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男人可不是一般人,這方大陸里,能超過他能耐的修士,絕對不會超過三個。
他也不是紫金城里的什麼公子哥兒,正是從太壹宗里逃跑掉的範億才。
此時,在這個狹小的船艙里,一個柔弱得他一把就能掐死幾百遍的女人,卻是接二連三的傷了他,這讓他如何不驚駭莫名!
可惜,他就算手被切廢了,那埋頭忙碌的女人也不會抬眼看他一下。
嬌客全身心都埋沒在自己的構思里,她是那樣的專注,沉穩。屋子一角的稜柱上,一顆碩大的珍珠立在那里,縷縷熒光溫柔的照射在她的身上,範億才不知不覺,竟然看痴了。
良久之後,察覺不對勁的他,甩了甩頭,嘴角揚起往日里慣有的邪笑。
「呵~~小妮子,道爺還不信了,近不了你的身。」
他手指法訣一掐,一個禁身術就丟了過去。
嬌客一直伏案沉思,一動不動的樣子。範億才拍拍手,大大咧咧的走到嬌客身後,伸出手就要去攬住嬌客。
這腰板才彎下來,冷不防下巴處又被撞到了,同樣的位置,傷害加倍,範億才多少年沒哭過的人,眼淚都整下來了。
只見嬌客旁若無人的伸了個懶腰,「啊哈!終于成功了,等晚上再拿去給師傅試試。嘻嘻……」
她興奮的收拾起一張成型的符紙,離開桌子就要離開。範億才如何會讓一個,一而再再而三傷害他的人從容離去?
他惡狠狠地去拉扯嬌客的手臂,卻見那嬌客突然掏出符紙,嘴里喃喃自語,「也不知我有沒有資格啟動呢?好歹也是我自己辛苦做出來的啊?」
說話的功夫,她動作很快的把符紙一撕,一股電火花環繞著她的周圍,範億才的手還沒踫上,就听得「 啪」作響,一股肉香味傳來,已然被電火花傷到。
不過,我們的嬌客沉浸在成功的喜悅里,旋風一般的打開艙門,跑了出去。
「小梅,我成功了,你快看,我的電擊符,哈哈哈……太好看了!」
在這光線不是很好的艙底下,她只覺得周身炫目得可怕,有種自己就是個從天而降的聖女。
這電火花也是稀奇,居然只是傷別人,不會傷著她自己,任由她在指尖把玩。
小梅呆呆的站在那里,一雙眼珠子都快瞪禿嚕了,可憐嬌客只顧著自己,都沒發覺她的不對勁。
她不光是被人定住了,就連聲音也禁了,明明知道有壞人潛入,卻沒法提醒,看到自家小姐像個孩子一樣玩得開心,她一顆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一盞茶的功夫,直到電火花徹底消失了,嬌客才從這個喜悅中回過神來,一把摟住小梅,「小梅,你看到了嗎?你怎麼不說話?你剛才不是一直嘮嘮叨叨的沒完嗎?現在又是怎麼了?像個呆子一樣悶不吭聲。」
小梅要是能說話,非得指著嬌客的鼻子大罵一場不可。可惜,只能干瞪眼,用氣喘如牛來形容此時的她,最是恰當不過。
嬌客抱了一會兒,有些抱怨的道︰「小梅,你在練功嗎?渾身硬邦邦的,真沒意思。」
她滿臉嫌棄的放開人,打算回房繼續自己的創作,剛才辛苦半響的成果,已經被她撕拉一下浪費了,她得想想,怎麼樣才能做出一個更炫目的。
「哎呀!」
門口,她一頭撞到了一個人,踉踉蹌蹌後腿,卻是栽倒在小梅身上。
「砰!」
小梅直挺挺的倒在倒在了地上。
她此刻是個沒有行為能力的人,連個緩沖都沒有。嬌客听見,頓時嚇壞了,「小梅,你沒事吧?」
小梅眩暈了一會兒後,眼里的淚水嘩啦啦的淌了下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後腦勺破了,頭發濕漉漉的一片。
「小梅,對不起,我錯了,是我走路不看路,害了你!」
嬌客不停的道歉著。
「哼,道歉有用嗎?女人,你犯下的錯,我要你用血償。」
此時的範億才還是那副被電著的樣子,頭發根根炸立,一只手臂上的袖子已經被燒糊了,露出的肌膚也是黝黑帶著紅肉,已然被電傷的樣子。
他沒有服用任何丹藥,實際情況是,他身上所有的寶貝都被他揮霍一空,什麼也沒剩下。
此時的他,身上的內傷還沒復原,並不能動用太多的靈力,以至于嬌客這樣的符紙初學者,也有本事傷到他。
他那眼神就像毒舌一樣的盯著嬌客主僕,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嬌客哪里經歷過這個,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嘶~~~你是哪里冒出來的?為何在我房里?」
「來人啊!快來人啊……進賊啦!!!」
也就在這時,小梅的禁身術也解開了,整個人像個河東獅吼一樣,扯開大嗓門就狂叫著。
範億才狠狠地剮了她一眼,準備一腳就踢過去。這要是踢實在了,小梅不死也得殘廢。
那嬌客自是不能坐視不理,也不知她如何辦到的,就這麼一息的功夫,居然能從懷里掏模出一張符紙,「撕拉」一聲,對著範億才就丟了過去。
這次是冰箭符,是最普通,最低階的符寶攻擊,幻化出鋪天蓋地的冰箭。偏偏範億才就是躲不開,和凡夫俗子一樣被戳了個正著。
低階符寶破不開他的身體,但是打在上面依然會很痛,打斷了他的踢腿。
他悶哼一聲,後腿了一步,捂著自己打疼的胸口,不可思議的看著嬌客,「不可能,怎麼會這樣,你和我犯沖嗎?」
他是誰?他是諸天至尊強者的徒弟,年紀輕輕的化靈階高手,只要再有一點點機緣,他就能突破至神王階,成為最年輕,最有前途,最能登頂聖王的那個人。
在這個年輕弱小的女人身上,他卻接二連三的吃了虧,這是無法想象的事,是他二十載修行生涯里的恥辱,必須讓這個人消失,才能洗刷掉的污點。
他終于忍不住動用自己最後的殺手 ,一根插在他頭發上的漆黑發簪。
這是他的師尊賜予他,用來保命的,不到最後關鍵的時刻,絕對不能輕易地動用。
想當初,他被諸多修士圍追堵截,彈盡糧絕昏迷在潯陽山脈里,那個時候,他都沒舍得用這個法寶。
此時,雖然沒有危及到他的生命,卻是再也忍不住取了下來。只不過,他最後還是沒辦法一雪前恥。
因為,隨著小梅的大嗓門呼喊,狹小的艙門里,很快就擠進來一群拿著各色家伙的人。
如果只是凡夫俗子,他自是不懼,但是沖在最前面的人,是個不折不扣的修士,看對方手里的寶劍蓄勢強度,他就算是巔峰狀態下遇上,也不一定能討得了好。
他不得不讓往後退了幾步,惡狠狠地道︰「得罪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等著瞧吧,我還會再回來的!」
說完,他手里的簪子也丟了出去,化作萬千細針對著眾人無差別的攻擊了過去。
「師傅!小心!快用土盾符!」
大聲提醒的人,是嬌客。也不知道她怎麼能提前料敵先機,若是她身手能跟上她這股子眼力勁兒,哪里還用別人出手,第一個就把範億才 嚓了。
那為首的修士,也就是武真人,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果斷的掏出土盾符,化作一面厚厚的城牆擋在眾人的身前。
那細針看著弱小,危力卻很大,不過是須臾之間,土牆就瞬間分崩離析,破碎一地。
他也不慌亂,繼續掏出第二個,第三個………第八個土盾符擋在前面。
一直到最後一個土盾上插滿了細針,沒有破裂開來,這波細針攻擊才終于結束了。
此時的範億才早已經破開艙頂,逃之夭夭。只是,此人心胸狹隘,在臨走時不忘記報復眾人,一掌轟碎了艙底,也就是個喘氣的功夫,那湖水倒灌進來,偌大的畫舫眼瞅著就要沉沒。
眾僕人早就被嚇到了,丟了手里的武器就倉惶往外逃去,嘴里還大聲嚷嚷著,
「不好啦!進水啦!船進水啦!」
沒有什麼比船進水這個消息,更令人恐慌的。一時間,外面傳來眾人在甲板上跑來跑去的聲音,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想要逃,茫茫湖泊中間,又能逃到哪里去?
嬌客著急的拉著呆傻了的小梅,「快走,快去甲板上。」
她抬腳就跑,看到自己師傅一動不動的樣子,忍不住順勢拉扯著一起,「師傅,你也快走啊!這里危險!」
她的師傅武真人,果然是個了不得的大能者,面對此情此景,一點也不見慌亂,不急不緩的把嬌客拉了回來。
「莫慌!這船還有救!」
修士的神通法術千千萬,也不知他怎麼想到的,竟然把對人使用的禁身術,用到了死物身上。
那艙底的洞口被堵得死死的,不見有水進來,艙里面的水還沒淹過眾人的腳背,倒也勉強能把船劃到岸上。
嬌客一臉仰慕的看著武真人,「師傅,你太有才了。這樣……居然也能行?」
「哈哈……換作旁人,自然不行,這是呵為師修行的道有關,等你以後能修煉啦,我再慢慢地像你解釋,現在我們先回岸上再說。」
武真人收起自己的武器,若有所思的問道︰「剛才那個人很厲害,如果不是恰好遇上我,你們這些人危也。」
「那個人我不認識啊,突然就在我房里冒出來了,也不知他想干嘛?」
嬌客百思不得其解,卻是懶得多想,一臉喜悅的對著武真人拜謝,「嘻嘻,剛才多謝師傅救了一船人,功德無量呢。」
一旁的小梅忍不住插嘴道︰「小姐,那個人就是個采花大盜,就是奔著你而來的。你差點就著了他的道,你知道嗎?」
她在外面,對于男子不懷好意的話尚且听得一清二楚,不知道她家小姐哪里不對勁,愣是听不到。
好在,這個人的外表看起來有些淒慘的趕腳,應該沒佔著她家小姐的便宜。
她懷疑,再這麼下去,小姐啥時候被登徒子欺負光了,都怕是不知道自己被誰霍霍了。
這個想法在小梅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忍不住對武真人提點道︰「武師傅,我家小姐最近害了相思病了,你老可有丹藥醫治?」
嬌客聞言,一張臉蛋羞紅得快要爆炸,使力掐了小梅的手臂一把,「要死了,都說我沒害相思病了,你怎麼老是不听呢?」
雖然她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也會想起那個人的身影,但是,離相思病還有十萬八千里遠,怎麼也不可能。
小梅撇撇嘴,就是不贊同的樣子,還說不是,我可是听到你說夢話了。別不承認,咱有病就得治,干嘛諱疾忌醫?
說起這個說夢話,嬌客就羞憤得想吐血,她那天晚上因為好奇,喝了一點點葡萄酒,結果就醉了。之後發生的事,一點影像也沒有。偏偏小梅說她那天晚上思春了,一直叫著一個人的名字。
她打死也不會承認的,她怎麼可能會對一個什麼本事也沒有的平凡男人動心?
她將來的夫君,可以無顏無財,但絕對是一個蓋世豪俠,身手了得。
當她和他攜手共游人間的時候,他能游刃有余的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死丫頭,再敢亂說,信不信我讓師傅給你下一個禁言術,看你還能不能亂嚼舌根。」
嬌客對于自己這個沒大沒小。無法無天的貼身丫鬟,實在是沒轍。
打她,她舍不得,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名義上是主僕,心里面,她早就把她當做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看待。正所謂打在它身上,疼在她心里,到時候,誰懲罰誰還說不一定呢。
至于罵,這麼潑辣的行徑,不是大家閨秀所為。她要是敢破口大罵,被外人听到一耳朵,等待她的就是無止境的女戒抄寫。
這也導致嬌客對于丫鬟小梅,一點壓制的手段沒有,慣得她越發的蹬鼻子上臉。
「小姐,你今兒個說破天去,這病也得治了,再耽誤下去,你沒病死,我卻是快被你逼瘋了。」
小梅哭喪著臉,不甘心的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