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一個多事之秋,前有颶風搞破壞,後有天威鬧事,把一個好好的喜事,愣是沖成了喪事。
此時的魏家,滿目蒼痍,一群受傷的族人,東倒西歪的躺在街面上。
更多的族人,已經躺在那無盡廢墟里,再也醒不過來。
而那叫于莫非的魂核境新郎,原本紅色的喜袍,此時變得更加的紅艷起來,上面滴滴答答的血滴不停的掉落,把他走過的地方,浸染成一條血紅的道路。
他就像一個惡魔,成為所有人的噩夢,因為他不光對魏家的人出手,就連和他一起來迎親的于家人,他也沒放過,逮著一個就直接解決。
魏家的家主魏無恙早已經被其重傷,躺在一個角落里苟延殘喘,不知道何時就會咽氣。
于莫非走到他的跟前,一腳踩踏在其臉上,語氣狂妄的道︰「老東西,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隨意弄個女人就想騙我們于家的彩禮,真當別人都是傻子是吧?美不死你。」
「你……你已經毀了魏家,還待如何?」
魏無恙閉上眼楮,眼里的悔恨之意,簡直是罄竹難書。
「哼,我可以給你一條活命的機會,我的新娘子,你們是怎麼控制她的,老實道來,我或許可以看在曾經翁婿一場的關系上,不為難你,給你們魏家留一條活路。」
「嘿嘿嘿……你想要控制千水,讓她做你們于家的奴隸,你們才是想得美。我呸!別做白日夢了,弄死我,也休想知道答案。」
「老東西,看樣子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懂什麼叫妥協。」
于莫非一腳踢到魏無恙的肚子上,使其傷上加傷,卷縮成一團,這才心滿意足的蹲下來,繼續問著話,
「老東西,你繼續說吧,是要你自己的命,還是讓整個魏家陪葬?」
魏無恙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牙根緊咬,就是不交代。
他知道,無論他說出來與否,魏家都已經完蛋,與其便宜了這姓于的,還不如把這秘密嚼碎了咽下去,帶進棺材里。
「嘿嘿……老東西,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嗎,別太天真了,想要一個人吐露秘密的方式多了去。」
于莫非得意的拿出一個盒子,並沒有急著打開,而是煞有其事的介紹起來,「這個盒子里裝的,是一種沒啥能量的材料,一般人見到它都只會把它當作一根尋常的廢物來處理。」
「卻不知,這玩意兒加上一種綠色的動物毛,燃燒的時候,會產生一種奇妙的味道,一種能叫人迷失心智的藥物。即使讓你月兌光了衣服,和那些野獸一樣的生活,你也會乖乖的听話,不會拒絕。」
「而這個秘密的材料,是我在偶然間發現的,恭喜你,你將成為這個材料下面的第三個試驗品,希望你會是那個意外,不然的話,後果將會非常的精彩,是你絕對想不到的滋味。」
「你放心,作為你的女婿,我會在臨死前,清醒一段時間,好讓你能記住自己這些日子,都干了些什麼好事。看,我對你還不賴吧,有啥好事都會想起你,若是將來去了那亡魂大世界,一定要記得我的好哦,哇哈哈哈……」
「我呸……」
魏無恙一口濃痰噴吐出去,正中于莫非臉蛋上。
「哼!老雜.種,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于莫非的眼楮瞪得滾圓,好似要吃人的魔獸。
不再廢話,他打開盒子,把兩樣奇特的材料擺在一起,準備點燃。
清煙繆繆,帶走許多煩惱。
不管魏無恙再怎麼不願意,那原本掙扎的神色,隨著這些許清煙慢慢地消散。
他變得木訥呆滯,好似一個提線木偶,就等著于莫非打開他的嘴,套問出答案來。
然而他注定是沒有這個機會,因為隨著一股劇痛的襲來,他連對手是誰都沒來得及看到,整顆腦袋就已經搬了家。
「這人是你的新郎,你……」
說話的是任一,他沒有想到,魏千水才剛出來,就下了這麼狠的毒手。
「他的腳踩在我爹的身上,他不死,誰該死?」
魏千水蹲來,把魏無恙攙扶起來,有些著急的問道,
「爹……你這是怎麼了?我是千水,我回來了,你快醒醒!」
魏無恙只是呆滯的坐在那里,木偶式的回復,「我很好,我醒了。」
魏千水著急的追問著,「那姓于的對你做了什麼?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給我用了能控制人的材料,問我什麼我就說什麼。」
這些話,都不經大腦反饋,自然而然就被魏無恙說了出來。
「爹……這是真的嗎?你你你……你被控制住了?」
「是的,我被控制住了。」
魏無恙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看起來,一點自己的思想都沒有。
魏千水迫不及待的追問道,「那你當初給我下的是什麼咒?你是怎麼控制我的?能不能給我解開?」
這話听得任一皺眉不已,什麼樣的親爹,會下咒控制自己的女兒?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這還是人嗎?
怪不得魏千水對于婚嫁根本就沒有選擇權,任由家族安排她的終身大事,原來,她一直都被家人控制著。
任一心里突然一痛,為魏千水感到難過,心疼。
這個女孩,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原來過得這般沒有艱難,沒有尊嚴,就是個傀儡女圭女圭。
好在,之前無論如何得不到的答案,在此刻,被魏無恙輕松吐露了出來。
「我下的是噬魂咒,當年,我僥幸遇上了這世上唯一的一朵噬魂花,那花能吞噬人的靈魂,竊取一個人的天賦資質,我毫不猶豫的種在了你的靈識海里。」
「隨著這花把你的靈魂徹底吞滅,你就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傀儡,無論我讓你做什麼,你都不會反抗。」
「原本這樣渾渾噩噩額的狀態會一直持續很久,誰知道,你有一天,居然會掙月兌那噬魂花的束縛醒了過來。只是你還是擺月兌不了被控制的命運,因為那花居然在你的靈識海里留下了一粒種子。通過這個,我依然能牢牢地控制你。」
「只等你成親的時候,一但破了初子血,這噬魂花就會徹底吸收完你所有的能量,轉而供養我。」
「令我始料不及的是,你居然成為了一個高高在上的魂王,這樣龐大的力量,都將為我所用,從此以後,我將是魏家獨一無二的魂王,哈哈哈……」
魏千水痛苦的捂著腦袋,「可我是你的女兒,你這麼做,不配為人。」
但凡有一點血肉之親,也不會對一個無辜的親人下此重手。
「不!你才不是我的女兒,你是個怪物,你根本就不是你娘肚子里生出來的,你是我從一顆藍色的花朵里抱養回來的。」
「什麼?我……不是魏家人,從花里生出來的?這不可能,我是人族啊……」
魏千水已經听呆了,任一也不逞多讓,這世上,不管是人還是獸,都是有同類的母體進行生養,如何能讓一朵花,去生養一個人族?
這也太玄幻啦!
兩人實在是沒法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哈哈哈……你們不相信,對不對。我也不信,可是,你這賤種就是實打實的一朵花生的怪物。」
「當時,你身上還有一根臍帶和那花蕊連成一體,我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你從那朵花上扯下來。」
魏千水難受的喊道︰「那花叫什麼?它在哪里?帶我去見它。」
她要親眼見一見,她沒法相信自己是一朵花生的,那她算什麼?
一朵花妖嘛?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存在。
別說是魏千水,就是任一這個看了很多古老書籍的也沒听說過。
這世上的物種,人族是數量最多,也是天賦資質最豐富,最有發展前途的物種。
而獸族,能成為靈寵的簡直是鳳毛麟角,約等于無的存在。
任屠至今為止,也就見到任屠、任凶、小貝貝他們三,別的就是再也沒听說過。
而在植物里面,想要進化成人的樣子,更是很困難的事,一朵花里孕育出一個人,那就算是古老傳說里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
魏無恙對于那花在哪里,無能為力的道︰「那地方是在一個流動的秘境里面,我當年也就恰逢其會有幸進去過一次,再後面,就再也沒有遇到過。」
「流動的秘境?這秘境還會自己長腳跑?它到底長啥樣?」
魏千水不停的追問著,發覺自己知道的越多,心中的疑惑就越多,整個人已經有些傻了的樣子。
「那秘境沒有長腳,就是在虛空里若隱若現,只有有緣人才能偶然遇見,我也是機緣巧合,才進入到里面。才把你抱出來,那個秘境就把我給甩了出來。」
「那現在,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這個咒語,那個什麼噬魂花,究竟怎麼解除。」
「殺了我,自然就能解。」
隨著魏無恙這句話落,現場一陣沉默。
魏千水看著這個控制了自己幾十年的老人,對方只把她當作一個修煉工具,從來沒有當過人。
虧得她糊涂之時,不懂人情冷暖,不懂悲傷與歡喜,對于這樣的對待也從來沒有懷疑過。
否則的話,假如一個人處在清醒的狀態,如何能忍受自己過著這樣牛馬不如的生活。
痛苦的閉上了眼楮,她的心里難受的只不願意去想什麼。
「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只管大膽的去做。」
感受到任一放在肩膀上的手,那里傳來的掌心溫度,驅趕走了心里升起的涼意。
她感激的說了一聲,「謝謝!」
隨即,手起刀落,魏無恙那一顆大好頭顱滾落,徹底結束了這幾十年荒誕的詛咒。
最後一絲親情的羈絆被無情的斬斷,感受到靈識海的輕松,魏千水知道,自己終于自由了,從此以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羈絆住她。
「魏姑娘,以後你有何打算……」
任一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魏千水站了起來,很是堅定的道︰「我不是魏家的人,不該姓魏,更不要再叫千水這個名。」
這個名字只會帶給她痛苦,她不想,也不願再和這個無情的家族有任何一丁點的聯系。
任一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姑娘給自己重新取一個名字就好。」
魏千水凝眉沉思了一會兒,突然開口,「我很喜歡藍色,且听魏無恙的意思,生育我的那朵花也是藍色,所以,我決定姓藍。」
任一只覺得心肝「砰砰砰」直跳,「你打算叫藍什麼呢?」
「藍……靈吧,我的感覺告訴我,這個名字會很合適我。」
「不……這不可能是真的。」
任一听到藍靈這個名字,再也撐不住,整個身子踉蹌著向後退去,慌亂間絆著一塊小石子,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俗世之人,一跌坐在地上。
魏千水,不對,現在改叫藍靈,藍靈有些郁悶的看著他,「怎麼了?我這個名字不好听嗎?我覺得靈性十足,非常的喜歡啊。難道……你是想讓我重新換一個?」
「不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不需要換,就這樣,做你想做的事,無論你叫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只有一樣,我能叫你……靈靈嘛?」
「靈靈?可以啊,我覺得很好听,听了會很高興,我喜歡你這麼叫我。」
任一松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何,他總是在不知不覺間,把現在的藍靈,和從前的神王女僕藍靈相提並論起來,她們兩個有著相同的容貌,同樣顏色的衣服,還有相似的對敵方式,那丈余長的白綾就令人印象深刻。
現在就連名字都一樣,實在是不得不感嘆起造物主的神奇。
他一方面,多麼希望兩人就是同一個人,但是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女僕藍靈是實實在在的人族,和這個花妖藍靈絕對不是同一個物種。
命運這般捉模他,讓他遇上兩個這般相似的女人,他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好。
他好像一直在被這個花妖藍靈吸引,但是,他的內心又一直惦記著女僕藍靈,這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對感情三心二意的男人,有些接受不了。
如果只能選一個,他不知道自己能選誰?這個難題,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永遠也不要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