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燊對軟玉采礦也是挺好奇的。
「玉礦的礦脈,是像煤礦一樣連片的還是金礦一樣零散的?」
「哈哈,當然是零散的。不過玉料大的塊頭肯定要比黃金大。要是運氣好,能采到的幾噸重的玉石……就跟翡翠一樣。其實玉石也是一種結晶礦,結晶程度高的,就是玉石,結晶程度不夠的就是石頭。」
封燊點點頭,又問︰「祝哥你的礦,是青玉還是白玉?」
「是白玉。品質還過得去。去年采到幾塊不錯的羊脂玉,個頭還算可以。」
祝天河笑著看他︰「我手上還有幾對羊脂玉手鐲。你有沒有興趣入手?要是有,我可以便宜一些賣給你。」
「那肯定有啊。翡翠手鐲我老婆是有了,白玉手鐲還沒有。還有,我的一個長輩也挺喜歡白玉的。」
「那回頭給你看看,看能不能滿意。」
一路上,他們有一句沒一句說著……車隊足足開了兩個半小時才從山里出來。一出來就是一條寬闊河谷。
來到河谷下面,車隊停下。他們要先吃點東西,順便休息一下。
他們吃的東西很簡單,就是面包之類的干糧,還有一些肉干。封燊看河谷。
這里很開闊,至少有三公里寬。應該是一個冰蝕谷。山谷最下面是一條寬度不小,水流流速也不小,但水不算深的河。
河邊卵石灘上有好些個帳篷,還有一輛手扶拖拉機。
河里有人在翻找東西。
封燊問祝天河︰「他們這也是在找玉石?這樣挺危險的吧。河水應該冰川融水,水溫肯定很低……水流挺大。看著挺容易出事。」
祝天河點頭︰「是挺辛苦的,也挺危險。要是遇到山洪,人可能就沒了……不過,他們只能在這個季節進山找。冬天大雪封山這河就算不結冰,人也不可能下水。」
低溫的水能在短時間內讓人致殘,甚至要了人命。
「他們也是做玉石生意的?」
「他們大多是找到玉石直接賣給玉料商的挖玉人。通常是一個村拉上一幫人出來。」
進入這個河谷之後,路也就好走了許多。雖然依然是碎石路,但至少視野開闊,路也比較直。
封燊在沿途看到不少在河里找玉料的人,或者三五個人,又或者是十幾二十個人。
有拿著簡易工具的,甚至是徒手的。也有開著小型挖掘機在距離河道較遠的亂石灘上深挖的。
這一切好像都沒人管。
一路上,車隊都有車停下來,有人下去跟那些找玉料的人,不知道說些什麼。
祝天河告訴他。他的手下是去問那些找玉料的,有沒有找到玉石,看能不能收一些貨。
「你們的礦開采的不夠用?」
祝天河笑著說︰「做生意的,多少都會嫌不夠。」
封燊也覺得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倒也是。」
祝天河問他︰「你跟谷毅認識,應該也是做生意的吧。你做哪一行的?」
「我是東一鋤頭,西一鎬子。在谷毅的窯廠佔了一股。在農產品加工插了一腳,在鄉村旅游行業也有投資。還玩釀酒……」
「那你日子挺多姿多彩的。」祝天河笑著說。「你說的鄉村旅游行業,我倒是听谷毅提起過。是在你老家那邊搞的仿古城吧。」
封燊點頭。
「我听谷毅說過……我想在開一家店。不知道還有沒有地方?」
「玉器店?」
「是珠寶店。主要是金玉珠寶,白玉青玉和翡翠都有。」
封燊想了一下,說︰「店面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你要多大的店面。」
「我想要一兩百個平方的。」
「有。你準備什麼時候開業?店面我給你留著。」
封燊知道谷毅手上還一些店面,祝天河想要店面,直接找谷毅就行。
這會卻舍近求遠跟自己說這個事,他不知道對方是幾個意思。
難道只是想接著這次人情,在鋪租上要個優惠?
他覺得祝天河不是那麼蠢的人。不會這樣用人情。
祝天河只笑著說︰「那我先多謝了。最晚下個月我就去找你。」
「行,你隨時可以來找我。」祝天河沒說其它,讓他也不好揣測。
這段路雖然比不上柏油路好走,但車速也不算慢。又開了三個小時,終于來到呼勒爾郭特。
封燊看著這個沖積小平原。上頭卻全是石頭。河流在卵石灘上分成很多分支。看石頭菱角分明,應該最近沖刷下來的。
車隊停了下來,祝天河招呼他將兩輛車上的物資卸下來——都是他們進山的物資。
東西卸下來後,車隊就走了。
祝天河說︰「我的礦在前面十幾公里的山里頭。我們不知道要幾天才能回來,車子不能留在這里。等我們出來,再聯系他們將車送來。」
封燊點點頭,又抬頭看看刺眼的太陽︰「接下來我們怎麼走?」
「先過河。」祝天河背上大大的登山包,里面至少裝了三十斤的東西。「趁著還沒天黑。我們盡量多走一些路。」
封燊也背起了自己的登山包。挺重的。
三十斤的東西如果走平地,還不算重。但這是登山,而且是高海拔的山。
封燊之前是完全沒受過此類訓練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到目的地。
不過他會盡量堅持。
他身上穿的,是都是典型的登山裝。過河時,這盛夏時節,但水溫卻很低。封燊覺得河水要是能有五度就不錯了。
所幸河水不深,沒半點驚險就過了河。
過河後,只是將鞋換了,就繼續上路。
祝天河在前頭領路,一邊走一邊說︰「這山坡不算陡。我們先直接爬到山腰。然後向東,斜著攀上那個山鞍。」
他指著遠隱約可見的山峰︰「翻過山鞍,再下山坡,在半山腰就有一條舊時修築路。那條路雖然因為山體滑坡已經廢棄了,但還算好走。
「沿著那條路走二十多公里的路,下到對面山谷,再爬上山腰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封燊問:「大約有多少路程?」
「路程不算太遠,總共也就五十公里吧。如果是在低海拔的平地,走路十來個小時就到了。但這里是昆侖山,大部分的路段在海拔四千米以上。而且要背著物資翻山越嶺。單程路可能都要差不多兩天。」
封燊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他知道,祝天河說的一點也不夸張。
那可能還是一切順利的情況下。如果遇到壞天氣,或者是出了意外。耗時會更長。
他應該是最有可能拖後腿的人。
張嘉暉在封燊身後幾步的地方走著。
看到已經開始爬坡,這山坡又多碎石。他開口提醒說︰「老板,注意腳下。踩實了再走。注意調節呼吸。深吸,慢呼。」
他知道封燊是沒有在高海拔地區活動過的經歷,更沒有攀登過高海拔的山。現在突然要攀登這樣的山,確實有些難為他了。
只不過,之前也沒辦法教封燊怎麼做。只能是在實地傳授一些經驗。
封燊也知道自己就是這個臨時的登山團隊的唯一短板。這趟路途是否順利,最不穩定的因素,就是他。
所以他必須虛心。
在這種環境下,自以為是只會害人害己。
不過菜鳥就是菜鳥,就算身邊有人教,山坡封燊才爬了一半,就開始感覺肺部好像有火在燒一樣。
頭也有些疼。
這應該是缺氧造成。他不得暫時站住了,拿出了小型的氧氣筒,吸了幾口氧。
他一停下來,四個人都停下了。
「老板你感覺怎麼樣?如果不能堅持……要不先休息一會。」
吸氧後,封燊感覺好些了。搖搖頭,繼續吸了幾口,說︰「我還能繼續。走吧!」
不堅持,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里。
五十多公里的路,他才走不到兩公里。這樣就開始休息,要多久才能走完這段路。
現在他很慶幸當初說服了堂姑和景芸。要是她們也來了,拖後腿的可能又要多兩個。
他雖然堅持著,但行進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
在這個緯度,夏天白晝時間要比南方長。快到七點了,太陽還沒完全下山。他們也在山腰上爬了兩個多小時的坡,終于來到一處相對比較開闊的地方。
三個有經驗的人,幾乎是同時停下腳步。
祝天河放下登山包,說︰「今晚我們就在這里宿營。」
張嘉暉跟胡躍二話不說,取出帳篷,找了個背風的地方,開始搭帳篷。祝天河也沒閑著,只是速度沒那麼快。
只有封燊,直接放下登山包,一坐在上面,拿出氧氣筒吸氧。
祝天河笑著說︰「我還以為你堅持不下來呢……體格不錯!」
封燊深呼吸幾下,苦笑說︰「比你們差遠了。」
「呵呵,比起他們兩個,我還要差上一籌。其實,我現在也是累得不想動了。」
但帳篷還是搭的。
封燊休息了一會,也不顧自己雙腳軟得差點站不穩,起身拿出帳篷趕緊動手搭起來。
等天完全黑了,就更麻煩了。
張嘉暉手腳最快,搭完自己的小帳篷,就來幫封燊。
胡躍手腳也不慢,看祝天河沒問題,就說︰「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點能燒的東西。」
這里的危險不多,野生猛獸幾乎沒有。唯一的威脅就是寒冷。
白天,這里的氣溫還有十幾度。但到了晚上,氣溫就肯定會到零度。
烤火是必須的,而且還要煮點吃的東西。
他們是帶了燃油,但帶得不多,能省一點就是一點。要是形成延誤上一兩天,多一點燃油,就多一份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