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五章 連續雨天(中)

換做是普通人,卡西亞想自己現在的年齡,才是剛畢業不久,一面為著生計煩惱,一面有因為才開始工作而感覺到最開始那僅有的興奮與快樂。當然,在學校里不僅能交到很多朋友,工作後,大概也能交到朋友,情況至少會比現在好上一些。

太多時間都在為過後考慮,很多精力用在解決不斷面臨和靠近的危險麻煩上。卡西亞不知道這種狀況是否在每個手術者身上都存在,可他清楚自己是這樣。最初靠紅水銀換取韋伯利的數座工廠,黛爾亞幫助管理運營後,當知道自己的存款有數億聖幣的時候,卡西亞其實在休息時心里偷偷樂了好久。

這可是錢,一筆以前想都不會去想的數字。現在,隨著見識與眼界的提升,卡西亞才發現很多東西都變得索然無味了。金錢很快淪為單純的數字,以前想去的地方,想去玩的東西,都在時間下自然而然就消失了,來去無聲無影,卡西亞甚至毫無察覺,只有突然間想起時,才發現早已失去了興趣。

但現在還是有巨大的動力支撐著自己,並且這種動力還在隨時增加。環境變了,眼界變了,卡西亞知道自己所想與所想做的事情也再隨之改變。或者說其中有很多是責任感在驅動,不過卡西亞很樂意去承擔這些責任。人與人之間快樂與痛苦有時候是想通的。

寫完記錄筆記已是凌晨二時半,卡西亞起身活動身體,而後拉開厚實黑簾子看夜空。雲層的復制速度非常快,兩三個小時前還稀疏,現在已布著小半夜空了。

「差不多了。」心里簡單計算時間,拉上簾子時卡西亞自言自語,「希望用不著放出自己已經可以使用生物電感應力場的消息,那將是自己的最大秘密之一。否則之後,危險之中的我只能去嘗試使用鈾金中的力量。」

或許是一直不清楚這具身體的特制與隱藏的能力,卡西亞從來不認為自己會在鈾金中消亡掉。

「蘇卡琉斯,有幾年沒听到你的聲音了。當初那場夢境里呆著的時間,你到底做了多少事情、、、以後有時間,一定要當面與你問清楚才行。」卡西亞收起筆記,一面自語著,一面卻因為筆記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這麼長時間,麗蘇曼口中的起爆核心,自己因為不知道其具體作用,一直都未做一個調查。以前似乎以聲波穿透過它,沒有結果?有機會,現在高頻聲波上完全熟練的我,或許可以‘看看’里面的具體構造。」

五天後,是這場大降雨來臨的第三天。覆蓋了巨大範圍,雖然降雨量很平均,不大不小,但也不是恰到好處的狀態。氣溫驟降,一些地方甚至下起了小冰雹。空氣變得濕潤很多,與前幾天的干燥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情況。

卡西亞在下午三時外出歸來。昨天下午,被稱作第六感的感覺讓卡西亞出現心慌。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並未有任何危險感生出,可這種心慌、亦或無由來的焦慮感並不能祛除。

一時間卡西亞思考了很多,想找出源頭。失敗了,沒有頭緒,也沒有線索,這種負面情緒一直縈繞心里,祛之不去。

于是卡西亞決定正面面對這種情緒。至于決定,不過是再去見了一次莎可,面對面的,不再是從遠處觀察,就像是告別一樣。很高興莎可依舊記得自己,並且還能自然的交談在一起。

奇異文字的研究有了很大進展,莎可一直記得卡西亞拜托于她的事情,學習研究的方向都是這方面。再有數年,掌握大部分應該不是問題。

而後,卡西亞去了馬諾馬的數處車站。直到自己站在車站前,卡西亞才意識到這里對他有著別樣的吸引力在。在里面呆了呆,如同普通世界的一些作家們般,緊緊默默站在、或坐在一個位置上,觀察來往的行人。雖不能感覺心安,但總覺得有隱約的趣味感。過後,卡西亞本想再去軍部學校轉一圈,但想想後放棄了。那里是有好的記憶,但不好的記憶同樣有很多。

昨晚凌晨,卡西亞腳步最後停留的地方在馬諾馬的邊緣位置——馬諾馬南邊第七大道邊上的2048號。實在是沒有什麼印象深刻的地方去了,著名的景點很多,可不能讓卡西亞產生興趣。

打著一把黑色雨傘,融入黑夜中的卡西亞就像幽靈一樣,晦暗的路燈光線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走進這片雨夜下浸泡發白般尸體一樣的老舊建築群里,周圍濕潤的建築與四年前卡西亞來到這里時一樣,一片發霉腐朽物的模樣,竟沒有一點改變。

燈光稀疏,幾乎沒有。憑著記憶,卡西亞去到2048號房的大樓下,曾經發生在這里的戰斗痕跡早就消失得干干淨淨。卡拉當初的住所,牆壁被修補好後,也成為另外一對打工人的房間。

所有痕跡都消失了,卡西亞用聲波脈沖看了看周圍,自覺沒趣,來到這里的興致也在這時完全消失掉。

在馬諾馬呆了兩年多時間,但真正的痕跡,一處也沒有。就這般,卡西亞帶著滿心的感嘆,獨自一人在馬諾馬各處轉圈,到第二天下午三時,也即是現在,返回了臨時住所。

昨天的臨時決定看來是正確的,卡西亞抖干淨雨傘上的水,才進入房間中,從走廊走過去的赫斯列當即迎過來,滿臉的嚴肅。

「中午一時左右,黑市情報商在統一時間放出了關于葉捷琳的消息。」赫斯列走向專為分析情報所用的房間,「是幾張照片,初步觀察,葉捷琳的狀態倒是不錯。不過敵人的消息里,明確告知了地點。」

「就像是交換人質一樣,那邊沒有明說,但表明的意思很清楚了。」

「明確的地點,在哪里?大致猜得到,馬諾馬無論是對誰,限制束縛都太多了。我們也好,他們也好,其實內心都是希望有一個放得開的區域的。」卡西亞與赫斯列一起進入房間,伊莎他們正在準備相關的資料。

「那里就是了。」赫斯列指向放在房間一旁的大地圖,一塊紅圈已畫出。

「南方森林嗎、、、」卡西亞的話語中有說不出的欣喜感在,因為他當即便想到被自己放養在那里很久了的卡西黑,「看來聖皇廳已經準備好了。」卡西亞轉頭,看向赫斯列與伊莎他們,「放出十來天前準備好了的那份信息吧。對了,目前剩下的所有照片,都一起拿給情報商們。這一次過去,時間或許會很短,也或許會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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