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知道這個殘疾修士在驗證什麼,莫名其妙收走了木牌,看了一場絢爛的符文展示後,木牌又被他丟了回來。
從頭到尾就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眾人的話都會被其忽略,好似听不見。
「你們每個人都有一套自己的洞府,木牌上面有門牌號,可以當鑰匙,也是你們在此界的身份,還請妥善保管,一旦遺失,很難補辦。」
「當你們的修煉到聖王境的時候,就會有專門的修士對你們進行測試,能力有多大,給你們安排的職責就會有多大,當然享受到的待遇也會有差別。」
「換言之,想要摒棄繁瑣危險的職責,需要你們有真的本事。各自努力去吧!」
殘疾修士辦完這些手續,就後脖子一躺,呼呼大睡起來。
「這位前輩,我們平日的生活起居,需要自己負責嗎?」
……
等了一會兒沒反應,又繼續問,
「前輩,我們需要注意些什麼嗎?這里有沒有界規可以學習?」
……
空氣一陣沉寂。
「前輩?!……」
……
殘疾修士就這樣當起了啞巴,無論幾人問什麼都不搭理,甚而還打起了呼嚕,一副進入酣睡的狀態。
「怎麼辦?我們……」
別看對方殘廢,那也是個聖王級別的殘廢,他們幾個不過是神王鏡巔峰強者,幾個車輪戰也不一定打得過他一個。
對方不願意搭理,他們又強迫不了,這可真難辦。
「走吧走吧,大家小心一點,這天也要黑了,無事不出洞府,各自閉關修煉才是正途。」
烏海率先出了門,按照木牌上的指示,尋著自己的洞府而去。
新來一個地方,人生地不熟,聰明如他並不想惹事。
其余三人也緊隨其後,唯有藍靈靜靜的待在那里,一直沒動靜。
這個大殿空曠得有些令人壓抑,
也不知過了多久,殿外的天已經暗了下來,離傳說中的地心靈力涌動的時辰越來越近。
那殘疾修士似乎終于睡夠了,伸了個懶腰站起來。
「咦?你還在這里待著干嘛?」
「得著前輩教導,還沒感謝一番,如何能離去。」
說完,她從自己的儲物荷包里掏出來一個玩意兒,直接扔了過去。
「什麼東西?」殘廢修士只有一條腿,有些踉蹌的接住。
仔細一看,居然是一瓶丹藥。想也不想就丟了回去,「低級丹藥,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
「前輩還沒試過,何出此言?」藍靈倒出來一顆潔白如玉的丹藥,鎮定自若的道︰「知道此丹什麼品階,又有什麼功效嘛?」
「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你可以滾了。」
殘廢修士收拾了一下,杵著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就打算離開櫃台,並不想嗦。
他已經是個聖王了,還是個殘廢,不管是什麼丹藥,對于他來說都是廢物,屁用也沒有。
他這樣的人,不需要上陣殺敵,只需要窩在這里當個擺設就好。
絕望……讓他升不起任何期盼。
「就這麼走了嗎?你就這麼甘心當一輩子的廢物?」
「呵……小姑娘這般言辭犀利,不怕給自己帶來災難嘛?」
殘廢修士唰地一下轉身,惡狠狠地盯著她,
「老鐵這輩子就算是個廢物,也不是誰都能欺凌的。」
「啪!」
手里的拐杖被他狠狠丟了出去,砸到一堵牆上。
拐杖破開堅實的牆壁,去勢不減,對著外面的一顆梨花樹呼嘯而去。
「撲簌簌」,一陣花枝亂顫,漫天梨花飛舞。
「轟!」
梨花樹干沒有堅持多久,竟然碎裂成渣,炸碎的木刺遍地都是。
碩大一顆樹,說沒就沒了,不過是殘廢修士這看著輕松的一擊。
這樣的場面,對于藍靈而言,好似就是放個炮一般的,並不值得驚訝。
「前輩生氣什麼?晚輩並沒有小瞧你的意思。相反,一直都是你在小瞧我。而這,說不定就會讓你錯失一場機緣,晚輩只想表達這麼一個觀點而已。」
「什麼機緣?呵……你們來此界就是為了尋找機緣,自顧不暇還談什麼他顧,省省吧。」
殘廢修士看起來挺固執,藍靈收起瓷瓶,冷笑一聲搖了搖頭。
「但願你有一天不要後悔,因為想要吃後悔藥的代價,會很高,不是誰都吃得起。」
她果斷的轉身離去,不再搭理這個男人。
還沒走多遠,這天已然黑透,無邊的烏雲籠罩了這個大世界,路兩旁的建築也有些模糊起來。
即使用了照明用的光球,能見度也很低。
四周安靜得猶如鬼域,沒有蟲鳴鳥叫,沒有人喘氣,就連風聲樹葉聲通通都沒有。
空蕩蕩的街道上,只有藍靈的腳步聲,以及那被光球拉得很長很長的影子。
「 噠 噠……」
明明她穿的是軟底鹿皮靴,卻傳來碎石相擊的聲音。
她不得不停了下來,盯著自己的腳看了看,又轉過身看了看身後。
那是一種虛無止境的黑,就連腳下的路,以及路兩旁的建築物都已經不見了。
「這里……是有什麼迷心術嗎?」
突然,一股心悸的感覺涌上來,恐懼,害怕,無助的情緒侵佔了她的所有思緒,讓她死死地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希望能借此找到一點勇氣。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心里在難受的咆哮,嘴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憋了好一會兒,愣是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無邊的焦慮籠罩著她,她不敢停留下來,潛意識告訴她,她要趕緊找到木牌上編制的號碼,回到自己該待的地方去。
可惜,此時想走,已經晚了。她的兩腿就像灌了鉛一般,死死地把她釘在了地上,別說走,就是挪一下都是妄想。
「啊……這是被禁錮了嗎?該死的,快走啊!快用力!」
她在心里焦急的催促著自己,甚至用手去掰自己的腿,想要打破這禁制。
「沙沙沙……」
一股柔和的風從她的身後吹拂而來,卷起了地上的枯枝敗葉,掀起了她黑色的裙擺,黑色斗笠也隨之被吹飛,一頭青絲在光球的映射下,四散張揚,說不出的魔性。
怪異的是,這風兒異常的溫暖,柔和,置身其中,甚至有種回到母胎的錯覺,所以,即使知道不是太對勁,她也沒有往心里去。
但是,當它第二次吹來時,其力道之大,是之前的十倍,一下子就把她吹翻在地。
摔得有些狼狽,額頭上紅腫起來一個大包。唯一比較欣慰的是,那禁制被打破,她終于能動了。
就算這樣,她也沒機會撒丫子逃跑,這股風的氣勁一直追著她吹,讓她沿著街道不停的翻滾著,直到路邊的一顆梨花樹擋住了她的去路,才讓她停了下來。
「啊!哪里的怪風?嘶~~好疼!」
渾身的擦傷,讓她有些狼狽,這個往日只會吃喝玩樂,嬌氣,事兒多,難伺候的紈褲女,並沒有哼哼唧唧,而是選擇咬咬牙站了起來。
陌生的世界令人不安,她不敢大意,順手爬上了一旁的梨樹,緊緊的攀附其上。
這樣的夜里,光球實在是太扎眼,有種變成靶子的錯覺,被她小心翼翼地收取起來。
這下,世界靜謐黑暗得只剩下這顆梨花樹以及她自己。
這風一直吹啊吹啊,吹了多久藍靈也記不清楚,因為沒有參照物,時間已經模糊得沒法計算。
她就這麼死死地拽住梨花樹,不讓自己摔下去。
那風好像就只在街道上肆虐,對于兩旁的房屋和樹木等,並不破壞。
傳說中的地心靈氣一直沒動靜,夜漫長得令人昏昏欲睡。
另外一邊,那個後花園里互扇耳光的一對狗男女,早已經不知去向,任一帶著未央出現在溫泉旁,準備接受地心靈力的洗禮。
至于別的姑娘,她們比起未央,身體素質要更加的差,到現在也還是軟綿綿的樣子,根本走不了。
反正歸靈世界里的人挺好玩的,也不會讓她們無聊,索性就繼續待著。
未央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攣縮著身子,有些心慌的提議道,「任一道友,我們來晚了,要不改天再試試吧?」
「你不是說這個地心靈力要子時才出現嗎?現在才剛天黑,時辰還沒到,談不上晚吧。」
因為未央的緣故,他對于這個大世界倒是知道了很多隱秘。否則的話,差一點就錯過了這天大的餡餅。
這個地心靈氣並不是每一天都有,為什麼那個選拔大賽,每百年舉辦一次,每次只要五個人,多一個都不行,這都是因為地心靈力是有限的,其產量就只夠五個人升級用,且每百年才能釋放一次,每次周期只有七天。
一旦過了這七天,再想升級,就只能等下一個百年。
這是任一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也是最為關鍵的一天,他如何能錯過。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靈根駁雜是他的致命傷,其升級需要的靈氣,用海量都不足以?形容,錯過了這個村,再等百年,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未央卻是很不安的樣子,
「不!你不會懂的,這里有界規,天黑後不能隨意出門,否則出事了,後果自負。」
「所以,我們必須趕緊回洞府去,只有那里才可以庇佑我們。」
任一不解,「會出什麼事?我們不是只需要防備那些在虛空里出沒的虛空獸,不讓他們闖進這個大世界來就好,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危險需要防備的嗎?」
因為害怕,未央緊緊的摟住自己,「我不知道危險是什麼,我只知道那些不听勸,半夜三更出門晃蕩的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至于去了哪里,誰也說不清楚。」
「有人猜測被虛空獸抓走了,也有的說被拖入地心世界里面了,真真假假誰也說不清楚,因為沒有一個人再見到他們出現,他們徹底消失了。」
「既然如此,你送你回洞府去吧!」任一就要起身,這袖擺卻被未央一把拉扯住,「不,來不及了,我心跳得好快,危險已經來了,我們……我們已經跑不掉了。」
「啊啊啊………」說時遲那時快,未央整個人突然往後倒飛出去,似乎有什麼東西襲擊了她。
「未央姑娘……」
任一自是不會坐視不理,手臂一揮,一根木屬性藤條從袖籠里拋飛出去,瞬間纏住未央的小蠻腰,再使勁一拽,又把她整個人拉扯了回來。
因為慣性太猛,未央整個人糊里糊涂的就撞到了他的懷里,兩個狠狠向後倒了下去。
「呀!」
未央像觸電一般彈跳下來,因為夜色的掩飾,旁人根本看不見她那張快要熟透了的臉蛋。
「嘶……」任一模了模自己的後腦勺,剛才著地的時候太猛,那里已經起了一個大包。
「任一道友,你……你沒事吧?」
「啊…我沒事,哈哈……總算把你拉回來了,剛才是什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人就飛出去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突很然,有什麼東西錘了我一下,我不由自主的就飛了,根本就控制不住。」
她揉了揉自己發疼的胸口,發覺被打到的地方,異常的羞恥,心里把那個錘了自己一下的神秘力量咒罵了一頓後,對著任一催促道︰
「任一道友,我們趕緊回你那個小世界里面去吧,這里真的真的很危險。」
任一真的有不能走的理由,只是對未央伸出了手,「沒事的,淡定點!有我在!」
未央看著他那張誠懇的俊逸臉蛋,听著他強有力的承諾,她發覺自己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在這樣的環境里,居然還會想到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為了掩飾尷尬,她急忙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任一的大手里面,還沒來得及感受肌膚相接的觸感,人已經被任一送進了歸靈世界。
「哼哼!有什麼鬼魅魍魎,都沖著我來吧,我到要看看,這世上到底有沒有什麼不可知的力量敢來攻擊我。」
任一穩坐大石頭,不動如山的等著被攻擊。
等啊等啊,等得他都瞌睡了,既沒有什麼攻擊,也沒有什麼地心靈力。
這個夜,才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