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後,在歸義坊的一處宅邸中,昆侖奴摩利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工作之後,恭恭敬敬的把那面黃帝古鏡從匣子里請了出來。
「讓某看看,先是……以金煙薰之!」
說著,摩利將手邊的一個放著一些融化了黃金的水銀之類東西的小銅鼎搬到了院子里,放在了早就堆好的柴火上,拿起一邊的扇子,輕輕的扇著銅鼎的下方。
火焰逐漸升起,淡藍色的火舌開始舌忝著銅鼎的下部,木柴發出了 啪的聲音。
隨著銅鼎溫度的提高,在鼎內的白色水銀和一些其他東西好像被點著了一樣,冒出了紫色的煙霧,在銅鼎的上方構成了好像是靈芝一樣的形狀。
「來了,金煙!」
在看到金煙出現之後,摩利立刻放下扇子,端起銅鏡放進紫色的煙霧中,好像烤肉一樣的緩慢的把鏡子在煙霧中緩緩地轉動,讓鏡子的每個角落都會被紫煙燻制到。
在金煙之中,皇帝古鏡開始閃爍著淡淡的白色微光,與此同時,在白色微光的上面又出現了一層粉色的光芒,兩種光芒好像在交戰一樣彼此摻雜滲透。
「來了……」
一個容貌絕美的白衣女子站在朱雀大街上,瞬間把頭轉向了長安城西的方向。「我感覺到古鏡正在試圖掙月兌摩伽之法的封印,就在那個方向。」
「白衣,我們兩個分頭去找……」
站在白衣女子身邊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美婦人躍躍欲試的說道。「我從光行坊之下,你從道德坊之上,這樣我們兩個人的感知就可以覆蓋整個的城南。」
「好!」
白衣女子點了點頭。
「輕姨,你帶著赤奴一起去,如果踫到那個小賊的話,不必等我,直接動手,我們必須在太史局的人發現之前拿到古鏡。」
「我知道了!」
美婦人對著白衣美女點了點頭,然後對著身邊的一個穿著紅色衣衫,丫鬟打扮的人招了招手。
「赤奴你跟我來……」
說著,她的身體猛然下伏,貼著地面迅速的向前沖出,幾秒鐘之後,就消失在了光行坊南方的夾道里,在她的身後,那個穿著赤色衣衫的丫鬟也以一模一樣的動作,貼著地面跟著她消失不見。
在看到美婦人和赤奴消失不見之後,白衣美女朝著左右看了看,然後毫不猶豫的腳尖一點地,頓時縱越而起,消失在了朱雀大街的北側。
昆侖奴摩利還在小心翼翼的在金煙中轉動著黃帝古鏡,但因為紫色金煙的阻隔,他並沒有看到在鏡子上閃爍交織著的白色與粉色的淡淡微光。
「金煙燻……薰之完事了,下面就是玉水洗之,這個簡單!」
摩利看著已經被紫色的煙霧燻的顏色都有些變化的銅鏡,笑眯眯的從旁邊端過來了一個銅盆,將變色的銅鏡放進去,然後拎起旁邊的一個陶,拔開塞子,將里面的水噸噸噸的倒在了古鏡上。
就在玉水接觸到金煙的時候,一些被燻制在銅鏡上的紫色物質直接被玉水融化,沾染到了銅鏡上,讓銅鏡在水中閃過了一道白色的光芒。
這次銅鏡的變化被一邊的摩利看到了,頓時讓他心花怒放。
「有效了,有效了,清微小郎君說的這個事情真的有效了!」
說著,他伸出自己的黑色大手,非常愛惜的拿著一塊絲綢,蘸著玉水,在銅鏡的上面輕輕的擦拭著,就好像這面鏡子是什麼容易破碎的東西一樣。
隨著他擦洗的過程,銅鏡也忽明忽暗的放射著白色與粉色交織的光芒。
雖然玉水混合了銅鏡上金煙薰出來的紫色物質之後水都成了紫色,但隨著他的清洗,銅鏡的上面卻神奇的一點顏色也沒有沾染上,等到他洗完之後,古鏡竟然變得煥然一新。
「現在該涂金膏了……」
摩利在院子里坐了下來,將洗的干干淨淨的古鏡擺在了自己的雙膝中間,然後從旁邊拿起了一個陶罐,打開了上面的蓋子,露出了一罐子黃色的,好像是細膩的膏藥一樣的東西。
這就是所謂的金膏……
當然,這種金膏並不是黃金做成的,而是用動物油脂調和了一些磨的很碎的礦石粉末調制成的一種跟鏡子顏色相仿的藥膏,磨鏡子專用的東西。根據史料記載,用這種金膏磨鏡子可以讓鏡子縴毫畢見,在唐初算是奢侈品中的一種。
摩利伸出手指,從罐子里挖出了一塊黃色的金膏,均勻的涂在了黃帝古鏡之上,然後拿出了一塊質地柔軟細膩的,磨鏡子專用的獸皮,開始小心的按照一定的方向,轉著圈的摩擦著古鏡的鏡面。
這個手法也是摩利今天特意在西市的時候跟一個磨鏡人學習的。
隨著他的轉圈按摩的手法,黃色的金膏開始逐漸的滲透進了古鏡之內,讓黃帝古鏡再次一閃一閃的發出淡淡的微光,似乎是對摩利的磨鏡手法進行鼓勵。
在看到鏡子再次表現出了異樣,摩利的干勁更足了,他小心翼翼的拿著獸皮,一圈一圈的摩擦著,在他的手下,古鏡也隨著他摩擦的動作在閃爍著光芒。
等到金膏已經被摩擦的差不多消失之後,摩利放下那塊帶著金膏的獸皮,在一邊的銅盆里用紫色的玉水擦了擦手,然後拿出了一瓶研磨的非常細的珍珠粉灑在古鏡上,接著又換了一塊同樣柔軟的獸皮開始進行最後的擦拭。
果然,就跟孔清曾經說過的一樣,在經過金煙薰之,玉水洗之,復以金膏涂之,珠粉拭之以後,這面黃帝古鏡頓時變得容光煥發,拿著手中的時候,白色與粉色的光芒都在鏡子上交織閃現。
摩利拿著鏡子朝著自己找了找,頓時看到了自己在黑色皮膚之下的五髒六腑,各個蠕蠕而動,還有不同的光芒在肺腑上流動。
「心屬火,沒錯,是紅光!肺屬金,沒錯,是白光!」
摩利的膽子非常大,在看到自己的五髒六腑的時候居然也不害怕,還在一邊看一看對照。「肝屬木,綠光!腎屬水……為什麼某的腎沒有什麼光芒?」
唰!
就在這個時候,黃帝古鏡忽然光華大作,把摩利都嚇了一跳。
「咦,這面鏡子怎麼忽然亮起來了?」
「因為神鏡發現我了,你這個蠢材!」
就在摩利自言自語的時候,忽然從他的身後傳來了一陣 的聲音。
「而你的腎部沒有光芒就說明你腎陰不足,也就是說……」
轟!
一條雪白的大長腿忽然從屋頂上踢了下來,而且越踢越長,最後伸長了四米多遠,一記鞭腿真的像鞭子一樣橫掃到了摩利的後背上,將摩利直接踢得橫飛了出去,轟的一聲,一頭扎進了自己的屋子里。
「你是一個蠢貨太監!」
隨著話音,一個穿著青衣的美婦人已經跟著這一記鞭腿,從屋頂上一躍而下,落在了摩利的院子里。
「該把我的神鏡還給我了,化外蠻夷!」
屋子里面鴉雀無聲,好像根本沒有人一樣。
與此同時,一個黑色的人影忽然好像鬼魅一樣出現在了青衣美婦人的身邊,手中的一把黑色的,好像是由石頭做成的匕首非常陰險的刺向了他的後腰。
叮!
青衣美婦人頭也不回,一只涂著青色指甲油的玉手已經擋在了黑色匕首的前面。
「蠢材,你以為你的偽裝很厲害嗎?」
啪!
反手一個耳光之後,摩利的身體直接在空中翻滾著,再一次的撞向了他的房屋。
轟!
摩利的身體再一次的撞破了牆壁,落進了房屋里,接著美婦人就看到這個黑色家伙在地上掙扎了兩下,然後就又消失了。
美婦人微微聳動了兩下鼻子……
「逃?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說著,她身體微微下伏,兩個肩膀在搖動之間,身軀蜿蜒擺動,但是迅捷無倫的朝著摩利消失的地方沖了過去。
轟!
下一刻,美婦人的身體直接撞碎了屋子里的一處跟牆壁一樣的活板暗門,沖進了一處地道之中,好像地鐵一樣帶著風,朝著正在他前面不遠處的某個黑人就追了上去。
摩利有些心悸的回頭瞄了一眼,卻發現追進來的這個青衣美婦人的眼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對金色的赤瞳,涂著青色唇彩的嘴巴張開,露出了一口好像是鋸齒一樣鋒利的牙齒,而且嘴巴兩側也越張越大,絕對是名副其實的血盆大口。
在看到對方的這個樣子之後,就算是摩利再傻,他現在也已經反應了過來。
「你是殺了李黃的蛇妖?」
青衣美婦人……或者說青蛇妖沒有說話,但是一對黃色的豎瞳里卻閃過了一抹殘忍的神色,身軀在暗道之中蜿蜒起伏,越追越近。
幾乎在發現了對方的身份之後,摩利立刻就做出了決定。
從這個暗道里出去!
就算是他對于自己的身法再自負,他也不相信自己可以在洞里跑贏一條蛇。
正好,前方就是一個密道的出口,摩利的腳下一頓,膝蓋微彎,騰身而起,三下五除二的就順著出口,從隔壁的一處宅院的井口爬了上來。
結果就在摩利還沒有爬出井口的時候,一條赤色的粗大蛇尾就出現在了他的眼中,而且尾巴還越來越粗,越來越大。
「給我下去吧,蟲豸!」
隨著一聲 的聲音之後,粗大的赤色蛇尾自上而下,狠狠的抽在了井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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