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清來到太史局的的時候,這里正是人頭簇簇,無數穿著太史局的制服(道袍)的真道士和假道士們在游廊上川流不息,到了正堂之前地時候,更是人流如織,進進出出。
在來太史局之前的時候,孔清真沒想到這里居然有這麼多的人。
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雖然說太史局高道雲集,但也不可能什麼事情都由高道們去完成。
就像後來的科研工作一樣,一個研究部門通常由一個大牛領餃,大牛負責項目課題的大方向,至于一些具體的事情,則是交給一些小牛帶著一幫實驗狗去搞定。
太史局的布局也是一樣的!
那些領餃的高道們,比如說蘇元朗,尹文操,潘師正,張冏藏之類的太史令,丞,司歷負責領餃,指出方向,而孔清,王軌之流的監侯們就是負責接收人家分拆出來的小事,然後再分攤到他們手下的那些研究僧和實驗狗……太史博士和太史生員的手中。
真正干活的都是底層,而孔清現在打主意的也是這些底層。
不過孔清也不是什麼菜都朝自己的盤子里拉,在拉之前還是要用鑒定術先篩選一批的。
在門吏的帶領下,孔清面帶微笑游走于太史局的各個部門,頻頻與各位研究僧和實驗狗親切握手,丟出一個又一個鑒定術。
「貧道清微,內丹全真派掌門,以後就是祈禳部的監侯了,還請各位同僚多多支持貧道的工作,貧道稽首了。」
大部分的情況下,被孔清這麼親切對待的這些太史博士和生員都會在孔清英俊的容貌以及太史監侯這個職位的影響力之下,變得跟孔清一樣的和藹可親。
這也讓孔清的鑒定計劃進展的非常順利。
這個未來實力不錯,可以為我全真派的中流砥柱,等兩天可以潛移默化的拉攏一把;這個雖然實力不行,但是理論研究不錯,還出了書,可以拉回我全真派來搞研究,等兩天考慮先利誘一下;哎呀,這個好厲害,居然都已經築基了……哦,這就是貧道的那個茅山派的同僚王軌啊!
姓名︰王軌
年齡︰四十二歲
過去︰字洪範,瑯琊人,年甫八歲,早喪所天,陳運告終,人身靡托,後養寄包氏,十三歲時拜師王遠知,虔受經法,後游歷河南二十四郡,唐初時重歸洛陽,得王遠知所命,入長安重建華陽觀,入太史局積修外功。
現在︰因範陽盧氏族人盧佩舉報自己妻子可能是妖邪之事,準備前去查看。
未來︰貞觀五年,得王遠知符命,請辭太史局,回轉桐柏山,乾封二年,皇帝李治欲招王軌入長安,乃托辭神仙有招,假做羽化,隱居茅山上清宮。
主修︰正一法
兼修︰上清符
修為︰築基入道,半步真人
神通︰凌空畫符
孔清看著王軌的簡介,心里一陣羨慕。
這也是一個看不見死亡日期的牛人啊,可惜了,自己的全真派現在還沒有資格挖這樣的牆角。
「全真派清微,見過王道兄!」
「你就是那個削平浮世不平事,與爾相將上九霄的清微?」
在听到孔清的自我介紹之後,那個本來正朝著門外走的三十多歲的道士頓時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看孔清,然後這才舉起手打了一個稽首。
「貧道王軌,目下還有事在身,失禮了……」
說完之後,王軌就帶著幾個道士急匆匆的出門離開了。
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孔清有些尷尬的用手模了模自己的鼻子。
雖然王軌的禮數沒問題,但是自己總覺得對方好像是在蔑視自己的感覺是腫麼肥四。
「高門大派的子弟,大多如是……」
從孔清的身後傳來了一個有些調侃的聲音。「想來監侯之前地時候應該是沒有怎麼與這些人打過交道是吧?」
孔清有些愕然的回過頭,發現竟然是剛才在門廊上的那個有些懵懵懂懂的風水先生舒綽。
不過此時他已經換了一身新的道袍,而且還細心地梳理了一下頭發,打上了油,兩只眼楮也不是剛才的那種迷迷糊糊的樣子了,而是神采奕奕,一看就是一個世外高人的樣子。
在看到孔清扭頭看向他之後,舒綽微笑著對孔清點了點頭。
「不過崖岸自高者總有他倒霉的時候,以老夫看來,王軌今天去辦的這個事情不但辦不成,而且一定會非常的狼狽。」
听到舒綽的話之後,孔清瞬間來了興趣,小聲的追問了一句。
「前輩,何以見得?」
「前兩天的時候,範陽盧氏的一個叫盧佩的家伙來太史局,舉報自己妻子可能是妖邪,然後王軌就派了個弟子去調查……」
說著,舒綽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
「他那個弟子也是一個蠢貨,竟然一進盧佩的家門就說人家的妻子是妖怪,還想要動手動腳,降妖伏魔,結果降妖不成,自己反而結結實實的挨了一頓好打。」
說著,舒綽嘿嘿的笑了起來。
「老夫知道今天王軌出門就是給他的弟子報仇去了,所以老夫才算定了他一定會栽個大跟頭。」
「怎麼?」
听到舒綽的話之後,孔清的好奇心已經被徹底提起來了。
「現在長安城的妖魔鬼怪居然還有敢招惹我們太史局的嗎?他們就不怕青霞真人打上門去嗎?」
「妖魔鬼怪自然是怕。」
舒綽左右看了看,然後湊近孔清的耳朵,小聲的說道。
「但如果鬧事的這個人不是妖魔鬼怪,而是神祇呢?而且這個神祇還佔著理呢?青霞子也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不會不教而誅的。」
「神祇?」
孔清有些愕然的看著舒綽。
長安城原來這麼亂的嗎?妖魔鬼怪都跑出來了不說,連神祇都有的嗎……
等等,神祇?
這個時代的神祇都這麼親民的嗎?
「沒錯!監侯你所學的是金丹大道,講究一粒丹成,神游八表,所以你們平時也不跟這些神祇們打交道,而老夫則不然,昔年所學的是陰陽風水之道,所以不免就要和這些神祇打交道。」
舒綽用手抹了抹胡子,賊兮兮的朝門外瞥了一眼,繼續小聲的說道。
「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的話,那位盧佩的妻子應該就是長安左近,負責京兆府附近人家喪葬所在的地祇,就算王軌雷法精通,但想要在一位神祇的地盤內制服對方……」
舒綽又嘿嘿一笑。
「他以為他是青霞子蘇元朗嗎?監侯你等著吧,稍後就有熱鬧看。」
听完舒綽的話之後,孔清用悲憫的目光看了看王軌離去的方向。
這位王軌王道長平時的人緣得差到什麼程度,才能讓太史局的同事發現他就要踩到坑里之後,不但不提醒他,還在後面等著看他的笑話。
不過一位在長安城里活動的神祇……
似乎也有一點搞頭哦!
孔清想了想之後,又扭頭看著明顯對自己變得殷勤起來的舒綽。
「王軌的事情先不說,前輩你這是……」
「適才監侯你走後,老夫又仔細的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辜負監侯你的好意。」
面對孔清的問詢,舒綽一臉誠懇的回答道。「而老夫剛才的容顏委實有些不盡如人意,所以老夫就回去沐浴更衣,以示鄭重。」
說著,舒綽雙手一合,對著孔清一揖到地。
「老夫一直心慕道門,如監侯不棄的話,老夫……不,綽想要拜入監侯門下,為全真派弟子。」
雖然孔清不知道舒綽為什麼表現得跟剛才判若兩人,但對方既然想要加入他全真派,而且還是在太史局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給自己一個千金市骨的機會,那孔清自然也不會拒絕。
「既然前輩如此誠心向道,清微自然不會推辭。今天晚間,前輩就可來貧道的清都觀,行入門之事。」
看到孔清答應下來之後,舒綽再次一揖到地。
「多謝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