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怎麼辦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如願以償了,我還有事,就此別過,告辭!」
任一還牽掛著自己的靈寵下落,哪有功夫和一個陌生人東拉西扯呢。
少女卻是個事兒多的,看到任一要走,如何答應,「別丟下我,這里烏漆嘛黑的,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我害怕!」
「姑娘,既然害怕,又何必非要跟著我跑出來,安安穩穩待在那院子里,比什麼都安全。」
雖然只是隨意的瞅了一眼,那宅院里的奢華氣息還是撲面而來,放著好日子不過,和一個陌生人私奔……啊呸,是私自離開,大戶人家的孩子都是這般任性的嗎?
少女撅嘴辯解道︰「那里一點也不安全,里面有陣法,一般人沒有得到許可,絕對進不去,更別想出來。我被囚在里面很多年,一直逃不掉,今天若不是遇上你,我還是個階下囚呢。」
「嘶……你是什麼人?他們為何要這般對你?」
把一個人囚禁在這麼豪華的地方,是打算當做金絲雀圈養嗎?
少女嘆息的解釋道︰「那是個大世家,家主修為高深,卻養了三個廢物兒子,還都想要娶我,為此不惜兄弟隔牆,還打了起來。」
「那種窩囊廢,雖然家世顯赫,卻非良配。架不住我有個貪杯的老爹,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搜羅天下好酒。」
「那家主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個酒方,以此作為誘餌,先是用免費的由頭把我那老爹徹底迷住,每日里貪杯不住,到了後年,則開始要價,要的越來越高,把我老爹的家底徹底喝光了,還倒欠幾百萬個大錢。」
「嘶……幾百萬,這也太多了吧。」
任一忍不住掰起手指細算了一下,以姬蛻的能力,想要掙到幾百萬至少也需要不停的做佣金任務,至少十年的時間才能還清。
換成是他,不吃不喝,大概也要百年才可以攢這麼多。
這個少女的父親能力若是差一些,且這般貪飲,怕是這輩子都有些不可能。
畢竟,誰也別想指望一個酒鬼能攢住錢。
「唉……這可不是一般的多,我爹就算砸鍋賣鐵把他自己賣了也湊不齊這些錢。那大戶人家就提議,可以用我的婚姻歸宿換取酒錢,否則的話,就要把老爹給弄成殘廢。」
「這可都是什麼人啊……」
弄成殘廢的話,在此界活得就是個廢物,這戶人家的做法太過狠辣了一些。
那少女偷偷打量了一下任一後,趁著夜色掩護,不著痕跡的偷笑了一下後,隨即又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苦瓜臉,繼續訴苦道,
「我一直被那大戶人家關著,那里有個很厲害的陣法,只有拿著陣牌才能進出,所以,你救了我,無論如何我也會報答你的,我剛才說的以身相許,對你永遠有效。」
任一趕忙搖頭拒絕,「舉手之勞,姑娘大可不必如此。」
開玩笑,他任一可不是隨意的人,就算姑娘再漂亮,他也沒那個心思。
「你若是害怕,可以跟著我一起,等天亮後你再離去。」
說完,他不再停留,模黑朝著一個方向,跌跌撞撞的走去。
他身體里的能量早就被之前點小火苗時耗盡,此時雖有月光,能見度卻不高。
少女緊隨其後,隨意撇了幾根路邊的樹枝,「騰」的一下點燃,弄了個火把遞了過去,「大哥,干嘛不用這個,方便!」
任一默默地接過,並沒有拒絕。他若是有能力用,何至于在這里當傻瓜啊!唉……
兩人模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都是這個女人嘰里呱啦的聒噪聲,
「大哥叫啥名字?我叫錦羅,你可以叫我小錦錦哦。」
……
「你多大啦?家中有無妻室?我現在五百歲了哦,說不定比你還大。」
……
「為何實力這般低微?發生了什麼事嗎?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需要我給你報仇不?」
……
任一被她吵得腦袋直突突,耐著性子把想說的就簡要的說了幾句。
錦羅姑娘說多了得不到回應也覺得無趣,索性問他要去哪里,說不定她可以幫個忙。
任一心里一動,趕忙把自己接了一個喂養戰馬的佣金事兒說了一遍,他現在只要找到牲口棚的位置,就能順著記憶找到那個墳坡。
錦羅面色有些古怪的道︰「那匹戰馬叫黑子吧?你居然接了這個任務。我的天吶!」
任一不得已,有些心虛的又把自己遇到上古邪惡之人的事兒瞎編了一遍。
「原來如此,實不相瞞,那任務掛在懸賞樓里上百年了,因為嫌棄佣金低,那戰馬有傷且還髒臭,這里的人沒有一個願意去做的。」
任一此時才恍然大悟起來,為何那黑子最後會把那儲蓄荷包送給他,大概這是它百年以來才等到的人,它在等一個可以埋它的人。
突然而來的明悟讓人有些心酸發痛,那原本因為埋葬黑子,導致主僕三人遇險的憤懣,卻是因此減輕了很多。
有了錦羅的幫助,二人很快就找到那個牲口棚,等沿著那些山坡走了半宿,愣是沒找到所謂的墳墓。
那墳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不是我說你哦,到底有沒有記錯路?」
錦羅姑娘也不是個嬌氣的小姑娘,問題是轉了這麼大半夜,做了無用功,這心里自然就有想法。
任一沒有說話,因為他發現了一個比找不到墳墓還要恐懼的事,他們應該是迷路了才對。
這世間能迷住修士的,大概也就剩下陣法。
問題是,誰會閑著沒事,在這荒郊野外設置一個陣法,圖的是什麼?把人困在這里有何目的?
他還沒來得及分享自己的所得,就听得不遠處的草叢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咦?什麼東西?待我看看去。」
錦羅姑娘是個膽大包天的,這從她敢于在深夜求助任一幫忙就可見一斑。
此時大咧咧的,一點不防備的就模了上去,任一都忍不住替她捏一把冷汗,「錦羅姑娘,小心點。」
錦羅轉過頭,對著任一作怪的笑了笑,「哈哈……沒事兒,這神都我都呆了幾百年了,能有什麼危險?」
話才剛落地,就听得她發出了驚天的慘叫,「啊啊啊……蛇,有蛇……哇哇哇……」
她在那里又蹦又跳,瘋魔亂舞的,任一好不容易才在她那繡花鞋上看到一條 面杖一般粗細的小蛇。
「別動,讓我來!」
任一可是對付過虛空獸的人,這麼一條小蛇,在他做乞丐的時候不知道踫到過多少次,早就可以做到面無波瀾,直接無視。
他徒手就要去抓,後面想了想,對錦羅詢問道︰「有啥鋒利點的寶器不?借我用用。」
他現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自己的寶器都是下界之物,屬于沒用的淘汰品,說不定對于這小蛇來說就是撓癢癢。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這話一出口,就見錦羅「 里啪啦」丟了一堆寶器給他,「拿去,快快快,給我滅了它,嗚嗚嗚……我快死了!」
錦羅是真的嚇壞了,一張臉皺巴得像個老婆婆。
任一撿起一把寶劍,想也不想就抽出來,「錚」的一聲響亮,實實在在是把好寶器,隔著一段距離,他都能感受到那劍刃上的鋒芒,差點沒把他額前的劉海給削掉。
「別愣著啊,快快快,我真的受不了了。」
錦羅的聲音尖銳得已經發出破音,顯然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任一不再猶豫,對著那小蛇一劍穿過去,瞬間就結果了它的小命。
只不過,這家伙的牙齒還深深地瓖嵌在那雙繡花鞋上,也不知有沒有咬到錦羅。
任一小心翼翼的把死蛇取下來,又檢查了一下蛇的狀態後,對錦羅松了口氣,「這個應該不是毒蛇,姑娘放心吧。」
「哼哼……我當然知道這家伙沒毒,我長這麼大可沒少被它咬,早就有經驗了。」
說起這件事來,錦羅真的很郁悶,她天生就和蛇犯沖,每次外出必有蛇災,各種各樣的蛇,只要她出沒,必會纏上來。
偏偏她骨子里越害怕這個,越容易踫見。在那宅院里待的久了,讓她一度忘記自己還有這麼一個致命的地方。
「命里招蛇,還是頭回听說。」
任一沒想到天下還有和他一樣倒霉的人,他是命里招劫,各種奇葩劫難多得數不清。如今過得這般造孽,時有不祥發生,他有理由懷疑自己根本就不是什麼萬萬劫的命,該是造孽的命才對。
生命不絕,造孽不斷。
當這個明悟從他的腦海里升起時,他突然變得通透起來,過去很多剪不斷理還亂的事兒,變得容易理解起來,原來這就是他的命,與眾不同的造孽。
任一悟了,錦羅卻是痛了,「哎呀,我都被咬習慣了,問題是還是會害怕,該死的蛇,不知道我哪里招惹它們了,這麼不放過我。哎呀,不行啦,太疼啦,等我上點藥再說。」
她一瘸一拐的走到一根樹樁處坐下來,也不避諱什麼,直接月兌下羅襪,當著任一的面就開始敷藥。
任一無奈的嘆息一聲,背過身去,胡亂猜測道︰「會不會是你的身上有什麼東西,比較容易吸引到蛇類的注意,你可有查過?」
「查啊,必須查,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查過,問題是沒用,我和別人吃一樣的,用的一樣,生活的地方更是一樣,別人安全得很,就我了,死也躲不掉。」
「不瞞你說,我為了躲避這個招蛇的體質,可沒少折騰,為此還去過很多秘境,在你里面冒著生命歷練,結果呢,里面比外面還要凶猛,你們招惹的蛇一個頂百。」
「你能明白我那無助的心情嗎?簡直是糟糕透頂。我已經沒救了,除非……」
說到這里,錦羅一下子有些煩躁起來,不停的搖頭,「算了算了,不和你說這麼多了,說了也沒用。」
的確是沒用,任一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
只不過,有一就有二,錦羅能招來一條蛇,就能有兩條,三天,四條,乃至于……無數條。
當四面八方都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時,兩人都不由自主的大叫起來,「不好!」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的身邊急沖出四五條蛇,吐著猩紅的蛇信,氣勢洶洶而來。
任一手里還拿著那把借來的寶劍,行動敏捷的揮舞著手臂,瞬間就砍斷了四條蛇,剩下一條毫無意外的對著錦羅的小腿肚咬了上去,死死地掛在那里。
「啊啊啊……救命啊……嗚嗚嗚……」
錦羅一無既往只會被嚇得哇哇大叫,別的一點轍沒有,即不懂反抗,也不懂躲避,被嚇得神魂顛倒傻乎乎的,只會語無倫次的亂嚎叫。
「你忍住……千萬別動……我這就給你去除。」
任一用劍刃穿過那蛇,隨即再一拋,錦羅除了腿肚子上留下兩個牙洞,落得一身驚嚇,別的倒也沒啥。
只不過當他才剛站起身來,發覺周圍密密麻麻的都是蛇後,不免頭皮發麻起來,他們這是……跑到蛇窟里來了嗎?
這沒道理啊!
不管任一想的通不,他們被蛇群包圍了是事實。
「錦羅姑娘,你有什麼術法,可以使出來啊,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他現在只能依靠蠻力,殺傷力真的有限。若是小貝貝在,他擁有千世鏡的防護,這些蛇再多,也拿他沒辦法,他殺不完它們,但是,可以穿梭虛空離開這里。
但是嘛,現在,除了依靠錦羅,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才能逃出生天。
錦羅軟趴趴的坐在樹樁上,整個小臉煞白煞白的,「不不不……我沒法平心靜氣,現在心亂如麻,我連個小火苗都施展不出來,嗚嗚嗚……我就是個廢物。」
「噗……」
任一頭痛不已,錦羅是廢物,他廢物不如,他們要怎麼逃出去?殺出一條血路嘛?
雖然這看起來有些瘋狂,浴血奮戰的樣子,但是,為了活下去的話,說不得也只能拼了。
「你跟在我身後,我來開路,咱們死活也要沖出去,不能坐以待斃。」
任一抓起寶劍,隨意選了個蛇看起來少點的地方,發起來沖鋒。
一時間刀刀見血,斷體橫飛,也不知滅殺了多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