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就在孔清正在趁著夜色,在長安城里到處勸人改惡從善的時候,一幫穿著黑衣,連腦袋上都包著黑布的壯漢悄悄地從莊嚴寺的牆上翻了出來,順著坊市的牆壁朝著歸義坊的方向悄悄地模了過去。
這些黑衣人似乎對于莊嚴寺和歸義坊附近的地形非常的熟悉,甚至就連坊牆上的那些警哨的位置以及對方能看到的範圍也了如指掌。
只見他們走走停停,躲躲閃閃,竟然無驚無險的躲開了所有附近巡邏的坊丁,成功的溜到了歸義坊牆角。
此時,為首的一個身材健壯的黑衣人朝著左右看了看,確認四下無人的時候,用手在土坯的坊牆上模索了兩下,然後用手在牆上咚咚的敲了敲。
隨著敲擊的聲音,坊牆上的一大塊土坯牆壁無聲無息的朝後面退了下去,露出了一個暗門,一個穿著灰色僧袍的光頭從里面探了出來,朝他們擺了擺手。
接著,這些黑衣大漢們就一個接一個的從坊牆的暗門上魚貫而入,等到最後一個黑衣大漢也進入了暗門之後,那塊土坯牆壁又再次向前推,將暗門遮蔽了起來。
一分鐘以後,這些黑衣人已經在那個穿著僧袍的光頭帶領下,來到了歸義坊側面的一家小宅院,也就是孔清寄放自己卦攤的那家宅院的附近。
「師兄……」
這個穿著灰色僧袍的光頭壓低了聲音,用興奮地語氣說道。
「一切正常,小道士走了之後,宅院里的那個昆侖奴就把門關了起來,到現在都沒有再出來過,那些錢現在肯定還在院子里。」
「做的不錯……」
身材健壯的黑衣人用手拍了拍這個穿著僧袍的光頭的肩膀。
「那個昆侖奴的情況打听清楚了嗎,是不是什麼貴人家里的奴婢?」
「師兄放心,我白天的時候已經用誦經祈福的名義在歸義坊轉了一圈,打听的清清楚楚了,那個老家伙根本不是什麼貴人家的……」
穿著僧袍的光頭一拍胸脯,自信的說道。
「他是當年楊素府上的奴婢,後來楊玄感造反,楊府的奴婢被發賣,這個老家伙因為年老體衰,所以官府允許他自贖,現在他就是靠著在東市賣五石散為生。」
「五石散?」
听到這個詞之後,另外一個黑衣大漢有些興奮地擠了上來。
「听說那玩意也不便宜呢,師兄,你看我們是不是……」
「嘿,沒想到咱們這次出來弄點外財,還能遇到這種好事……」
為首的這個魁梧的黑衣大漢用手在自己包著黑布的頭上抹了兩把,眼中帶著貪婪的光芒。
「這年頭會調制五石散的人不好找,一會大家進去的時候下手輕點,這可是一顆搖錢樹啊!」
「嘿嘿……」
听到了這句話之後,他身後的幾個黑衣大漢也發出了嘿嘿的笑聲。
「淨明,你做的不錯!這次的活兒是你的首功……」
為首的黑衣大漢滿意的再次用手拍了拍那個穿著灰色僧袍的光頭的肩膀。
「接下來你繼續在外面給我們放風,別讓那些巡邏的坊丁發現,我和其他的師兄弟進去把咱們的錢取出來。」
「坊丁的事情已經不用擔心了……」
穿著僧袍的光頭也跟著嘿嘿的笑了起來。
「我晚上的時候弄了點濁酒跟這附近的坊丁談了談,現在他們一個個的都睡的跟死豬一樣,只要師兄你們的動靜不是太大的話,絕對不會有人來查看的。」
「淨明,你小子可以啊……」
黑衣大漢用贊許的目光看著這個灰衣和尚。
「這次的收入師兄做主,給你分的數翻一倍。」
「謝謝師兄,謝謝師兄……」
听到黑衣大漢的話之後,灰衣和尚連連點頭,千恩萬謝。
「不用謝了,這是你應得的。」
黑衣大漢對著其他的黑衣人一擺手,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做對了事情,就得要獎,你們也是一樣,我把話放在這里,一會誰進去的時候表現好的話,師兄我也可以做主給他多分一份。
听到黑衣大漢的話之後,一時間周圍的這些黑衣人群情激奮。
「那還等什麼……」
「走吧,師兄!」
「……」
在看到師兄弟的士氣已經被自己調動起來了之後,身材健壯的黑衣人信心滿滿朝著前方的宅院的一揮手。
「兄弟們,咱們的錢和搖錢樹就在那個院子里,沖!」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這些黑衣大漢頓時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朝著小宅院的牆壁沖了過去,三下五除二的就從牆上翻了進去。
看著這些奮勇爭先的黑衣大漢的背影,為首的這個身材魁梧的黑衣大漢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個狀態就對了……軍心可用啊!
只要自己的這些兄弟……師兄弟們都能保持住現在的這個精神頭,何愁自己不能在洪雷老大……法正師叔的面前立下更大的功勞。
就在這個身材魁梧的黑衣大漢正高興的時候,忽然听到從面前的這個小宅院里響起了霹靂也似的一聲大吼。
「何方宵小,竟敢擅闖民宅!」
隨著話音,黑衣大漢就看到一個黑影帶著慘叫聲從宅院的牆里邊飛了出來,啪的一聲摔在了他們的面前,人沒有死,但似乎摔傷了腿腳一樣,倒在地上雪雪呼痛。
接著皎潔的月光,黑衣大漢認了出來,這是跟著他來的師兄弟中的一個。
「淨法師弟,你這是怎麼了?」
「師兄,」
倒在地上的這位淨法師弟用手捂著自己的大腿,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
「那個昆侖奴不對勁……」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听從宅院里再次傳出了一聲大喝,接著又是一個黑影帶著慘叫的聲音從牆的那邊飛了出來,啪的一聲,正好摔倒了淨法師弟的旁邊。
「淨甫師弟……」
在看到自己又一個師弟從里面飛了出來之後,這位身材魁梧的帶頭大哥頓時就坐不住了,他趕緊吩咐了還站在一邊的那個灰衣和尚一句。
「淨明,你照看一下淨法和淨甫,我進去看看。」
說著,他一撩衣襟的下擺,三步並作兩步沖到了宅院的牆邊,縱身而起,手在牆頭一搭,輕松的翻了過去。
此時天上忽然飄過了一片烏雲,將空中的月亮遮蔽了起來。
這位帶頭大哥的身體落在院子里之後,才發現自己的那些沖進來的師兄弟們已經全部東倒西歪的倒在了院子里的各個角落里,連一個站著的人都沒有了。
僅僅就這麼一會的功夫……
這個昆侖奴究竟是誰,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就擊倒了自己這些練武有成的師兄弟。
「師兄……」
一個倒在門邊的黑衣大漢看著剛剛跳牆而入的帶頭大哥,吃力的說道。
「小心,這個昆侖奴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
再一次听到這句話的帶頭大哥頓時提高了警惕,小心的挪動腳步,眼光在院子里警惕的四處看著,但是完全沒有看到什麼昆侖奴的影子。
忽然一陣惡風從他的後背撲來,接著帶頭大哥就感覺到了自己的後背好像被鐵錘擊中了一樣,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身體也在巨大的沖擊之下向前一栽。
不過久經戰陣的帶頭大哥並沒有傻乎乎的在自己後背遭遇到攻擊的時候直接轉身,而是就是向前一個翻滾,離開了唄偷襲的地方,然後才朝後面看了過去。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就在帶頭大哥正警惕的看著自己遭受到襲擊的方向的時候,呼的一聲風響,一條好像從夜色中浮現而出的黑色大腿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砰!
帶頭大哥再次被一腳踢中,這次的打擊比剛才還要嚴重,他的身體直接傾倒在了地上。
「好強的硬功……」
從院子里傳來了那個昆侖奴有些蒼老的聲音。
「你們不是普通的宵小之輩,附近能有你們這樣實力的地方……你們是莊嚴寺的武僧嗎?」
再一次被襲擊得手之後,帶頭大哥也終于明白了自己的那些師兄弟所說的,這個昆侖奴不對勁是什麼意思了。
這個昆侖奴站在夜色之中竟然好像隱形了一樣,以院子里的這微薄的月光,他們根本分辨不出來對方到底站在哪里。
「怎麼可能,一個修習過刺客之道的昆侖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