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飯菜,祝天河是相當滿意的。不僅有幾道江南的特色菜,還有西北的名菜。
可見封燊在招待上,是下了功夫的。
飯後,他們也沒有馬上去了門面。封燊讓小二新泡了一壺茶來。
打發了小二出去後,祝天河就將話題轉到他們發現那個玉礦。
「那個玉礦,遠比我之前以為的要好得多。」
祝天河先是定了一個調,燃火繼續說︰「我本以為那條礦脈,只是單薄的一條,沒想到竟然有好幾條並行的玉脈。玉料都是相當好的羊脂玉。」
「開采上,還方便吧。」
「哈哈,方便得很!人去了直接就能開采出玉料。發現那幾條玉脈,也是想踫一下運氣,沒想到沒挖夠一米,就有出現了一條……」
祝天河頓了頓,說︰「現在已經發現了,四條玉脈,厚度最大的,就是我們當初發現那條足有三四米。之後發現的三條,最厚的一條也只有兩米左右,最薄的一條,只有不足一米。至于長度還無法判斷。」
封燊點了點頭說︰「那已經很幸運了。」
「確實很幸運。」
現在祝天河還覺得封燊運道高呢。
要知道,那個山谷在解放前就有人采玉了,解放後更加是重點地區之一。最近二十來年,采玉人都以為那處山谷已經被開采一空了,所以再沒有去那邊開礦。
祝天河曾經不信邪,在那個山谷探過幾次。那處礦洞,他也在那里住過幾次。可從未想到,一個已經被開采過的礦洞,還能開采出玉來。
想一想,當年的礦工只十幾公分就會發現那條礦脈,卻偏偏因為發現褶皺地貌而放棄了。
又偏偏是去辦遷墳這種晦氣事的封燊,因為好奇動手刮掉了那層砂岩,讓那條礦脈得見天日。
那不是運道又是什麼?
跟一個運道高的人做朋友,祝天河自然是很樂意的。所以他才會提出在仿古城開一家門面。
這次來,他也是真心想選一個門面的。
他暫且放下心里的想法,跟封燊說︰「因為開采方便,第一批的玉料已經運出了山。數量不少。看品質都很不錯。不僅大料多,玉質很好,裂縫也少。」
大料確實很多,十幾二十公斤塊頭的,竟然能佔了大頭。小塊的不少,過百公斤的也不鮮見。
這種越大越值錢的珠寶原料,塊頭越大,就越值錢。所以那條礦脈的價值,也遠超出了祝天河之前的預估。
「第一批玉料已經清點好,等這邊我訂下門面了,就會運過來。之後你跟張嘉暉他們先選。」
封燊驚訝︰「全部運過來?你那些不打是要在那邊加工嗎?」
祝天河笑著說︰「要說加工,西北遠遠不及東部……其實我的加工廠也都是在京、揚、廣。以後,我想在這邊弄一個加工廠。」
封燊笑說︰「那最好不過了。」
「不過封燊,我覺得你們還是最好安排一個人過去跟著。好記錄開采量……」
封燊點頭,說︰「我會安排的。不過,我也不認識什麼懂行的,到時候讓一個外行人去了,還請祝哥你多見諒。」
「哈哈,懂不懂行無所謂,只要會點數就行。統計一下產出。」
笑完了,他又說︰「你應該是打算要將你那份玉料留著吧。」
封燊笑著點頭︰「確實是這個想法。」
「如果是這樣,我給你一個建議。如果你也要軟玉珠寶,最好是慢慢將玉料放出來。」
封燊稍稍以考慮,問︰「因為太多了?」
跟明白人說話就是輕松,祝天河點頭說︰「現在羊脂玉價格走高,雖然不及級品翡翠,但價格也不低,甚至有價無市……但形成那種市場氛圍的原因是羊脂玉產出太少,大料更少。
「不管是什麼東西,一旦數量多了。就起會顯得不值錢了。」
封燊點頭表示理解。
「如果運氣好,那個礦,總產量不會少。甚至大部分是羊脂玉……按照保守估計,單單是按照現在的玉料價格,你那兩成,至少價值這個數。」
祝天河伸出兩個手指。
「兩億?」
「膽子可以再大一個零。」祝天河笑著小聲說。「不過那些玉料大量鋪貨,可能就是你說數字了。」
封燊呵呵笑著說︰「這麼說,還真是天降橫財了。」
「確實是天降橫財。」祝天河聲音放得更低一分。「張嘉暉和胡躍股份也賣給我了。」
封燊一愣︰「他們連股份也要賣?他們不知道新開出的礦脈?」
「……我沒跟他們說。」
封燊沉吟了一會,看著他的眼楮,問︰「他們主動說要賣的?」
祝天河沒有躲閃,點頭說︰「對……實際上,他們跟你離開後沒幾天就提出來打算賣掉股份。那時候還沒發現其它的玉脈。」
「原來是這樣……那,祝哥跟我說這些是?」
「一人一半。他們手里的股份,我已經買下了,不過我覺得礦是你發現的,也不能自己獨佔了便宜。我讓一成給你。」
「什麼價格?」
「我給他們開的價,一共給了一億四千萬。」
也就是七千萬。
封燊沉默了。
張、胡大概是覺覺得那樣更加保險。又或者是覺得有那麼多就足夠了。
不管張、胡二人為什麼會賣掉玉礦的股份,現在都不是問題了。真正的問題是,祝天河為什麼會主動讓給他一成。而且還這麼低的價格……
難道是為了跟自己達成聯盟?
他想了想,問祝天河說︰「現在市面上的羊脂玉很少?」
「世面上是很少。其實像我們礦上那麼純正羊脂玉是很少見的。很多時候,羊脂玉在一個礦中,佔的比例很小。甚至可能是某一塊玉料種某一部分達到了羊脂玉的水準。」
這個說法,封燊懂。就跟翡翠一樣,一塊翡翠料子,不完全切開,就不知道整塊玉料的價值。
因為同一塊翡翠,內里不同的位置,結晶度不同,金屬離子侵入程度不同,玉質也就不同。
而他們那個玉礦,都是白玉,而且結晶度都很高。反而是羊脂玉的比例更高一些。
那大概確實是很罕見的。
又听祝天河說︰「其實出坑的羊脂玉未必少。只不過,很多都沒有公開而已。有些被富人買走了藏著,有些還在原料商手中。再有就是,真正的羊脂玉,基本上都可能私下交易。這就給人一種,羊脂玉很少的假象。」
封燊覺得自己大概明白他為什麼會主動讓出一成股份給自己了。
他沒再猶豫,說︰「那我多謝祝哥關照了!」
祝天河如果想,完全可以將張胡兩人的份額都吃下。現在讓他一半,確實關照他了。
這是一個相當大的人情!
「說實在的,那個礦洞,我去過好幾次了。可就是沒想過還能挖出玉來。要不是你,我到死也未必知道那里竟然藏著那麼一個玉脈。更不要說有這個發財的機會了。
「錢我當然是想賺的,不過太過貪心,只會適得其反。」
封燊覺得這話有暗示在其中。
他笑著說︰「這話有道理……祝哥你不是要在這里開一個門面嗎?分給我的那些玉料,如果我要公開對外銷售,能不能在你的門面寄售?」
祝天河面上笑容變得十二萬分真誠︰「那我是求之不得。」
他願意讓出一成的收益,雖說有看在封燊運道的份上,但也更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
那礦里的玉料太多了。哪怕封燊只佔兩成。如果封燊不知道已經將張胡兩人打的股份買下,封燊或許會配合他慢慢對外銷售。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如果他想通過控制玉料的產產量控制市場價格,也不是不行。但礦在那里放著,拖延時間越長風險越大。所以他除非迫不得已,他更願意用最短的時間,將那個礦挖空。
所以,他必須跟封燊達成價格聯盟。
如果封燊知道他收留拿了八成股份。他擔心封燊會心理失衡。拋售的話,羊脂玉的價格就會跳水。
畢竟封燊的主業並不是玉石,他才是。玉料價格跳水對封燊的影響不大。對他卻是很嚴重的打擊。
一旦封燊放開了對外銷售,他就算捂盤惜售,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等到價格回暖。
他摟著那麼多玉料,如果市場價低了,損失最大的就是他。
現在封燊說手里的玉料如果公開賣,就放在他的門面寄售。言下之意就是想說,以後不會大批量對外銷售。就算是要賣,也會通過他。
至于私下的交易,那對市場價格影響不大。
雙方達成了協議,就更加是相談甚歡了。喝完了一壺茶,祝天河就說︰「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們先去看看門面。」
封燊自然不會反對。
他安排了五個門面,都在兩百平米以上的。而是都是兩層樓的。
祝天河都去看了,當場就將最靠近規劃做文玩一條街角落的那個最大的門面跟定了下來。
這個門面,兩層一共三百五十平米。一樓兩百,二樓一百五。
他覺得這個門面一樓可以銷售中低檔珠寶,二樓專門賣高檔品。
地方定下了,但明顯還不能很快就開張。
不僅需要裝修。
祝天河笑著說︰「听說這里的規矩是,不管開什麼店,員工都要做古人打扮?」
封燊點頭說︰「那是要寫入招商合同的。我們會專門安排培訓班,要培訓考核及格後才能上崗。另外,店內裝修,也要切合仿古城的氛圍……」
「這個我也听谷毅說過了。也跟他提了一下,會請專門的人設計施工。」
知道了就好。也不用封燊費口水。
祝天河又問︰「你還沒說這門面的租金呢?」
「像這樣的門面,一個月一萬八吧。水電自理。另外,物業費是每個平米兩塊錢。」
「那最長能簽多長的租約。」
「五年。」
仿古城其實沒想著靠租金賺大錢……
祝天河就去簽了五年的租約。封燊也每個免租金的優惠,這點錢祝天河不至于看在眼里。
簽好了合同,時間也到了下午四點多。兩人啟程趕赴華亭。
開車的是祝天河。他想體驗一下雷火,封燊也就由他開。
…………
到了華亭,祝天河肯定是要住酒店的。酒店是谷毅安排的,封燊只是負責送到。
然後三人一起吃了一頓晚飯。
封燊在將近十點了才回到家。他到家時,發現女兒竟然還沒睡,正坐在地毯上看著一個黃色發條小雞玩具啄米。
小家伙看得全神貫注,連回來了,也沒看一眼。
封燊上前將小雞拿起來。
小家伙急了,抬頭朝他‘啊’了一聲︰你干什麼?
封燊給小雞上了發條重新放地上,小雞噶度噶度重新動作了,小家伙看看小雞,又看看他。
好像是猶豫了一下,是跟這個自稱爸爸的大家伙玩,還是繼續看小黃黃。
她抬頭看看封燊,又低頭看看小雞。
最後又朝封燊‘哦’了一聲,就又全神貫注盯著小雞看了。
封燊沒好氣捏了一下她的臉,都沒能將她注意力吸引過來。
他有些挫敗,在笑吟吟看著的蘭莛身邊坐下了,問︰「這玩具新買的?這丫頭玩得都不肯睡覺了?」
「是安然今天下午送來的。她都睡醒了一次了。下午玩得比較瘋,一覺睡到九點才起床,今晚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肯睡呢。」
「安然來了?」
「嗯,她還沒正式入職,想約我出去玩。我走不開,她就到家里來了……家里還好吧。」
「挺好的。」封燊摟著她,眼楮看著女兒。「事情昨晚就辦完了。不過來個個朋友……就是上次去西北的那個。他想在仿古城租個門面,我就帶著他去看了門面,剛才和谷毅一起招待他。」
「喝了很多酒?」
「喝了兩杯,酒氣很濃?」
「有點。」
「怪不得小東西不理我……不行,我先去洗澡。」
蘭莛笑著說︰「那你快去吧。挺晚的了。」
……
等封燊洗好澡出來,才重新坐下,小家伙突然揉揉眼楮,扭頭朝他們張開手。
封燊趕緊起身將她抱了在懷里。
小家伙軟趴趴地窩在他懷里,揉揉眼楮,小手的抓住他衣服就閉上了眼楮。
蘭莛松了一口氣,笑著小聲說︰「我還怕她鬧到半夜不肯睡呢。看來以後下午都得早點哄她睡。」
封燊也小聲說︰「小孩子的生物鐘還是挺規律的。」
「就怕半夜睡不沉。」
「沒事,有我呢。她要是半夜醒了,我來哄。」
蘭莛白了他一眼︰「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她是擔心小家伙習慣了。
封燊笑了笑,說︰「明天中午,我剛說的那個朋友會上門。你要出門嗎?」
「明天我不出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