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條詭異的河流,四面八方都是看不見的禁忌,且不斷的在收縮,這比甕中捉鱉還令人驚悚萬分,誰知道接下來,會不會被擠壓成肉泥。
魔有些驚恐的道︰「兄弟,咱們得趕緊出去。」
「我剛才救你時,那個言靈已經用盡,現在只能指望千世鏡,希望他的能力能帶我們出去。」
任一的話音才落,就听得千世鏡里,小男孩沮喪的聲音傳來,「不行,我撕裂不開這里的虛空,我們出不去。」
母貝貝的聲音隨之而來,「你真的很弱唉,這麼點小事都辦不了,主人要你何用?」
「哼哼,那是你的主人,又不是我的主人,沒用不是很正常的嘛?他就只能使用我一丟丟的能力而已,就這,已經很逆天了好吧?」
「什麼?居然背著我藏了這麼一手,趕緊認主,帶我們出去啊!」
母貝貝氣得七竅生煙,上前就去揪小男孩的耳朵,大聲咆哮起來。
怪不得她總覺得千世鏡號稱逆天的法寶,有些名不副實,感情就只動用了一兩分的能力,簡直豈有此理。
小男孩被扯得受不了,還是寧死不屈的道︰「這不能怪我,是你家主人的修為太低,沒法讓我心悅誠服啊。」
「我呸!主人的修為若是很高,還用你干嘛?你就是個沒有用的垃圾,別解釋,我懶得听。」
母貝貝也懶得揪他,只是用蔑視的眼神看著他,仿佛他真是個垃圾。
小男孩滿肚子的憋屈,恨恨地道︰「讓我認主,他不但可以自由穿梭諸天萬界,還能過去未來來去自如,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嘛?意味著他將是這歷史的主宰者,即使是造物神,在他面前也只有被安排的份兒,沒法反抗。」
「吹,你使勁兒的吹,吹牛誰不會呢?若是你這般厲害,那造物神還不得把你佔為己有,最不濟也要滅了你,不讓你出現在別人面前,讓你不能主宰別人的命運。」
母貝貝已經對小男孩徹底絕望,並不指望他真的做啥。
小男孩撐著一張英俊的小臉蛋嘆了口氣,頗有些高不勝寒的寂繆。
他說的是事實唉,可惜,都沒人相信他。
外面任一他們知道出不去後,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各種靈氣轟擊,對著那透明屏障轟擊過去。
剛開始,他們的靈氣凝聚的各種轟擊,還能看到隔得很遠,雖然沒有用,還是堅持不斷的輸出,誰也不想輕易放棄。
慢慢地,這轟擊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已經不能再動用靈氣,因為空間已然不夠他們施展的。
「怎麼辦?任兄弟,我們拿這個玩意兒沒辦法啊!」
魔有些沮喪,覺得他們八成會死在這個地方,這實在是太憋屈了,都不知道自己死在什麼東西上面,對此,他們一無所知。
「魔大哥,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咱們一定有別的活路。」
「還有啥可想的啊,此時此刻,能有啥辦法讓你的言靈快速恢復的嘛?」
「這個……很難,除非這個大陸此時有人能為我祈願,感念我的恩德,大概能讓我恢復一丟丟吧。」
「噗~~~一丟丟?這有毛用啊,算了,我就坐在這里等死吧!」
魔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他也會感到疲累,剛才一番瘋狂的輸出,也差不多榨干了他,此時此刻,總不能燃燒自己,把這個空間炸裂開。
真的這麼做了,他是必死無疑,任一說不定能逃出生天。
想到炸裂,他突然來了靈感,大叫道︰「任兄弟,還記得咱們之前逃離夢界時的情景嘛?」
任一也不是傻的,聞言眼前一亮,「魔大哥,你是誰,聯手撕裂虛空逃出去?」
「沒錯,當初我和夢聯手,就能把虛空撕裂了,你現在修為比起我來,只高不低,咱倆一起動手,很有機會啊!」
千世鏡里的小男孩忍不住朝他們兩個潑涼水,「醒醒吧,我是穿梭虛空的祖宗,我都無法離開,你兩個還是歇菜吧!」
「就算世事不盡如人意,也要努力了後才能下結論。來吧,魔大哥,咱們試試!」
任一和魔,兩人打起精神,把最後一點靈力全部作用到那虛空某一點上。帶著希望,帶著期盼,然後睡著時間的推移,身子已經開始露出透支後的疲態,虛空卻一點動靜沒有。
事實真的像千世鏡說的那樣,他們無法撕裂虛空,無法逃離,只能眼睜睜的坐以待斃。
魔有些累了,直接一坐在了地上,「唉……也許,咱們穿過這虛空屏障,並不一定會死呢?」
剛才他被那屏障拉扯住,卻是差點就被拽入進漩渦里面去。
「如果實在不行,那麼只能走這麼一條路了。現在比較慶幸大爺他們幾個沒跟著來,倒也不會被牽連到。」
兩人背靠著背,就這麼靜靜的等待著,等著這透明結界越來越小,就看它準備怎麼弄死他們。
而與此同時,那不遠處的漩渦在不停的擴大著它的勢力範圍,整個河底被其攪和得水浪翻涌,混濁不堪。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看著,直到這漩渦踫觸到這透明結界後,終于發生了一幕令人不敢置信的事,漩渦的強大力量並沒有產生多大的震撼力,結界屏障被其悄無聲息的消融。
這本來也可以理解的,然後比較奇異的一點是,這屏障被消融後,那漩渦闖了進來後,對著二人夾裹而來。
「嘶~~~這玩意兒這麼強悍的嘛?居然能打破屏障,咱們該怎麼辦?」
魔很心焦,他現在除了強悍的身板,再沒有抵抗的能耐,他該怎麼辦?
「魔大哥,這漩渦雖然強悍,也許和這屏障是剛好相克而已,也許對我們而言,它是相生的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
魔不是太明白,任一卻已經沒有機會再向他解釋什麼,因為這漩渦已經到了跟前,還離著他們有一兩尺的功夫,他們就已經感受到其澎湃激昂的力量,那是一種天地偉力,不是人能左右的一種強悍力量。
面對這漩渦,被攪碎成渣的概率高得嚇人。
兩人面對這樣的巨力,最後的手段就是把千世鏡放在胸前,盼望這逆天法寶能抵御一二,別的再也升不起反抗的心思。
任一在快要被漩渦卷進去前,提前用一根法寶絲綢,把魔和自己牢牢捆綁在一起,這樣兩人就算死,也能在亡靈大世界里做個伴,不至于孤單寂寞冷。
如果生的話,也不至于另外一個遭遇不幸,兩人一起生。
終于,那漩渦踫觸到了兩人,一股劇痛傳來,並沒有維持多久,兩人就承受不住暈厥了過去。
不同于那被人熬湯的痛苦,這是一種專門針對靈識海,令其翻江倒海般的疼痛,無處逃逸的難受。
任一暈了又醒醒了又暈,反復折騰得沒有脾氣,只能像個木偶一般,任由這漩渦作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岸上的幾個按耐不住,想要跳進河里尋找任一時,意外突然而至,整得人措手不及。
整條河流一下子被抽光了的樣子,只剩下光禿禿的鵝卵石鋪在那里,河水就這麼蒸發在人間,不復存在。
「嘶……發生了什麼事?臭小子他們人呢?」
這兩人連著河水都消失不見,說不出的詭異。
幾人跑到河床上,四處查看,除了一堆變成干尸的魚蝦,並沒有發現不對的地方。
「魔王大人,任道友,你們在哪兒呢?發生了什麼事嗎?」
眾人正高聲呼喊著,不防「任一」的聲音在眾人後面響了起來,「你們干啥呢?我就在這里好好的啊!」
「咦?你什麼時候跑這里來了?魔呢?」
這個「任一」眼神有些閃爍,隨意的敷衍道︰「他啊,打怪物去了,一會兒就回來,現在正玩得高興呢!」
夢飛因有些不悅的嘀咕起來,「好你個貪玩的家伙,有好玩的也不叫上我,枉我把你當好兄弟。」
「咳咳……大家都隨我來,我帶你們去找他。」
「任一」朝前帶路,眾人自是緊隨其後,等他們沿著河床走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毛顯得卻突然做了個禁行的手勢,阻止眾人繼續前行。
姑女乃女乃不明所以,不耐煩的催促道︰「趕緊跟上啊,磨蹭啥呢?」
「不能走,這人不對勁。」
毛顯得一臉嚴肅的表情,嚇壞了眾人,「發生了什麼事?這不是任一嘛,有啥不對的?」
夢飛因不听勸告的打算繼續跟著,不料整個人像是有什麼掐住了脖子一般,把他凌空舉了起來。
「啊啊啊……干什麼?放開我!」
夢飛因拼命的掙扎踢打著,只不過一切的努力都是場空,他的對手離得他很遠,那就是「任一」。
此時的他,臉上掛著一抹眾人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邪魅的陰笑,「沒想到你們這般的警覺,我以為自己的表現很完美,老家伙,你是怎麼發現破綻的?」
毛顯得恨恨的道︰「我是所有人里面,認識任小子最久的一個,也是相處時間最久的人,他的為人處世習慣,我了若指掌,你這樣的冒牌貨,只是說話的口氣,以及走路姿勢,早已經出賣了你。」
「說吧,你是誰?你把任小子怎麼了?」
眾人此時才晃然大悟,「什麼?他是假的任一?我的天,發生了什麼事?真的任一在哪兒?你又到底是何方妖孽,接近我們,究竟想干什麼?」
假「任一」頭一晃,身子一個旋轉,已經變成了一個黑乎乎的無臉人,這造型特嚇人。
「你是人是鬼啊?!」所有人心理不由得冒出來這個想法,人怎麼會沒臉呢?觀其面容,也不像是受傷毀容的樣子,這臉卻是憑空不見了。
「哈!我知道你是什麼東西了。」
姑女乃女乃是個學識淵博的,卻是把無臉人認了出來,「無臉族,因為此族的人,臉蛋絕美,受到上天的妒忌,所以在上古時代,就被其剝奪了絕世容顏,我說的對嗎?」
無臉人冷笑,「想不到這世間還有人認出我們來,沒錯,我們就是備受詛咒的無臉族。因為與世不容,只能生活在暗夜的深淵里,」
「這一切都是你們搞的鬼嗎?包括這消失的河流?」
「切!我族若是有那麼大的能耐,至于像個過街老鼠般,躲躲藏藏不敢見人。」
無臉人也沒有為難那夢飛因,把他甩到一邊,再不搭理。
夢飛因捂著脖子,很是狼狽的道︰「那你冒充任小子,究竟有何企圖?」
總要見過人了,才能去冒充吧,任一難道就任由這人作弄他們而不管不顧?
這不太像他會做的事,唯一的解釋,那就是他被蒙在鼓里,或者說,已經自顧不暇。
而無論是哪一種,對于眾人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無臉人無奈的攤手,一副他們才是受害人的樣子,「咳,我們本來生活在那黑巫山里,與世無憂,誰知道會被你們三番五次打擾,我的族人受不了這委屈,這才和諸位開個玩笑而已。」
他們的家,也就是黑巫山,原來是在另個一個地方,也不知道從哪里跑來了個大能者,吃飽了撐得慌,把這山挪到這個鬼地方來,這也就算了,大不了他們的族人辛苦些,再挪回去就好。
誰能料到,那個姓任的好奇心太甚,做得太絕,竟然把這山敲擊得破破爛爛,再讓他搞下去,他們上哪里去再找一個這麼好的棲身之所?
不得已,只能找點事給他們做,分散一下他們的注意力,他們好帶著黑巫山逃之夭夭。
他們這麼做,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又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很顯然,這樣的理由並不能說服在坐的人,
「這是玩笑?末免開得太大了吧?你想把我們引誘到哪里去?我可不信是想請我們吃喝玩樂這麼好。」
無臉人想也不想就否定了,「哼,自然不是吃喝玩樂。」
他們自己的日子尚且過得艱難,拿啥去招待他們,沒把他們當下酒菜,已經是絕大的仁慈。
「我們是希望你們能出面,趕緊把那兩個家伙給帶走,不然的話,我的族人真的要不客氣了。」
「我能問一句嘛,他們兩個干啥了,讓你們這麼費盡心思的接近我們。」
「你們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天知道,為了安撫族人,他都說了多少好話,才換來和平解決,而不是動武。
這群人對他不感恩涕零就算了,還各種懷疑質問,真是令人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