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標,幻靈谷北坡。
爭奪紫金令牌的比試,雖然才進行到第一天,此時已然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
即便是深夜,空曠的四野也能听到短兵相接的聲音,其熱鬧堪比過年放炮。
任一揣著兩只凍僵的手,哆哆嗦嗦的走在林子里,他只想要尋一方安靜的樂土過夜,卻發覺比登天還難。
走著走著,突然就有一根斜箭從天而降,和他來個擦肩而過,晚上那麼半步,他就會被人做成烤串了。
或者,一只斷手斜刺里飛來,「啪」的一下打在其臉上,血糊糊濺一臉。
又或者是被一個死人,或者死妖獸絆倒,栽在雪地里半天爬不起來。
……
總而言之,這一晚上,任一覺得自己真的太難了,能平安活著都有些不可思議。
他茫茫然的環顧四野,隨意找了個樹洞就鑽了進去,打算等外面的世界風平浪靜了再出來溜達。
天快亮的時候,漫天的鵝毛大雪又開始飛舞起來。隨著氣溫的驟降,外面的打鬧也終于消停了。
很久沒進食的任一,迷迷糊糊中被不爭氣的肚子叫醒。一個晚上的奔波,讓他真的好餓!
爬出樹洞,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一股子冷風吹來,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哈!這里居然有漏網之魚!拿命來吧!」
隨著一聲呼喝,一根長鞭從斜側里飛出來,劃破寂靜得半空,來勢凶猛的打向任一。
任一避無可避的被鞭子卷飛起來,眼見著自己離地面越來越遠,他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呼聲,就感覺卷著自己的鞭子被抽離,隨著第二個破空聲的襲來,任一看到鞭子去而復返,卻是要把他從半空里打入塵埃。
他絕望的閉上了眼,心里說不出的遺憾,有解月兌,有認命,有悵然,有苦悶,有不甘……
五味雜陳,說不出的苦痛滋味。
然而,他久等的皮肉之苦並沒有襲來,另外一側突然飛來一根鞭子卷裹著他,把他從半空中拉扯了下來。
對方似乎並不想傷他,竟然在他下落之時助力一把,讓他安全著陸,免了被摔成一坨碎肉的命運。
「小兄弟,你沒事吧!」
說話的人,嗓門很大,語氣卻很熟絡溫和的樣子。
任一驚魂未定的看了看,激動得大叫,「大哥,居然是你!謝謝,謝謝你救了小弟!」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差點被任一活埋了的道爺。
他爽朗的拍拍任一的肩膀,「哈哈哈……也是你臭小子命不該絕,道爺我正好路過!」
「哼!哪里來的野道士,居然敢搶我的獵物,活得不耐煩了吧!」
說話的功夫,之前傷害任一的鞭子,從灌木叢里又飛射出來。
對方躲在隱蔽處,任一看不見人影,有些驚慌的大呼,「大哥,小心!」
「哈!鬼鬼祟祟的,也來吃道爺一鞭。」
差點被活埋的道爺上前一步,很是爺們的擋在任一身前,手里的鞭子後發制人,速度竟然比對方的還要快。
霎時,兩根鞭子交匯在半空,火花四射,劈啪作響。
周圍的風雪被勁風夾裹著,打在任一身上,居然有刺痛感。他不得不跑到一顆大樹後面躲藏起來,免得被殃及。
也不知兩人比劃了多少招,隨著道爺的一聲怒吼,對方的鞭子「啪」的一聲巨響,卻是被拉扯斷了。
「哈哈,小樣的,跟你道爺斗,看我怎麼修理你。」
道爺瞬息間奔向對方藏匿的灌木叢,手里的鞭子對其進行一通胡亂鞭打,直到枯枝碎落,再無藏身之地,這才罷手。
然而那里早就沒了人影,對方卻是提前溜之大吉。
「他女乃女乃的,比兔子還跑得快,別讓道爺知道你是誰,不然定要斬草除根。」
他氣呼呼的收起家伙,對于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還能溜走,特別的氣憤。這樣的人留下來,以後絕對會是心月復大患。
「大哥,我……」
任一的話沒說完,就被無情的打斷。
「行啦!就這樣吧,咱倆再也不相欠,就此別過!」
道爺也不多嗦,抬腳就不見了人影,卻是不打算和任一過多寒暄的樣子。
對于他們修士來說,都不會和凡夫俗子有過多的牽扯,畢竟,他們的壽元最短也有幾百歲,多得也有幾千歲。到時候,看著身邊的親人,友人,一個個的老去,這是何等的淒涼。
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接觸,也免了後面的傷情。
任一不明覺厲,有些受傷的立在原地,良久之後,垂頭喪氣的準備離開。一回頭,卻發現一個臉上有一道深深血痕的修士,就這麼陰森森的立在他身後。
「喝!你想干嘛?」他趕緊拉開和對方的距離。
「哼!臭乞丐,害我受傷,我要活剮了你!」
這個修士手里還捏著半截鞭子,赫然就是剛才和道爺斗法的人。他逃遁了之後,居然還有膽子又折返了回來。
面對這張猙獰的臉,任一就是用下半身思考,也知道對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
「不是我傷的你,冤有頭債有主,有本事,你去找剛才的那位道爺,為難我一個凡人,有什麼本事?」
任一挺直了腰板,不卑不吭的說著。
大不了就是被對方撕碎了,他可不想被人小瞧了去。
「呵!有種,我這就成全你!」
受傷的修士抬起右手,對付這樣的凡夫俗子,根本就不需要靈力,他直接用自己的拳頭轟擊過去。
回應他的,是任一看似軟綿綿的拳頭。受傷的修士忍不住露出一抹殘忍的笑來,他已經能想象出對方被自己撕碎成渣的慘樣了。
「砰!」
劇烈的踫撞聲傳來,一個人影被撞飛了出去,狠狠砸在一顆樹干上。
「嘔~~~」
在吐出一口黑血後,被撞飛的人不可思議的搖著頭,似乎不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遭遇,
「不可能,我不可能看錯的,此人就是個廢材,怎麼會有這樣強悍的力量?」
「一定是哪里錯了,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嘔~~~」
這受傷的人,卻不是任一,反而是受傷的修士。他嘴角不停的噴著血,顯然受傷不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