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自私吧。
無論對錯與否，那些東西，封燊是絕對不可能上交的。
但接下來，該做的還是要做完。
必比如遷墳。
水下動土不容易。不是隨便請幾個人就能做的。
封燊找了一個團隊，全部都是有潛水經驗的。
他第一天同樣下了水。在那些墳頭弄了三下。
然後他就上岸了，剩下的都交給那個團隊。這些人會挖開墳堆，找出棺木、遺骨——如果還沒完全腐爛的話——然後醬遺骨收攏起來。
另外還有考古隊的人在，他只要先人的骸骨，那些祖墳里能找到什麼殉葬品，都是直接給國家。
這也是他為了拿回那些從水下地窖里取出來的首飾，跟文物部門的約定的條件。
撿骨頭的活，只用了兩天時間就完成了。然後又花了一天時間將遺骨重新安葬。
忙完這事，他這番計劃才算是真正結束了。
不過下水撿骨的潛水員口中，傳出一些話。說是一個大墓里發現了一些金器……
楊村長听到了，就上門跟他說了。
封燊笑著說︰「那些東西東西算得上是文物。反正都是要上交國家的。」
「這樣啊……不是說會有補償嗎？」
「補也補不了多少。」他不稀罕了。
東西是封燊祖先的，如果不願意，村里還可以幫著他出頭。可他都那麼說了，楊村長也沒再說什麼。
楊村長是外人，不好說什麼。不過封燊還是有親戚的。
他那個堂哥不知道是听誰說了，特地跑了回來鬧。
「祖宗不是你一個人的……」
他那個堂姑也來了。指責封燊遷墳壞了風水。
封燊嗤之以鼻︰「你覺得水里風水好，你就擇日再葬回原處吧……」他不想更對方爭。
又說那些殉葬品的事，說他不給他商量就捐了，不同意。讓他去要回來。
封燊當著他們的面給文物局打電話︰「出了點問題……我個人願意……」
讓他們去跟對方交涉。
在他這里，鬧事鬧不起來的。
他強硬一些，還有幾個保安呢……將人往門外一丟，他們在外邊怎麼鬧也吵不到他。
至于遷墳的決定，只會說他做的對，而不會有人會說不妥……
誰不知道有一伙人都盯上他家祖墳了。不說在水下，先人能不能安息，就為防止被人盜墓驚擾了先人。他遷墳就沒人會說嘴。
封燊不在意，蘭莛卻有點擔憂︰「他們那樣……會不會有事？」
現在她相信封燊跟那堂姑關系差了……都罵野種了。
「沒事，先讓他們鬧去。」
封燊就看他們知道多少。
上次捉到的那些人，案件還沒公開。他得到一些金條跟首飾的事還沒幾個人知道。
如果他們不來鬧，封燊還想著給給他們分一部分錢。可是他們回來鬧了，他偏偏不想給了。
「真不礙事。我怕他們會亂來，你出門小心些。」
人為財死。
難免不會有人因為錢財鋌而走險而對他不利。
「他們不敢！」
果然，大概是發現在他這里鬧也拿不到什麼好處了。在門外鬧了一陣之後，人就走了。听說是跟文物部門鬧去了。
至于他們最後鬧成什麼樣，封燊也不打算打听。反正他早已經跟人鬧翻了。
「以後反正是不需要來往的人。沒必要在意。」
蘭莛有些心疼他。
她還有外公外婆，還有哥哥弟弟。他卻只自己一個人了。
被人心疼的感覺挺不錯，不過封燊並不覺得沒有親戚有多難受︰「其實，我生母應該還活著。只是我甚至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了。」
蘭莛還是第一次听說未來‘婆婆’還在人世︰「……那，你媽媽她？」
「不知道。很早就跟我我爸離婚了，之後再沒有音訊。」
「……還有我！以後，有我陪著你。」
封燊拍拍她肩膀，笑著說︰「我沒事！那已經是不相干的人。」
現在就算阿對方站在他面前，他也認不出來。
…………
「從洞穴中的痕跡可以看出……」
還是追捕李飛那個專案組。
正在開會，投影儀放出一些照片、
「里面曾經放著不少東西……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在水下洞穴的地面，看到這些圓形的痕跡。而且排列規則……另外，在這些痕跡旁邊，發現了一些樹皮。已經部分碳化……」
熒幕上換了一張照片，是放大。正是一條樹皮。
「專家分析，這些樹皮，有屬于小葉紫檀，沉香或者是楠木的……從這些木頭的排列，極有可能用作架子。」
架子是用來做什麼的？
「能用那些名貴木材制作架子，我們有理由相信，架子上放的東西更加珍貴。
「……
「……那個洞穴非常隱秘，從封家樹下祖宅的地窖，一直卸向下延伸五百多米……入口有機關，非常隱秘，如果不是有考古學家模索，未必能發現。
「洞穴有人工斧鑿的痕跡……不過洞穴的整體形狀來看，應該是由天然洞穴改造而來的……
「…………」
本來，將李飛團伙人贓並獲了，這個案子就算是完成了，就差辦結。
隱藏的洞穴被發現，卻讓案子重新變得樸素迷離起來。
新發現介紹過後，專案組組長讓各成員說說自己的看法。
不過這個發現似乎很多疑點。
首先。
「洞穴中雖然發現了一些跡象，但是會不會是在水庫蓄水之前被搬空了？」
提出這個設想的理由是︰「通過我們走訪，從一些老人口中可以得知。封家雖然曾經是大戶人家。可是也因為各種原因敗落了。如果他們有東西，沒理由會敗落。
「又或者就是因為那些東西被搬空了才敗落的。」
不過這個設想也不成立。
「……那些痕跡外沿，有沉澱的碳酸鈣。如果是蓄水之前被搬走的，這些痕跡就不會存在了……」
但如果說不是早被搬走的，那似乎不可能。
「在李飛團伙盜取水下地窖之前，我們也派人下水調查過封家祖宅遺址。當時地窖洞口還是沒顯露出來，被磚石、淤泥掩埋著……那麼多東西，想要在三四天內神不知鬼不覺運走，幾乎沒可能」
他們全天候都在該水域巡查，要運走那麼多東西不被發現，除非是五鬼運財……
突然有人提出來︰「有沒有可能是封燊早知道地窖喝洞穴的存在？」
這個懷疑讓人頓時找到了思路。但稍往深里想，就覺得也說不通。
他們要懷疑封燊，首先封燊得有將那麼多東西運走的能力。
封燊有嗎？
封燊當然有。
只不過他們都不覺得封燊有。
但是，封燊的嫌疑不能說沒有，甚至，從另外一個角度分析，還嫌疑還不小。
封燊畢竟是封氏子孫，知道藏寶秘密也是有可能的。
另外……封燊一些表現，也讓人想起來了。
「現在想起來，看到地窖里找出來的東西，似乎沒半點驚訝。你們說……會不會是，他早知道有那些東西，甚至故意留在那里的？」
江璃也在座。她本來只是想帶著耳朵參會的。不過這會听同志們懷疑封燊了。
因為魏士進的緣故，她內心不自覺地從封燊有利的角度思考。
「我覺得……不太可能。當時是我通知封燊的。他在電話里似乎挺驚訝的。見到東西心理沒波動，應該是他表情管理到位……
「封燊這個人，我雖然只接觸過幾次。不過，從他朋友口中了解過這個人。他在十八歲，剛上大學沒多久，其實就進入社會工作了……」
反正意思就是，封燊是個老油條了。單憑他當時的表情，並不足以懷疑那些東西是他提前知道的。
「另外，封燊雖然會潛水，但學潛水時間並不長，購置潛水裝備的時間很短……那幾天他雖然都去潛水了。但每次下水的時間都不長。而且並沒有帶什麼東西上岸。」
封燊沒作案時間，也沒有實質證據。
既然新發現的洞穴有那麼多東西，封燊空手上岸。如果是他先進如了洞穴將東西取出來了，那麼問題又來了。那些東西放哪里了？
他一個人來回一次一公里多的水道。他總共潛水不超過十個小時，又能運多少東西出來？
江璃的話，說得挺有道理。但是也有人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那有沒有可能是他又同伙，東西也沒上岸，只是被藏在另外的地方了？」
……
封燊不知道自己被警方懷疑了。
家里也沒什麼事需要做的。
他就騎上摩托車來到‘仿古城’工地。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仿古城的主人之一。而且就在本地居住，工地都開工幾天了，他總不能就那麼不聞不問。
來到工地，剛停好車，一個穿著長袖襯衫，頭戴黃色工地安全帽的男人就走了過來。
「封先生，你來了！」
封燊接過他遞過來的安全帽，問︰「向經理，一切都順利吧？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
「工作很順利……」
手續很完備，也沒人來搗亂。施工方面也沒出什麼問題。
封燊跟著走進工地。
工地上好幾天挖掘機跟打樁機，正在挖一條溝。有兩米左右深，是彎彎曲曲的。
「這是要挖水道？」
「是的。」向經理微微側身介紹說。「這條水道挖好之後，岸邊會砌磚石。下方，會埋下水管道。」
他又指著的已經用白灰紅繩畫出來的方框︰「等下水道都鋪設好。房屋就可以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