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天’,陽啟文的辦公室里,正在進行一場分贓。
陽啟文將一個信封交個封燊︰「這是你的。」
封燊打開看了一眼,是一張現金支票,一千三百多萬。
這是陰了李明高的所得。扣除他投入的幾百萬,多了七百來萬
封燊風輕雲淡地將支票放回信封,問︰「那李明高沒察覺出什麼吧?」
「他以為是自己點背,沒騙到水魚,反而被水魚咬了一口。」
陽啟文給他倒了一杯茶,笑著說︰「他一開始時想死魚不怕熱油鍋,不過我們要拿著證據要起訴他時,他就怕死了。」
挪用公款,就算是私企,也是要被公訴。被公訴了,就涉及刑法了。
封燊他們這邊證據確鑿,李明高不敢再硬撐。
「而且他老婆也已經提出離婚,他大概也擔心一旦離婚,這筆爛賬要自己一個人背。趁著還有共有財產時,賠了錢了事。」
「那老小子提出以房產抵債,現在看來還真是留了心眼的。」
封燊笑著說︰「這事肯定打不死他,他有有好幾套房產,怎麼也能分一兩套……不過能讓他出點血,受個教訓才是我們的目的。」
「他這次教訓可不輕。」封燊竟然還讓媒體對這個時間進行了曝光。還有那幾個寫手。
可以說,李明高已經是臭了。以後想從正道翻身很難。
「對了,他出軌了,他老婆受不了提離婚。」這也是封燊的手筆。李明高買了房子養小的,也被封燊捅到對方老婆哪里。「他未必還能在華亭混的下去。」
李明高是吃軟飯起家的。
而他老婆娘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岳父和一個大舅子在那幾年打黑時,被丟進了監獄,這輩子都別想出來的那種。
不過,他老婆的娘家,也不是沒人了,而且沒進去的幾個男人,都是李明高惹不起的。
「你也不用擔心太多。現在他是滿頭虱子,根本顧不上其它。」
「最近辛苦陽哥你了。」封燊端起茶做敬酒狀。
「說的什麼話。我也不是沒拿好處。」在公司注銷後,陽啟文也是分了兩百多萬的。
他問封燊︰「這錢你有什麼計劃沒有。要是還沒計劃,要不我們真弄個公司玩玩。」
封燊笑著搖搖頭說說︰「這錢算是意外之財。我雖然不是很有錢,不過也不是很缺錢。多出來的部分,我打算找個機構捐了。」
陽啟文眼皮一跳,給捺了個大拇指︰「老哥我沒你這個魄力。這錢,我的打算給一家店弄個新裝修。」
封燊笑著說︰「什麼魄力?是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可以任性。」
…………
策劃了那麼久,陰了別人一千多萬,到最後封燊卻什麼都不要?
當然不是,他刨除為了陰人投入的成本之外,還留下了八萬
那是他認為李明高應該支付給蘭莛的酬勞——雖然不是甘心給的。
而且,封燊設計李明高這件事,最大的收獲其實是無形的。
最初他只是想給蘭莛出口氣,不過當侯軍跟谷毅都參與了進來,陽啟文更加直接加入了同謀。
通過這個事,他是跟這三人真正有了‘交情’。
並不是說有了這種交情以後就是可以交心的朋友了。
而是彼此之間有了‘共同的把柄’,在心理上,彼此就不再是一無所知的陌生人,而是知道對方根底的‘熟人’。
以後交往反而能更‘自在’一些。
這才是封燊認為的最大的‘收益’。至于錢,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
不過這錢,封燊也不知道該捐到什麼地方。而且這個名他也不想要。
雖然那是他踩著法律的邊沿,‘靠本事’賺到的錢,但這錢他如果拿去花了,會真的不自在。
以前他不是沒陰過人,卻從沒像這次這樣,針對不屬于自己的財產下手。
如果這次他沒負擔地用了這筆錢,心理底線就會隨即下降。
為那麼幾百萬,不值當!
而且,真那樣了,他跟李明高有什麼差別?
他開車在街上轉了兩圈,給谷毅發了個訊息︰谷毅,方便接電話不?
谷毅沒多會就回了︰方便。
封燊就找地方停了車,給對方打了電話︰「我手里有筆錢想捐出去,不過不知道該捐到什麼地方。你又什麼建議?」
「接受善款的慈善機構不少。比如紅十字會、希望工程,還有國家慈善總會旗下各種慈善機構,都可以。」
封燊想了想,說︰「我有點選擇恐懼,你覺得那些機構那個比較好?」
「……希望工程吧。不管怎麼著,多少也能給孩子們一些幫助。」
封燊笑著說︰「那听你的。就捐希望工程了。」
「封燊等等。」
封燊問︰「你說。」
「听說你做了一種白毛茶。能不能賣我一點。」
封燊笑著說︰「說買就外道了吧。」
「呵呵,不外道。你別送,那茶你送了我可不敢收。我就要二兩,喝完了再買。五十萬是吧。我等會轉錢給你。」
封燊一听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是魏士進在你面前吹得牛吧。」
「未必是吹牛。」谷毅笑著說。「侯軍在頤博喝了兩次,在我跟前說了好幾次了。」
封燊想了想,笑著說︰「那我就承惠了!」
「你什麼時候有空再給捎來就行。」
「我現在手里倒是有。要不給你送去?」
谷毅笑著說︰「那更好!」
二兩茶葉,得了五十萬加五十個積分,讓封燊心情不錯。
只可惜到他要回溪口村了,蘭莛大姨媽還賴著不肯走。他只能在她嬌笑聲中恨恨離開了華亭。
…………
‘劉老莊’一個土里土氣的名字,卻很適合農家樂。
只是這家農家樂的氣氛,一點也瞧不出半點樂來。
劉遠黑著臉從外邊回來,這會正是午飯時間,可是他的農家樂,門可羅雀,服務員閑得就差沒嗑瓜子聊八卦了。
服務員看到他回來,紛紛假裝忙碌。他卻看也沒看一眼。
其他人可以躲開,但有一個人卻不行。那就是農家樂的會計,也是劉遠的小舅子。
他知道劉遠回來,趕緊拿著一疊的賬本去了劉遠辦公室。
「姐夫……」
劉遠拿起東西就摔,咆哮︰「不知道敲門啊?」
他小舅子唬了一跳,趕緊退出去,重新敲門進來︰「姐夫……」
「有屁快放!」
他小舅子忍著氣,說︰「姐夫,明遠那邊又來催賬,還有其他供應商也說要先結清之前的賒賬,而且以後要現金結算……」
劉遠听著,臉上黑變紅了。看得他小舅子心驚膽戰。
「還有什麼趕緊說。」
「還有剛才又有報紙要采訪,不過被我趕出去了。」
劉遠再忍不住了,拿起桌子上的騰馬雕塑就砸︰「廢物,滾……給我滾!」
他小舅子抱著腦袋屁滾尿流跑了。
劉遠火氣還沒發泄完……最後整個辦公室狼藉一片。
他沒想到只是幾張照片,就讓他本來生意還過得去的農家樂,搞的半個客人都沒了。
更沒想到,自己的生意竟然壞在一個砧板(備菜的)學徒手上。
那學徒被炒了之後,將他廚房里里的照片發了網上。
那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問題是照片上的廚房很骯髒,甚至有死老鼠……
最要命的是,一開始沒人注意,卻被媒體注意到了。一個記者扮做應聘的,在廚房做兩天……
今天一早,網上突然點名指姓的,將‘劉老莊’抬上了熱搜。
他出去半天,就是想找關系。可是龍游淺水……
他正怨天尤人,他小舅子不怕死地跑進來,滿臉惶急︰「姐夫,不好了姐夫。」
還沒等他發火,他小舅子的話讓他像是淋了一盆冰水。
「藥食局、工商局……好多單位,都來了。他們去廚房了……」
劉遠眼一黑,差點栽倒在地。
雖然早防著有這麼一刻,他也讓人趕緊清潔廚房。
本來以為,官府的反應沒那麼快,再怎麼著也要在下午才來。到那個時候,廚房里里外外都能搞干淨了。
而且,倉庫里……
他低吼著問︰「都處理干淨了沒?」
他小舅子的臉白刷刷的,答案不言而喻。
…………
‘劉老莊’的故事,封燊是從楊琨口中听來的。
他回到家,楊琨來找他,腳步一步深一步淺的,卻很急。
又看他臉色沉重,封燊問︰「琨哥,出事了?」
「是出事了。我們的醬料可能要降低產量了。」
「是機器出了問題?」
「不是工廠的問題。是那些農家樂。」
秀安水庫周邊的農家樂是他們工廠出產的醬料的主要客戶。
楊琨說了‘劉老莊’的事。
楊琨擰著眉頭說︰「廚房髒還只是小事。可是他用的是走私的僵尸肉……」
封燊眉頭也擰了……
用了僵尸肉?
那麼‘劉老莊’出事,可不是單單是劉遠要完蛋那麼簡單了。
甚至可以用‘城門失火,殃及海魚’來形容。
這事一出,說不定整個地區,乃至全國的農家樂的生意都要受影響。
而封燊這只吃魚的魚鷹,也要因此挨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