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隊伍前進踩碎枯葉的沙沙聲,四周再也沒有其他聲響。隊長開始回憶飛空艇迫降時的情況,只是那會兒大家在忙著從飛空艇中出來,傷勢處理與物資搬運花費不少時間,沒有多去注意周圍。
隊長自己也因為心里下意識考慮到隊伍人數,這種安靜在當時沒有引起他的注意。此刻回想,安靜在飛空艇降落時就存在,與迫降造成的巨響沒有任何關系。他們所在的不知範圍的這片區域,或許從很久前開始就一直被這種安靜所籠罩了。
「太大意了。」思考至此,隊長立即讓隊伍停下,就地建立簡單的防御圈。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地域有多大,朝向哪個方向是遠離地域核心位置。隨意選擇下,若方向是踫巧離開倒還好,但若是朝向核心區域前進,很有可能會被當做挑釁。在沒有詳細信息的此情況下,正常流程應該先派出人員調查周圍,隨後再確定是繞行、還是直接進攻。
三階段的手術者,大多數都曾去過一兩個極限地域進行鍛煉。但極限地域也分為很多類型,南方森林作為其中較為特殊的一類,被單獨劃分成一類型。極限地域中都存在不同種類的類第二類生物,可相較于這些生物,大多數極限地域獨特的自然氣候才是起到鍛煉的重點。而南方森林的情況則是與之完全相反,氣候溫和得與普通世界沒有什麼不同,反倒是類第二類生物的數量與種類,以及強大個體是這里最嚴重的威脅。
「若是與聖衛隊的人在一起就好了。」隊長心中抱怨。那都是些怪物,只要有一個在隊伍當中,整個行程的安全就能得到有效保證。清楚自己隊伍成員的實力,隊長也不排除那千名犯人當中或許有實力更強大的人。可一開始他的任務只是運送這批犯人達到指定位置,建立一道防線,就沒有想過會在途中遇到眼下這種事情。這時再去對每個犯人進行實力和能力的排查,先不說時間上是否來得及,當前情況下進行詢問,犯人們是否會說真話都是一個未知數。
不得不從頭開始,思考之後,隊長去到防御圈中間,決定還是對犯人進行第一步篩選,至少知道大部分人所擅長的領域。這里距離聯合隊伍總部有相當一段距離,沒有頭腦地走下去,彈藥耗盡的時間點將是整個隊伍的轉折點。
「我想大家都感受到周圍不正常的安靜了,不清楚各位此刻的想法,但大多數去過各處極限地域的各位,應該明白、、、」一個不算太長的情況介紹,隊長最後希望在感知與探查方面擅長的人能協助隊伍建立起簡單的偵查網絡,首先安全離開此處,並在過後避開危險區域。
「我們要回應嗎?」聖皇廳的那個隊長的側面位置,一顆古樹邊的三人和其他千名犯人差不多,面部的表情說不上好,但也不差。此刻說話的是一名遠比其他人干瘦的男子,臉幾近凹陷下去的瘦弱,甚至可以看見那片帶動下顎活動的肌肉曲線。
這三人似乎不是才認識不久,相識很有一段時間了。干瘦男子看向自己對面的人,那名男子長得比他壯實很多,在監獄當中似沒有受到什麼嚴苛的限制條件,除去自由外,情況幾乎在外活動的手術者沒有什麼區別。
「加德納隊長?」干瘦男子輕聲接上一句,「回應的話,過後或許會好過一點。」
「你認為現在留下好印象,這個隊長就會在此後幫助我們?」加德納笑笑,埋著腦袋,用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扣下古樹樹根上的樹皮,「他沒有這個權利,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保持沉默。不過他的擔心是正確的,他現在才發現周圍的不對勁,應該是精力才從剛才飛空艇的迫降中回到身上。這支隊伍里,大概提前注意到的人也該有二三十人。」
「喂,芬妮雅,說話。不要學我一樣沉默。」加德納對旁邊的一名女性說,「花那麼多錢保住你們兩個,可不是在這種時候讓你們保持沉默的。」
「很危險。一是沒有任何氣味,作為領地的話,很多類第二類生物都會靠身上的某些物質圈出領地範圍,警告其他侵入者。但一路走過來,我沒有聞到任何氣味。第二點,周圍的地貌植被很自然,不像是某生物經常活動的範圍,這或許意味著這里會是休息用的地方,距離這里領主的實際位置比較接近。第三點,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很讓人擔心的一點,也是最危險的一點、、、」
「直接說!」加德納接上話。
「從飛空艇到這里大概有接近八千米的距離,隊長你讓我注意周圍開始,我就沒有發現任何一種棲息在這里的昆蟲。或者說,這片地域沒有任何一個小蟲子。」
「不是有鳥嗎?」干瘦男子冷不防補充一句。
「那些無害的鳥類可以與任何一種類第二類生物成為好朋友,生活在同一片地域不受相互間影響。但昆蟲不同,體型小,意味腦袋也小,思考得不會很多,更多是靠著一種流程式的線性方式去存活。換一種說法,生存更多地會依靠本能,尤其在面對危險上。這里的領主生物本能地讓它們感覺到危險,于是全都離開了。通常情況下,此代表的危險很嚴重,就是會付出生命的那種了。」
「周圍有什麼異動沒有?」加德納很信任芬妮雅,听完後臉色很難看,「做雇佣軍這麼長時間,以你的經驗判斷,這千人隊伍在你的分析中,是否可以渡過去?」
「不知道,隊長。若是我能分析出,五年前我們也不會因那次委托被一同送進監獄了。有些危險判斷不出來,要落到身上才知道有多重。」芬妮雅和加德納一起扣著樹皮,話音落下時,正好是聖皇廳那隊長講完話的時候。
千人當中只有為數不多的人回應了那隊長的話,大多數還是沉默不語。加德納三人也是一樣,始終將腦袋埋著。
「要不要找些人一起走,聖皇廳那隊人的態度,為了自保大概不會管。」干瘦男子這時提議。
「走肯定要走,但不是現在,需要找到一個好時機才行。要有一定數量,這里是南方森林,僅憑我們三個人攜帶的物資,走不到邊緣區域。補給不夠的話,在中途就得被類第二類生物撕成碎片。」加德納心中早有決定了。
「是要等到這片地域的領主生物出現後嗎?」
「芬妮雅你都說很危險,我可不想在單獨月兌離時由我們三個遇到著領主。這支隊伍的目標很大,等到他們牽制住、吸引了注意力,那時再走也不遲。沒見到周圍的人都沒有什麼動作嗎?抱有這種想法的人有很多,到時候匯集一批人離開會更加容易。」
「我知道了,會時刻注意周圍,有、、、」芬妮雅應答下來,聖皇廳那支隊伍的成員已開始按照臨時商討的計劃,將整支隊伍細分為十來個小隊。只是芬妮雅一面拖著口中的話音,一面抬起了腦袋,看向頭頂上空被樹冠重重遮蔽的天空。同一時間,除了芬妮雅,聖皇廳隊伍的隊長,以及犯人當中的另外十數人也做出相同的抬頭動作。
「芬妮雅,天空上有東西?」加德納一時間緊張,他與干瘦男子一同看向天空,感知展開,但眼中滿是什麼都觀察不到的迷茫。他們兩人隨著芬妮雅一同起身,中途觀察芬妮雅視線的方向,也看向那里。
接近十數秒,什麼都沒有。干瘦男子先于一步低下腦袋,觀察周圍的犯人。加德納越是感應,雖還是什麼都感應不到,可總覺心慌。
「還是跑為好,先離開這片防御陣地!」芬妮雅開口,下一刻人已轉身,去到幾米外,「趕快!」
加德納略有遲疑,眼神一凜後直接跟上。干瘦男子慢了半拍,他看向聖皇廳那邊,見到那隊長此刻也是突然轉身,什麼話都不說,大步跨向陣地邊緣,卻是走了不過五六米,就像終于忍不住了一樣,速度陡然提升,直接在原地留下殘影,一時速度極快無比。
干瘦男子這才意識到嚴重性,當即跟上已經跑出幾十米遠的加德納他們。「簌簌」聲音幾乎同一時間響起,跑出接近五六十米遠的干瘦男子回頭時,十數塊巨大的沾滿泥土的地下岩塊已經沖開樹冠,轟然砸落而下。
「咚咚」巨響帶著小範圍內的地面跳動,前方加德納還在大吼,讓干瘦男子趕快跟上,而後方兩三百米直徑的防御圈已完全潰散,千人隊伍就此瞬間朝向四周散開。
希望不要是自己這個方向,干瘦男子祈禱一樣想著,腳步更快,此刻已隨著加德納與芬妮雅沖出去接近兩百米遠。可昏暗森林內部突然出現不正常的亮光,干瘦男子回頭,透過古樹間的一到縫隙剪影看去,剛才的防御圈陣地已經沐浴在了一片刺眼的亮光當中。
這、、、可不是陽光。此刻,干瘦男子唯一的想法只有這一點,至于亮光是如何產生,他完全沒有頭緒。干瘦男子耳邊呼嘯的風聲消失不見,隨即眼中實體樣的光線突然激增。
在這一瞬間,實體般具有質量的光線似乎無視了古樹的遮擋一樣,在他尚未轉過頭時便直擊他的雙眼,一時間周圍景物全部消融在白光當中,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