範圍時,已處在向上的緩坡。這里是不向陽的山脈的另一面,樹木雖然多,但都矮小,樹葉枝干並不茂密。多數樹木已在沖擊中歪斜向一邊。這時他們回頭,蘑菇雲停止了上升,正緩慢散開。
腐蝕痕跡的間隔越來越遠了,幾人藏在半倒下的樹木間,通過手勢傳遞信息後,散得更開,並加快了速度。
不知道卡西亞的狀態是否好轉,但阿格尼斯他們知道再拖延下去,可能會錯過自己這方完美的狩獵時間。
五人的感知網交錯開,大致交互成一條長且寬闊的帶狀,依照腐蝕痕跡的大致方向朝緩坡之上趕過去。樹林恢復較為正常的樣子時,聖格德首先傳來信號。阿格尼斯他們當即停下腳步,身形瞬間變得小了般,小心且謹慎的朝向聖格德那邊靠近。
前方彌漫開一大片淡淡的煙霧,地面上一灘青色血液將泥土腐蝕處一片凹坑。那些血液像是熔岩般,異常粘稠,不斷從其與地面接觸的邊緣冒出輕煙。並且感知里,接近六百米外,的確有微弱的行動物體在前行,速度不快。
呼吸在這時有些加快了,幾人相視一眼,加快速度,立即散開進行包圍。不到十來個呼吸,那道身影在感知中越發清晰。高速移動之下,透過樹木間隙,卡西亞的身影終于出現在眾人眼前。
鱗片已經散去,露出的皮膚上滿是燒傷痕跡,甚至可看做是大片粘結在血肉上的焦糊殼子。一些地方的皮膚完全月兌落,沾染灰燼的肌肉為暗紅色。尤其是左手臂,不知道是否為伊莎貝爾生物毒劑的作用,其傷口部位的肌肉已經腐蝕溶解,可見小塊雪白的骨頭。
速度很慢,腳步顯得踉蹌,每一步都異常艱難的樣子。眼楮中的十字瞳孔已經散去,黑白兩色的眼楮中全是滿溢而出的疲倦。大概是听見了動靜,阿格尼斯見到卡西亞再朝前跑了十幾米遠,躲到數顆樹木交叉間,警戒著靠近的他們。
「先消耗,最後一同進攻,和剛才一樣。」密碼語中,阿格尼斯說話,「現在應該著急的是他了,不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