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充完一碗肉糜後,任一終于有種活過來的感覺,一股暖暖的能量,在身體四肢百骸里游走,那是一種很陌生又很親切的感覺。
酒足飯飽令人神虛,他有些昏昏欲睡的靠在一塊大石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打瞌睡。
在眼皮子快闔上的瞬間,似乎想到了什麼,一個激靈醒轉了過來,「不對,這個能量不能浪費。」
他可不想只做個飯桶,嘗試著吸收那股暖暖的能量為自己所用。
現在的他,身體里的靈氣存量稀疏拉胯,和從前當乞丐時,一點區別沒有。
一切從頭開始,比起當初跨上修行世界總要好一些。他還年輕,即使受到挫敗,也絕不輕易放棄。
所以,感受到這股陌生的能量後,任一猜測它也許是這個世界的通用靈氣,這要試過後才能知道。
能量在身體經脈里快速的竄了一圈後,並不見減少,反倒是有種越滾越多的樣子,由之前的細弱一丟丟,轉為手指頭粗細。
好似自己沒有吸收到,反而是把身體里最後一點點靈氣也給裹帶走。
且這個能量雖然不能吸收,卻也無法排解出來,就這麼堵在他的經脈里,讓他比吃撐了還要難受。
他嘗試著運用火靈力這樣的小技能,希望能消耗一下這種能量。
倒也成功了,只不過,和任屠烤肉時的熊熊大火沒法比,這就是個蠟燭一般的小火焰,虛弱得一口氣就能吹滅。
也就相當于修行界里的育靈狀態,最低等級的樣子。
難道他以後只能用這樣的能量,靈氣已經被淘汰了嗎?
才只是育靈狀態,他的身體就有些吃不消,這若是再多點能量,他自己就先爆炸了。
「嗯嗯……主人,你這是干嘛呢?」
任凶和母貝貝敘舊夠了,這才志得意滿的蹲在任一的身旁,眼巴巴的看著他,想要向從前那般撒嬌來著。
任一掩飾住心里的焦慮,面上若無其事的收回火焰,「咳咳……那個……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以後不好再叫你狗子,咱們換一個,叫……凶娘子吧。」
「好呀好呀,主人叫我什麼都可以,我沒意見。」
任凶很是從善如流的說著,說完還欣喜的在任一的胳膊那里蹭了蹭,以示歡喜之情。
從前,她可沒少這樣做。
不過,這一次,卻被任一推開了來,「男女有別,凶娘子以後不可隨意這般接觸旁人。」
「啊?連主人也不可以嗎?」
她有些受傷的模了模鼻子,一臉郁悶的退出去三步遠,就蹲在地上胡亂畫著圈圈。
「這個……怎麼說呢……」任一搜腸刮肚,把自己肚子里唯一的一點墨水擠了出來,「這就是做人的代價,人族有人族的規矩,若是做了不合時宜的事,受傷的最後還是你。」
「好吧,我听主人的。」
唉……做人好難。
問題是,做個狗子也不容易,她現在的身板太大,這個世界也不算小,還不夠她跑一圈的。
任一看了看她那張依然黑黝黝的臉,粗獷中帶著一股英氣,即使穿了一身女裝,也不能從她的身上找回一絲女兒姿態。
「不光你,任屠也要換個別的稱呼,叫……屠公子。」
「啊……公子啊,呵呵……感覺怪怪的。」
任屠現在的長相,清秀白靜,就像個人族里的書生,叫這個名字挺應景,只不過他非常不適應這樣的稱呼,總感覺別扭。
不光是他,就是任凶,也覺得自己叫不出口。
「等你們以後再大點,就會明白了。現在幫我護法,我需要修煉。」
說完,任一閉上了眼楮,把安全交給了三個靈寵。
他們都比他厲害,如果他們都不能護他周全,那他大概也真的只能等著成為別人的一盤菜。
說別人,別人就到,一點不含糊,一點不拖拉。
來的也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凶惡之人,看起來像個門派里面出來歷練的修士。
看到任一他們幾個,這群人突然圍攏了過來。
一個打扮得古靈精怪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竄出來,好奇的盯著任屠瞧,「咦?你身上的氣息好奇怪,你不是人。」
任屠是個悶葫蘆,對著小姑娘訕訕笑了笑,「嘿嘿……我不是人,我還能是啥?」
「嗯嗯……對哦,你不是人,還能是什麼?嘻嘻嘻……」
小姑娘笑得花枝亂顫,仿佛听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任凶皺了皺眉頭,猛然站了起來,伸開雙臂擋在二人中間,一副凶巴巴的護衛模樣,「喂,你們幾個干啥的?離我的兔兔遠點。」
「兔兔?他一個大男人叫兔兔,哇哈哈……你是打算笑死我,好繼承我的儲物荷包嘛?」
小姑娘被逗得哈哈大笑,眼淚都飆飛了出來。很顯然,她這樣的行為多少有些令人討厭。
她身旁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各個捂著嘴,咕咕咕的笑著。
任凶是個暴躁性子,這些人恥笑她可以,就是不能恥笑任屠。
這世間,只有她才可以這般肆無忌憚的對他,旁的人,誰敢傷他一根汗毛,敢說個不是,那得問問她的拳頭答不答應。
一頭發怒的大狗是個什麼樣子?誰也沒見到過。
任屠看到她脖子上快要暴露的狗毛,知道她盛怒之下就要變身,趕忙上前去安撫,
「別氣別氣,這位姑娘應該沒有什麼惡意,就是說著玩的。」
對方也就是說說笑笑而已,並沒有真的動刀動槍,為這種小事犯不著把關系弄僵。
果然,那小姑娘看到這一幕,趕緊收斂了笑容,一臉真誠的道歉,「小姐姐你長這麼漂亮,一定是個溫柔賢惠的,千萬別生氣,我和你們開玩笑呢,並無惡意。」
「呃……漂亮,溫柔賢惠?」
任凶听得有些發懵。
在下界虛空世界里,可沒少見過惡人,猛的被人善意的夸了一下,這心里還有些不適應起來。
小姑娘身後的同門也跟著收斂神色,陪著不是。
任凶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這火氣倒也發作不起來,只是傲嬌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看法,「那個兔兔……乃是他的小名,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叫,你們最好管他叫任屠,明白了嗎?」
小姑娘從善如流的點頭道︰「嗯嗯……明白明白,嘻嘻……任屠,雖然怪怪的,不過也很好听呢。」
接著話鋒一轉,「對了,你們也是來參加那個通天神柱盛典的嗎?」
「這個……」
兩小個是在任一參加完通天神柱盛典後才被放出來的,對此事一無所知,「實不相瞞,我們一直待在這個小世界呢,並不知道什麼通天神柱,咳咳……小妹妹可以為我們解惑嘛?」
「呀!不會吧?」小姑娘對此吃驚不小,嘴巴張得大大的,像看到怪獸一樣,「這是虛空世界人盡皆知的事,你們怎麼會不知道?」
難道他們是從哪個上古封印之地跑出來的壞人?
小姑娘連帶著她的同門似乎想法都很一致,動作整齊劃一的後退了很遠,深怕被他們嘴里的壞人給傷害到。
看到對方警惕的樣子,任凶哭笑不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們的來歷,也就在此時,听得任一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咳咳,對于通天神柱之事,咱們也不是全然不知,我當時正好參加了。至于他們二人就是個吃貨而已,對于這事不是太過關心,因此錯過。」
任凶和任屠忙不停的點頭,「是啊是啊,我們就只關心哪里有好吃的。這不,偶然路過這里,被這里的小獸吸引,才剛烤了一只,小妹妹要不要嘗嘗味道?很贊的哦!」
任一拿出剛才那只吃剩的小獸,上面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這群人眼楮瞪得滾圓,似乎對于這個很是吃驚。
小姑娘畢竟年輕,第一個耐不住跳了出來,「這是花狸獸的肉,你們……你們怎敢?」
「呃……味道還行,為何不敢?」
任屠扯下其中一只獸腿吃了起來,露出了一副滿足的神色,「啊……真好吃,還是才剛烤出來的最好,特鮮美。」
「嘶……我的天,竟然有人吃花狸,太過分啦!你們……你們簡直是……」
小姑娘「哇」的一下,趴在同門身上,哭得好大聲,「他們簡直不是人,怎麼可以吃這世上最善良的小獸,太過分啦,嗚嗚嗚……」
任屠手里的獸肉「啪嗒」一下,再也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
他忐忑不安的轉身看著任一,小聲的詢問道︰「主人,咱們剛才……是不是干了啥傷天害理的事?」
「大概……也許……可能……估計……是的吧!唉……」
任一當時還覺得那小獸有幾分可愛來著,只不過,礙于肚子餓,不得不把它變成一盤菜。
早知道是這樣,他還不如安心的啃樹葉,至少,不會有人埋怨他殘殺小獸。
「這位姑娘,我很抱歉讓你看到這麼難受的一幕,這只是個意外,畢竟,我們身上沒有吃的,如果不吃這個小獸,就得餓死。」
小姑娘擦擦鼻涕,嘟著嘴指著那些郁郁蔥蔥的樹道︰「胡說八道,你好好看看,這些……這些……統統都是能吃的,你吃啥不好,居然舍得吃花狸,你們一定是十惡不赦的大壞人。」
那些同門看任一幾個的眼神已然帶著戒備,「師妹,別再和他們嗦,這幾個不是善茬,咱們趕緊遠離他們,免得遭到他們的毒手。」
「哎……不是……你們听我說……」
任一百口莫辯,這群人腳下生風,早已經跑得沒影兒。
任凶氣得直跺腳,「哎呀……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奇葩,怎麼會這樣?搞得咱們像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一樣。」
「咳咳……不管怎麼樣,至少這群人告訴咱們一個道理,想要在這個世界混,這種叫花狸的小獸堅決不能吃。」
任一很是果斷的把烤肉丟給任屠,「快快快,趕緊挖個坑埋了吧!」
「哦!知道啦,主人。」
任屠不疑有他,伸出爪子,局部變化出獸爪,輕松的就在地上刨了個坑。
任一十分羨慕的看著,多麼強大的力量啊!可惜,他現在就是個弱雞唉……
「咳咳……」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指揮著任凶干活,「這個地方的食物,就是,這些樹葉啦,你去多采摘一點,我們得儲備一點,免得路上斷了糧。」
「好勒,主人,你就瞧好吧!嘿嘿……」
任凶蹦蹦跳跳的干活去了。
話說,這還是這麼多年來,任一第一次指使他們干活,這兩小個內心居然還有些興奮起來。
過去,主人做什麼都是親力親為,非不到萬不得已,很少有用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其實一直都有一種挫敗感,有種不太被需要的感覺。
現在來到這新世界,主人一下子開了竅,簡直是一個大驚喜。
兩小個的動作很快,任一只不過是坐著修煉了一會兒,他們就已經快要把這個世界能吃的植物全部擼光光。
任一趕緊叫停,否則的話,又是一場災難。
這里還有很多和花狸相似的小獸,想必,他們也需要進食這些植物,若是被他們全部薅光,剛才那群人若是下次再來這個地方,還以為他們真的特別凶殘,搞得這個世界寸草不生,所有的野獸都變尸骨。
有了這儲備糧,對于行走這虛空世界,任一可算底氣十足。
他並沒有著急的離開。這里的環境清幽淨雅,除了剛才的意外,就沒啥人打擾,很合適做個清修的道場。
任一只是隨意吃了一兩頓樹葉,就覺得身體強壯了不少,不過,離他巔峰時期,至少還差著十萬八千里,由不得他不努力。
他給大家伙修建了幾間茅草屋,就再也不管事,準備閉關。
他打算探索身體里面的奧秘,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這是他第一次全方位的梳理自己的經脈。
過去那些充盈飽滿的經脈,如今都已經干涸,他目前除了火靈力稍微有點兒進展外,旁的靈氣一直都沒有反應。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除了瞎模模的修煉,這里可沒有人能做他的師傅。
他一直沒有合適的師傅,做什麼都只能靠自己,大概就是個天煞孤星的命吧!
顧不上自怨自憐,拋卻一切雜念,他徹底的沉浸到了修煉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