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時間來,到了第3天傍晚。
李瀟熟練地在臨時飯堂拿走三盒牛扒,以及兩只能量飲料。
旁邊傳來同一組隊員的討論聲︰
「麻煩了,今天的情況嚴重了很多。」
「這也是沒辦法的。」
「對了,听說里面的食物已經吃完了?」
「我听張隊說早上就好像吃完了,水也沒多少了。」!!!
嗒 噠。
听到這個消息,李瀟握著牛排盒子的手,不經意用力握緊。
一次性的塑料盒子,被他捏得變形。
李瀟的心慢慢開始往下沉。
因為他清楚知道,之前隧道內被困的人員雖然沒辦法出去,但相對來說還是安全的。
畢竟有充足的官員,有水有食物,還能聯系到外界。
那麼被困人員的心理,就會相對安定。
然而現在卻完全不同了。
不但被困在隧道的深處,還斷水,斷糧,那麼大家的心中的惶恐就會重新滋長。
他們會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缺水而渴死,又會不會因為沒有了食物而餓死。
那麼一些人就可能會開始鋌而走險,搶奪其他人手上剩余的食物。
雖然目前為止隧道內的秩序,還在控制之中。
然而一名正式的警員加上一名曾經受過重傷的輔警,在混亂中能有多少的控制力,還真的不好說。
而正在李瀟擔心之際,隧道內也確實出現了一些別樣的聲音。
一個眼角有一道淺淺刀疤的男人,看著分到手上的食物,臉上全是不滿的神色。
他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拿著食物就離開了隊伍。
而是走到曹國強身邊不滿的說道︰
「我說你們是不是把食物都藏起來了?這才第3天食物居然就變得這麼少了?」
他舉起手中顯得十分單薄的兩小包餅干,似乎只要曹國強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就會動手打人。
曹國強看了一眼這個壯漢,臉上閃過一絲厭惡。
林九牛,男,32歲,無業。
這個家伙可是隧道里面的危險分子,不但有過搶劫的前科,而且還有兩次猥褻未遂案底。
這也是外面的人,讓他們重點盯防的人員之一。
畢竟在這種特殊情況下,這類屢屢犯錯的特殊人員確實是最為不穩定的因素之一。
當然被困隧道的352人里面,不僅僅只有這一位需要特殊盯防的,還有另外一位。
曹國強的視線越過林九牛,落在一個正躺在遠處的一輛車頂上發呆的眼鏡青年。
趙志穎,男,28歲,倫敦金融大學畢業,因為參與一起金融詐騙犯罪被逮捕,目前處于假釋階段。
不過相比起前者,這個人問題就沒那麼嚴重。
起碼這種經濟犯罪的暴力傾向,是遠遠比不上林九牛的。
所以,外面的領導也只是讓他稍稍關注一下而已,也還是要盯防這個林九牛,不要讓他鬧出什麼事情。
曹國強听到他的話,臉上閃過一絲不滿,不過還是解釋道︰
「所有人的食物配置都是一樣的,而且保存食物是有同時6個人一起看管,沒人能夠私自把食物拿出來。」
「你是兩包餅干,別人也是兩包餅干,都是公平公正的,大家都看在眼里。」
林九牛卻不听他的解釋,對著周圍大聲說道︰
「6個人一起看管就沒辦法徇私枉法?怎麼就不能是你們6個人一起把食物給貪墨下來?」
「畢竟被困在這里,誰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
「我們吃得少一點,你們就能多吃。」
「還有那些水,明明還要十幾瓶,為什麼不分?」
听到林九牛的話,周圍一些正在排隊拿食物或已經拿到食物的人,也竊竊私語起來。
曹國強憤怒地指著林九牛,大聲的呵斥道︰
「姓林的你給我適可而止,這是你第幾次煽風點火了?」
「你說我們把食物藏起來,那請你指出來我們把食物藏到哪里了,又藏了些什麼?」
「不要每次分配食物和水源,就在這里胡攪蠻纏。」
「你再這樣不知好歹,我就向上面申請加你關禁閉。」
听到禁閉這個詞,林九牛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往事。
不過他很快就鎮靜下來,畢竟這里可不是監獄。
他一邊冷笑,一邊對著周圍說道︰
「看吧,在我們這個言論最自由的國度,連說話都不允許了。」
「行,不讓說我不說就是了。」
說完,他就大搖大擺地拿著兩包餅干,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著對方囂張的樣子,曹國強真是又氣又急。
但說真的,他現在對這種人真是沒有任何好辦法。
打不得,罵不得,還要照顧到其他被困群眾的情緒。
他現在是真的有些懷念,以前處理雞毛蒜皮的家庭糾紛的日子。
他原以為每天要听無數次女人的抱怨,男人的訴苦,已經是世間最痛苦的事情了。
但他是萬萬沒想到,這已經在他腦海中出現了幾十年的想法,會在短短的三天內土崩瓦解。
家長里短算什麼?
哭哭啼啼算什麼?
婆媳矛盾算什麼?
眼前這些事情才叫折磨,但凡自己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就是萬劫不復。
雖然曹國強沒空去照鏡子,但是他覺得自己頭頂為數不多的頭發又掉了許多。
額頭前的光亮,也多了幾分。
這時一聲驚呼,從遠處傳來。
曹國強猛地打起精神,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等他看清聲音到底從何而來,他心中暗道不好。
他不敢遲疑拔腿就向著警車跑去,因為聲音的來處正是警車的位置。
10秒不到的時間,他就來到了警車旁。
看著冒著電火花,並且不時傳出陣陣焦糊味的警用對講機,他一臉震驚。
他連忙望向一直看守著對講機的張居齊。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對講機突然就冒煙了?」
張居齊連忙解釋︰
「我也不知道啊,用著用著就冒煙了。」
曹國強一臉絕望,他連忙對著人群大吼︰
「阿超,阿超,你在哪里趕緊給我過來!」
他現在根本顧不上,對講機損壞的消息會泄露出去。
因為消息的泄露是必然的,畢竟旁邊還有好幾個等待著通訊的被困群眾。
這樣的重要消息,在這麼狹小的空間內,不用10分鐘就能被所有人知道。
所以現在要做的不是擔心消息泄露。
而是讓在場唯一懂得維修的人,趕緊過來看看能不能過來搶救一下。
阿超听到曹國強的呼喚,連忙將嘴里的餅干咽下。
急匆匆地帶著自己的礦泉水瓶,來到了警車里。
看著不斷閃爍著電火花和黑煙的對講機,阿超下意識地就將電源的插頭拔掉。
電火花瞬間消失不過,一直冒出的黑煙和焦糊味道也似乎變少了很多。
看到這一幕,兩位警察對視一眼都悄悄地松了口氣。
曹國強緊張地問道︰
「怎麼樣?怎麼樣?到底出什麼事了?」
阿超抬起左手讓兩人冷靜,而右手則控制著螺絲刀,飛快地拆著對講機的外殼。
等警用對講機黑色的塑料外殼被拆開,一股濃郁的焦糊味立刻涌出。
阿超只是看了一眼,冷汗都下來了,他扭頭對著兩位警官輕輕的搖了搖頭。
「可能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