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盈歌提起拖延西路軍的人選,在坐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阿骨打,甚至連他的親弟弟吳乞買也不例外,因為在他們這些人中,能夠稱得上有勇有謀的將領也只有阿骨打一人,所以這件事非他不可。
阿骨打也早就料到這件事非自己不可,所以他也沒有推辭,當下主動開口道︰「五叔,就由我來負責拖延蕭岩壽的西路軍,不過想要完成這個任務光靠我手下的一千人絕對不行,必須再給我一支千人隊!」
「沒問題,不過咱們完顏部將是攻打東路軍的主力,所以不可能再分出一千人給你,不過我可以與其它幾個部落商量一下,從他們之中抽調出一部分人交給你指揮!」盈歌這時也是格外爽快的道,這次他們攻打黃龍府除了他們完顏部的五千人外,還有其它幾個部落共同出兵五千人,這五千人平時也受他的節制,抽調出一千人自然也沒有任何問題。
接下來盈歌等人又商議了一下作戰的細節,然後才各自散去,阿骨打與吳乞買結伴回營,路上吳乞買一直十分興奮的討論著對遼軍的作戰策略,他是個戰爭狂人,只要一有仗打,就會顯得十分興奮,哪怕是幾天幾夜不睡覺也沒問題。
「吳乞買,五叔要對我動手了!」不過也就在他們兩人剛出黃龍府城,阿骨打卻忽然說出一句讓吳乞買大吃一驚的話,只是說話時他的臉色卻十分平靜,似乎是在說一件十分平常的事似的。
「大哥,你……你不會猜錯吧,現在正值咱們與遼軍交戰的關鍵時刻,若是部落里少了你。恐怕整個完顏部都得完蛋,五叔他真的敢冒這個險嗎?」吳乞買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道,他畢竟還是太年輕了,根本沒想過盈歌會在這個時候對阿骨打動手。
「呵呵,我其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重要,五叔這次派我去拖延遼軍的西路軍。雖然許諾給我多增加一千人的軍隊,但是面對蕭岩壽的三萬大軍,卻還是不值一提,只需要五叔讓人將我軍隊的行蹤稍微向遼軍透露了下,那麼我們就將面臨滅頂之災,可以說五叔想要消滅我的話,絕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機會了。」這時只見阿骨打再次淡然一笑道,似乎早就把生死不放在眼里了。
「可是這些應該都是大哥你的猜測吧,你也沒有證據證明五叔想要動你動手對不對?」這時吳乞買忽然反應過來。當下開口反問道,雖然他之前已經被阿骨打提醒過,盈歌可能會對他動手的事,可是吳乞買心中依然存著幾分僥幸。
「我的確沒有什麼興趣,不過你不要忘了,我的直覺一向很準,它已經不是止一次的救過我的命,剛才它又再次提醒我。五叔肯定要對我不利。」說到這里時,只見阿骨打頓了一下接著又道。「而且你也應該知道,完顏昌一直擔心我們會重奪頭領之位,對我們掌管軍隊的事十分不滿,現在他已經長大了,也表現出不錯的能力,可是他對我們兄弟也更加的忌憚。有他在五叔身邊鼓動,恐怕五叔他很難會不動心殺我們!」
「可是……」吳乞買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對于阿骨打那種如同野獸般的直覺,他也深有體會。當年他們餓的快要死的時候,曾經在山林里遇到一頭死鹿,而且還十分新鮮,吳乞買本想扛回家吃掉,可是阿骨打卻堅決不肯,因為他總認為這頭鹿死的太蹊蹺,結果後來他們部落里的另一個人見到這頭鹿後高興的扛回家,可是在三天之後,這家人都染上了十分嚴重的疾病而死,這也使得吳乞買對阿骨打的直覺十分信服。
「完顏昌的確對我們不太友好,但我們總歸是他的堂兄,他應該不會這麼狠心的想要致我們于死地吧?」吳乞買考慮半天,最後卻說出一句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他們女真人對親情一向都看得很淡,有時為了生存,甚至連父子都可能反目成仇,更別說堂兄弟這種不靠譜的血緣關系了。
阿骨打知道吳乞買還是太年輕,有些無法接受盈歌要對會他們的事,當下只見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弟,想要驗證五叔他們是否要對付我們其實很簡單,只需要看一看明天他會把哪個部落的人交給我統領就會明白了,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五叔肯定是想把我手下的軍隊出賣給遼軍,讓他們給我陪葬,而增派的那一千人肯定不能是那些親近他的部落,而是那些與他關系較為疏遠的部落,這樣就算這些人陪我一起死了,他也比較容易交待。」
听到阿骨打如此說,吳乞買也贊同的點了點頭,同時心中也是暗暗祈禱,希望五叔不要像大哥猜測的那樣抽調比較疏遠的部落。
不過事實顯然讓吳乞買大為失望,第二天一早,抽調的一千女真人就到阿骨打營下報到,結果這時吳乞買發現,這些抽調來的女真人果然都是來自一些與完顏部比較疏遠的部落,就算是全都死了,也不會影響到完顏部與其它部落的關系。
看到這種情況,吳乞買總算是完全相信了阿骨打的斷送,當下對盈歌也徹底的失望,當天晚上他把自己灌的大醉,第二天醒來後,立刻瞪著腥紅的眼楮主動找到阿骨打問道︰「大哥,盈歌他既然想殺死我們,我們肯定也不能束手就擒,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阿骨打似乎早就知道吳乞買會來找他,只見他听到吳乞買的話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立刻開口,而是轉身把自己的毛巾拿下來,在水盆里揉了一下並擰干,這才交給吳乞買道︰「先擦一下臉,讓你的腦子清醒一下,這樣才能更加冷靜的應對現在的局面!」
吳乞買也沒和自己的兄長客氣,接過毛巾使勁的擦了一下臉,然後又喝了一杯阿骨打遞過來的水,這才長舒了口氣再次道︰「咱們兄弟有大哥你一個人冷靜就可以了,我只听大哥的,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反正我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咱們兄弟的性命的!」
「呵呵,那可不行,日後咱們完顏部的實力會越來越大,大哥也會有許多地方需要你,所以二弟你也要多學一些東西,這樣日後才能獨擋一面!」這時阿骨打再次微笑道,也只有在自己這個唯一的弟弟面前,他臉上才會露出幾分溫暖的笑容,畢竟他們兄弟這些年同生共死,彼此間的感情絕對不是什麼人可以離間的。
不過在說完上面的話後,只見阿骨打神色變得有些嚴肅起來,然後低聲在吳乞買的耳邊把自己的反擊計劃講了出來,吳乞買邊听邊點頭,最後臉上也不禁露出興奮的神色,若是這個計劃一切順利的話,那麼盈歌他們父子這次可就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與此同時,盈歌與完顏昌父子二人也正在商議著對付阿骨打的事,只見雙鬢已經隱現幾絲白發的盈歌一臉擔憂的道︰「昌兒,這次咱們把那些與咱們比較疏遠的部落調到阿骨打手下,你說這會不會引起他的警覺?」
「父親您多想了,拖延西路軍的行動本來就無比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全軍覆沒,所以咱們把那些疏遠一些的部落調過去也是很正常的事,阿骨打再怎麼精明也絕對不會懷疑的!」完顏昌這時卻是自信滿滿的道,可惜他卻不知道阿骨打早就識破了他們的計劃,甚至連反擊的計劃都準備好了。
盈歌並不像兒子那麼樂觀,也許是因為他看著阿骨打長大的原因,使得他對阿骨打比任何人都了解,對于阿骨打的才能,更是心生忌憚,甚至從幾年前開始,他就發現自己再也看不透阿骨打這個佷子了,更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只不過他卻知道一點,那就是阿骨打的心很大,目光也十分長遠,有時會放棄眼前的一些利益,這也是他與阿骨打產生沖突的主要原因。
看到父親臉上忐忑的表情,完顏昌禁不住再次開口勸道︰「父親您就不要再擔心了,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那咱們就沒有再回頭的機會了,阿骨打必須要死,然後是吳乞買,只有把他們兄弟鏟除了,父親您才能坐穩現在的位置,否則總有一天會被他們反噬!」
「昌兒你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就為阿骨打送行,讓他先行一步去拖延蕭岩壽的大軍,到時再讓人把他的行蹤透露出去,到時蕭岩壽自然會幫我們滅掉他!」盈歌這時也終于下定決心道,本來他也想讓阿骨打兄弟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可是他們卻正在慢慢的月兌離他的掌控,甚至還有反噬的危險,這對盈歌來說是絕對不允許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