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孔清給楊牡丹和她帶著的小丫鬟算完命之後,楊府的管家楊洪就帶著幾個家丁,親自帶著馬車前來接楊牡丹回府了。
楊牡丹走的時候看著孔清,眼波流轉,濕潤的好像要滴出水一樣,要不是孔清是個正經人,恐怕當場就失態了!
英俊帥氣的少年,總是會承受很多很多的壓力!
除了楊牡丹之外,楊洪管家他們還帶走了被捆的結結實實的車夫王二狗子。
不知道為什麼,被帶上車的王二狗子臉色紅潤,臉頰似乎都胖了一圈,但是卻兩眼無神,嘴里還在喃喃的念著。
「沒錯,我就是衰神,我就是衰神……」
對于王二狗子在這段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麼孔清完全不清楚,一點也不知道,他就知道王二狗子在這段時間里又真心悔過了好幾次,又給他加了幾點的功德值!
孔清連唬帶騙的折騰了半天,還暗示出了對方殺人的事情,才不過從王二狗這里弄到了一點功德值,但是這幫禿……和尚們居然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就把王二狗這種混蛋勸的真心悔過了好幾次。
不能不說,勸人善良,和尚真是專業的!
不過正所謂禍兮福之所倚,在經歷了這出鬧劇之後,孔清的卦攤的生意也一下就變得紅火了起來。
「這位小道長,也請給某來一卦,看看某的前程……」
!
一貫錢就砸了起來。
「貴人紫氣外顯,印堂紅潤,飛騰之兆已現,不日就將轉遷一級,但是日中則昃,需防小人,依貧道所見,貴人不妨如此如此……」
「多謝小道長告知,某一時間倒是險些忘記了此中的關竅!」
!
又是一貫錢。
老板大氣!(破音)
雖然說一貫錢的確不是一個小數,但長安城不差錢的土豪似乎更多,等到孔清差不多收攤的時候,他居然足足收了三十多貫的卦金!
這還只是第一天……
而莊嚴寺的釋迦摩尼佛聖誕法會要足足的辦十五天的時間呢,孔清感覺等到這次法會結束的時候,自己最起碼可以弄到八百到一千貫!
一想到能收入這麼多的小錢錢,孔清就感覺到心情一陣的舒暢。
莊嚴寺果然不愧是長安有名的大寺院,就是人傻錢多,比興善寺強太多了!
于是為了犒勞自己,孔清在下午的時候就早早的收了攤,將掛在路邊坊牆上的條幅,鋪在桌子上的桌布以及兩個馬扎都歸整在一起,塞進了自己制作的可以當桌子用的小推車里,拖到了歸義坊的一個宅院門前。
雖然這個卦攤是可以拖著走的,但孔清自己還需要在莊嚴寺這個風水寶地這里再呆十幾天呢,如果每天都要從清都觀里拖過來的話實在是太累了……
還好孔清在認識的一個朋友的幫助下,找到了一個住在歸義坊的好心人,可以讓他在收攤之後把卦攤和錢寄放在他的家里,解決了這個麻煩。
不過孔清初次跟這個好心人見面的時候,結結實實的被嚇了一跳。
並不是因為對方長得嚇人,事實上對方面相憨厚,雖然留著跟現在唐人完全不同的卷毛短發,但一看就是一個老實人。
嚇了孔清一跳的是他全身上下除了眼白和牙齒之外,剩余的地方黝黑如墨。
沒錯,他的膚色就是那種只要在晚上閉上眼楮就能隱身的黑……
雖然孔清早就知道唐朝的時候就有一些黑人在唐朝定居,但他一直以為那些人是東南亞的土著猴子,而他眼前的這只從膚色來看,絕對是來自非洲!
「老奴來自昆侖,名摩利!」
初次見面的時候,黑人用一口跟孔清差不多流利的大唐官話,文縐縐的說道。
「郎君之事,李娘子已經盡數與老奴分說了,請郎君但放寬心,財物放在老奴這里,便是空空精精出手,也不能損一分一毫!」
不能不說,看著這個黑人操著一口流利的大唐官話,孔清只覺得一臉違和。
黑人果然還是跟媽澤琺克更配一點……
就在孔清拖著自己的小車來到了昆侖奴摩利所住的小院的門口,正好看到昆侖奴摩利正坐在宅院里的一顆樹下,握著一根粗大的石杵,在面前的石臼里用力的研磨著,還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在看到孔清拖著小車出現之後,摩利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石杵,拍了拍手迎了上來。
「郎君何來之甚早,不是約定好了申時三刻的時候,老奴會去莊嚴寺的門前替郎君收拾的嗎?」
沒錯,這個老黑……昆侖奴的確是這麼跟孔清說的,但是就孔清自己來說,對方不但願意幫他保管自己的卦攤,而且還一分錢保管費都不要,所以孔清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讓人家幫忙收攤了。
反正以自己英俊的容顏,就算是拖著小推車那也是颯颯然有神仙之姿啊!
「初次見面,貧道不好如此勞動足下……」
孔清舉起手,輕飄飄的對著摩利打了一個稽首,然後從自己拖來的小車里取出了剛才在莊嚴寺門前的小攤上買的一些熟肉遞了過去。
「些許微物,權做謝意!」
「郎君太客氣了……」
雖然昆侖奴摩利拒絕了孔清的保管費,但是孔清送的禮物他倒是沒有推辭,非常痛快的接了下來,還伸手把孔清朝屋子里讓。
「老奴近日得了一甌陳年松醪酒,若郎君不棄的話,老奴陪郎君小酌幾杯如何?」
孔清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的這個文縐縐的老黑,總覺得有點不適應。
黑人還是應該抗一個雙卡收錄機,然後在哪里搖頭晃腦更加讓人覺得親切。
「承蒙錯愛,但貧道今夜還有一些功課要做,實在是耽誤不得……」
幾番推辭之後,孔清這才從這個熱情的過分的老黑……昆侖奴的宅院里離開。就在他一身輕松的走出歸義坊的大門的時候,完全沒有發現有兩個光頭的身影正在遠處悄悄地看著他。
「師兄,你不是說著這個小道士的身上最起碼帶著二十多貫的嗎?」
一個二十來歲,穿著僧袍的光頭看著孔清那大袖飄飄的身影,疑惑的問道。「他這個樣子怎麼看身上也不會有那麼多的錢吧?」
「那他肯定是把錢寄放在這家宅院了……」
一個身材魁梧的光頭看著孔清的背影,用手模著自己的下巴。「這個小道士肯定是擔心自己帶著那麼多的錢回去的時候發生什麼意外……」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年輕光頭又問道。
「怕什麼?跑得了道士又跑不了錢……」
身材魁梧的光頭嘿嘿的冷笑了起來。
「現在天色太亮,不好施展。這樣吧,你在宅子這里盯著,我回去多叫幾個師兄弟,我們晚上再去宅子里一起發財……」
已經離去的孔清完全不知道自己才來莊嚴寺賺了一天的錢就被人盯上了,此時他正心情很好的走在長安的街道上。
唐代的長安城並不是漢代的長安城,事實上在隋朝的時候,文帝楊堅因為漢長安城的規模過于狹小,而且水質咸鹵,城市布局雜亂,完全沒有都城的壯麗,所以在漢長安城龍首原的東南方重新修建了一座新城,叫做大興城。
重新修築的新城方整對稱,縱橫相交,在宮城與皇城之外的郭城內分為了一百零八個坊,其中皇城外南北排列的十三坊寓意著十三州,也暗寓著一年有閏;東西十坊則寓意著全國十道;皇城以南東四坊則象征一年四季;南北九坊則暗寓《周禮》的王城九逵。
甚至為了供水方便,隋文帝在大興城內還開掘了龍首、清明、永安三條水渠,將長安左近的活水引進了長安城。
從孔清現在的角度一眼看去,整個長安城高低錯落,氣勢壯觀!
現在因為還是初唐的關系,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各個坊之間的坊牆還都依然存在,每天晚上到了宵禁的時候,各個坊的大門都會關閉。
而再過幾十年之後,這些坊市的坊牆就名存實亡了。
正所謂長安十二街,高高朱門開……先是一些三品以上的高官為了方便,扒開了坊牆,給自己的宅邸開了側門,然後坊內的其余豪門也紛紛跟上,扒掉坊牆來給自己開側門,造就了歸來甲第拱皇居,朱門峨峨臨九衢的繁華景象。
甚至到了那個時候,一些拆除了坊牆之後的臨街宅院也都修起了街邊的商鋪,也讓商業貿易的活動不在局限于東西兩市,而是遍布了整個長安。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起碼現在坊牆還都在,孔清還是得老老實實的去西市買東西!
孔清沿著永安渠旁邊的街道向著西市的方向走去,極目兩岸,只覺得賞心悅目。
岸邊兩側的坊市之中建築錯落有致,偶爾可以從坊牆的後面看到高聳的飛檐,探出牆的樹木,以及樹枝上垂著的秋千索。
隨著風聲,似乎還能听到一些宛如銀鈴一樣的笑聲!
而西市之中又是另一番景象,店鋪林立,車水馬龍,過往的人流穿著各種各樣的服飾,有大袖飄飄的漢服,也有尖頭的胡帽和胡服,還有帶著帷帽,身段玲瓏的美女……
兼容並蓄,海納百川!
因為長安西市在建造之初就做了明確的劃分,根據商戶售賣物品的不同,分為了九個部分,比如說食肆,酒店跟肉行和米店之類的東西就在一起,而絲帛和絹布,絲綢,染行之類就在一起……
所以雖然人流眾多,但絲毫不顯得雜亂!
孔清在西市里轉了一圈之後,來到了一家飄著香氣的食肆的門前,在門楣的上面,一面幌子在風中搖擺著,隱約可以見到一個黑色的大字,趙。
在食肆的側面,是一個砌好的灶台,紅黃色的滾油在鍋內翻濺著,在鍋的旁邊還堆疊著一卷一卷炸的金黃色的肉卷。一個身材豐腴,面目姣好的娘子正系著圍裙,挽著雙袖,熟練的用一雙長筷子在油鍋內撥動著幾個還沒有炸到火候的肉卷。
「趙家大娘子,來五個錯金卷。」今天大賺了一票的孔清豪氣干雲的喊道。
我,高道孔清,今天不差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