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眼眶「唰」的一下濕潤起來,語無倫次的道︰「沒有……這很好,我很喜歡這樣的稱呼。」
再也沒有什麼稱呼,比「小一」更感人肺腑的了。雖然她不是她,卻也讓他在這異世孤寂的心,一下子溫暖了許多。
他真的很開心,很開心,眼里藏有一抹不為人知的苦澀。
「嘻嘻……還以為你不喜歡呢,剛才嚇我一跳。」
魏千水卻是破天荒的笑了起來。
她原本以為這麼唐突,會覺得很拗口,事實上,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捻,仿佛她早已經叫了千兒八百遍,這感覺來得莫名其妙,她非但不會不喜,反而有一種想要再多叫幾次的沖動。
這讓她很驚訝,她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種不可控的想法,簡直是不可思議。
魏千水的這一笑不得了,那白衣男子先是被那燦爛的笑臉迷惑了一下,隨即又勃然大怒起來。
大枯獸被解決了,他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沒想到魏千水這個女人對著任一這個小白臉傻乎乎的笑著,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這簡直是紅果果的打臉行為。
他討好了她這麼久,何時正眼看過他?卻把那所有的好給了一個來歷不明的臭男人。
想到這里,他只覺得胸腔里一股怒氣再也止不住,就快要炸裂開來。如果他的頭發現在是披散著的話,一定張牙舞爪得像頭獅子。
不過,最後的理智還是約束了他,沒讓他真的爆開來。
「千水妹妹,男女授受不親,干這種累活記得叫上我。」
他不顧渾身的酸痛,強行擠到兩人的中間,把兩人分隔開。
任一不喜歡陌生人的接觸,再加上剛才緩和了一下,已經沒有大礙,隨即婉謝了他的好意,「多謝這位大哥,再下已經好多了,能自己照顧自己。」
白衣男人一把扯過他胸前的衣服,湊頭耳旁小聲嘀咕,「沒病你在這里裝什麼柔弱?真虛偽!」
說完,他還若無其事的推開任一,「哈哈……果然是好多了,兄弟這身板不錯,特結實!」
說完,為了驗證任一真的很結實,他還裝模作樣的使勁拍了拍任一的胸口,「 ! !」兩聲,差點沒把任一捶出血來。
魏千水哪有看不懂的,很是不滿的斥責道︰「你太用力了!」
魏千水這般護著一個外人,白衣男人不怒反笑,「我只是和這位兄弟打招呼而已,激動了一些,對吧,兄弟?」
「沒錯,我們鬧著玩呢,男人嘛,打招呼都這樣。」任一來而不往非禮也,也上前捶打了兩下這個白衣男人。
兩人勾肩搭背的,看起來像哥倆好一樣。
實則,白衣男人也痛得夠嗆,礙于面子卻只能硬生生的受了。
魏千水白了二人一眼,「快別皮了,再不出去,等下秘境大門關了,有你們哭的。」
二人趁著魏千水轉身的空檔,十分嫌棄的推開彼此。
白衣男子故意落後兩步,陰陽怪氣的對著任一補了一句,「臭小子,我警告你,魏千水是我的未婚妻,你少打她的主意,不然我一定讓你在這魂學宮待不下去,生不如死。」
「未婚妻……」
任一別的話沒往耳朵里去,就這三個字如雷灌耳,讓他兩眼發黑,雙腳發軟,真的就要昏過去。
只是強烈的自尊不讓他屈服,兀自鎮定的道︰「大哥和我說這個干嘛,那是你的人,記得看好了,萬一哪天飛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哼,不勞你費心,你只要以後不出現在她的身旁一丈內,我保證不會針對你,否則的話,作為一號學館的精英學子,你可以試試我的能量有多大。」
面對白衣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任一保持了沉默。
對方連對付一頭大枯獸尚且費力,拿這個來威脅他,簡直就是個笑話,剛才若不是他暗中出手,在場的人,沒有秘境守護者的幫助,休想能平安逃出來。
就這,也配在他面前叫囂?
眾人相互攙扶著,很快就離開了秘境,而在秘境的一個虛空處,一個有些神智不清的中年人,正迷迷糊糊的一邊喝酒,一邊做著春秋大夢,對于秘境里發生的事壓根兒就沒注意到。
也就是說,剛才若不是有任一出手,那麼此秘境必然會出現慘烈的傷亡。
那秘境安全的傳說將會被破,魂學宮就會失去學子們的信賴,以後還能上哪里找那麼多的苦力,去收集那麼多的材料。
要知道,這一千號學子里面,能順利畢業的不過十之一二,都是強者里面的佼佼者,剩下的,那就會無條件的為魂學宮貢獻自己的余生,像忙碌的螞蟻,為了生存得體面點,需要不斷的進出各種秘境探尋材料。
果然,這世上就沒有白吃的午餐。
五人里面,就小師妹林宥受傷最重,畢竟被大枯獸活生生的咬到臂膀,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任一對此深表歉意,就攬下了照顧她的活,花了重金購買了最後的療傷藥,把他從秘境里的所得全部花費了干淨,等于他去了一趟秘境,白干了一場。
也不算白干,至少他的元承穴被徹底填滿,此時已經達到魂靈階段最巔峰的狀態。
雖然境界差不多,卻比普通的修士還要厲害一籌的樣子。
這更加堅信他繼續修練穴位的想法。
但若是比起這個好處,他更加看重的是自己遇上了魏千水,他總是會把藍靈的思念,不知不覺的寄托在這個姑娘上,可又礙于她有婚約在身,不敢隨意打擾。
且他的心里明白,不管魏千水再怎麼相似,都不會,也永遠不能替代藍靈在自己心目的地位。
為了避嫌,他沒有去打听魏千水的下落,不去關心她的種種,只當兩人萍水相逢而已。
他不是怕了那個白衣男子的威脅,只是不想攪亂魏千水的生活,更不想攪亂自己的心。
而這邊,自打經歷過秘境一事後,白衣男子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現在不下手為強的話,最後肯定會出事。
也是他財力通天,愣是想辦法對外取得聯系,讓家族里的族長大人出面,第一次向魏千水所在的魏家提親。
族長是個德高望重的人,修為高深不說,其代表的是一流的大世家丹家,其全員出動的盛世場面,把一個不丹城推到了世人面前,不知羨煞多少人。
魏家人盼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自從魏千水成年後,一直沒有終于等來了媒婆登門,原本已經不抱希望。此時面對無數稀世材料,天文數字一般的大圓錢,丹家人的重視,他們自然把所有的聘禮彩金等照單全收。
直到所有程序走完,把婚禮的日子定了下來,才有人通知魏千水,她終于要嫁人了。
對此,魏千水的態度卻很耐人尋味,她並沒有哭鬧的拒絕,也沒有歡天喜地的接受,只是提出了一點,她需要百年的時間才能畢業,畢業後才能成親。
她的理由是,放著這麼好的天賦不用,簡直暴殄天物,她需要心無旁騖的修練,成親後,各種雜事纏身,只會消磨她的意志,使她喪失前進的動力。
她的修為越高,以後對兩家都是光宗耀祖的事,如果不想娶個廢物做媳婦的話,就得等她成長起來。
當然,如果他們願意幫助她,給她的修練大開方便之門,提供材料縮短其修練的時間,那更是再好不過。
她會很樂于接受,不要白不要嘛。
那白衣男人也就是丹家的下任家主,叫丹焰,最是性急,別說一百年,這一年的陪伴下來,已經快在急死他。
不就是修練材料嘛,他給就是了,非得讓魏千水盡快畢業不可。
為了這個目標,這個一向懶散,不務正業的大少爺,也開始拼命的努力學習,努力掙錢。
可以說,一個成功的修士後面,必須有強大家族的支撐,否則的話,天賦再好,也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去尋求財料,很是浪費時間,這境界自然也就提升得很慢。
隨著丹焰的大力提供,只是三個月,魏千水就月兌胎換骨,整個人的修為與日俱增,終于達到了可以進行打比賽的資格。
這個打比賽,是修練進入到魂羅境的人才有資格參與的,魂羅和魂羅的人抽簽比試,只要打贏一次,就能獲得一千大圓錢的獎勵,打輸了,也就受點傷而已,對于修士來說,是獲取資源最佳的途徑。
這是一千號新入學的學子里面,第一個進入比賽試練的學子,一時間,魏千水的大名人盡皆知,就算任一再不怎麼關注,每日里還是能接收到很多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
他只是默默的听著,並不發表任何言論,整個人越來越沉寂,一度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因為做了夜香君後,對修練生活失去了信心。
為此他也就是笑笑,隨意找個借口敷衍了事。
姬蛻實在是看不下去,他不希望任一這般的頹廢。
「任兄弟,英雄不論出處,只要你將來強大,誰也不敢說你一句不是,這是強者的世界,所有的規則,都由強者來定,懂了嗎?」
「只要你夠強大,到時候,那些人別說指責你任一什麼,怕是要排著隊的搶著做夜香君,你不信的話,就盡管等著瞧。」
這原本只是姬蛻寬慰任一的話,不曾想,有朝一日,這一瘋狂的事還真的被人搶破了腦袋。
因為,所有人都想學任一做個臥薪嘗膽的人。
當然,這已經是後話,這里暫且不提。
卻說任一對于姬蛻的勸慰也不知道該說啥,他心里的煩惱沒法說,索性就順著姬蛻的話,讓他誤以為自己真的就是因為修練的問題而苦惱。
事實上,他真的很感謝姬蛻的關心,因為他此時真的面臨一個較大的問題,他找不到元承穴下面的另外一個穴在哪里,已經嘗試了很久,還是無果。
那是一個叫關蛸穴的穴位,離著元承穴應該只有一根手指的寬度而已,奈何就是找不到,這狀況已經持續了十天,小師妹林宥的傷都已經好了,他還是沒有辦到。
所以,這十天才看起來消沉了一些。
如果他能找到,就可以學魏千水,一舉跨入魂羅境,也可以每日里參加那擂台比試,輕松掙點小錢錢。
魏千水背後有人,他任一卻只有自己,他真的不想再耽誤下去,停止修練的感覺真的太糟糕。
姬蛻可不懂任一的修練方式,對于他的能量如何增長的,也不是太清楚。
只能給他許諾,假如任一有什麼需要,但凡是他能辦到的,必不推辭。
兩人這般兄弟情深,一度讓任一覺得有些不真實,姬蛻原本是個有為青年,能進一號學館的精英修士,不知為何非要跑來和他任一黏糊在一起。
姬蛻對于這個來自于靈魂上的拷問,也一度反省過自己的所作所為,對此也是納悶極了,他可不是什麼爛好人,見到誰都會倒貼。
偏偏認識任一後,總會不由自主的向著任一靠攏,好似他的身上有什麼特別能吸引他的東西,但是真的讓他說出個所以然來,仔細想想,任一身上也沒啥好說的,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剪不斷理還亂,只能推托給命動的安排,讓他們注定在茫茫人海里相遇。
這一天,任一打算去武器館為什麼選一把趁手的兵器,他不能每次歷練的時候都借姬蛻的。
至于藍魅,大概也只能永遠做一個廢鐵,被他收藏在歸靈世界里。
武器館里的兵器都是一些普通的靈兵,不能使用術法攻擊,但是質地比起下界的武器,那已經是天上地下的區別。
任一挨個的看了一圈,最低級的靈兵,那高昂的價格也有些令人望而卻步,居然要花費五千個大圓錢。
這讓他躊躇不已,到底買還是不買,成了個難題。
他就站在那里,一直看著,頓時引來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哎喲~~我還以後誰在這里當柱子站著不走呢,原來是你啊!」
任一抬頭看去,對方還是個熟人,正是那個在神都府對他不依不饒的金師姐。
「咳……打擾了,我這就讓開,不防礙金師姐,你請吧!」
任一還是下不了決心買個普通的破銅爛鐵,索性放棄,等手里錢財充裕一點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