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依舊歲月靜好!
早晨練氣結束之後,青霞子蘇元朗照例給自己泡了一壺濃茶,然後坐在門前的石階上,看著房檐之下那很高很高的碧綠的天色,听著鳥雀爭食一般的,隔壁御史台傳來的嘰里呱啦的聲音。
他默默地端著茶杯,心中開始想念清微的那根韋陀杵。
然後,他的目光就被發生在院子里某些景象吸引了……
只見在他院子里的某個空地上忽然蕩出了一圈一圈的藍色漣漪,就像空地忽然變成了水面,然後有人朝哪里丟了一塊石頭一樣。
「嗷嗚!」
「小家伙你不要亂說,我會害怕宋無忌?不可能,我這是為了節約回長安的時間……」
孔清肩上扛著小女乃貓,手中拿著一塊藍色的石頭,突兀的出現在了藍色漣漪的中間。
咚!
一顆小石子從天而降,正好打在了他的頭上。
孔清轉過頭,一臉疑惑的看向了四周,只見院子里空空蕩蕩,只有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道士端著一杯茶,一臉深邃的望著天空,就像他平時來這里的時候看到的一樣。
孔清眨了眨眼,一臉懵逼的朝著天上看去……
「不用瞎看了!」
坐在石階上的青霞子端著茶杯,目不斜視的說道。
「石頭是從御史台那邊丟過來的,似乎是為了報復和尚們襲擊了御史台的事情。」
孔清用手模著自己的腦袋,臉色郁悶。
這些御史台的人太過分了,明明是和尚襲擊了他們,結果他們居然遷怒道士,居然還朝這邊亂丟石頭,你說這要是砸到花花草草……
不對,這都已經砸到自己這樣的小朋友了,就不要提花花草草的了。
于是下一刻,孔清就從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了一把韋陀杵。
「青霞真人,小道去敦煌的時候,結果發現這把韋陀杵似乎吸收了一些奇怪的力量,然後還發生了一些變化,但小道才疏學淺,還請青霞真人您品鑒一二!」
「是嗎?」
青霞子慢吞吞的回答了一句,放下茶杯,用手接過孔清手中的韋陀杵,舉起來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通,然後點了點頭。
「的確是有些不同了!」
唰!
隨著話音,只見青霞子單手握著韋陀杵一揮,瞬間風起雲涌,半空中竟然出現了一個足有兩三層樓高的,半透明的韋陀法相。
不知道是韋陀杵的品質有點差,還是青霞子不懂如何使用這個玩意,總之這個法相有些模模糊糊的,只有他手中拎著的韋陀杵的外形比較的清晰。
接著,孔清就看到青霞子一抖手中的韋陀杵,空中的那個韋陀法相瞬間雙手高舉韋陀杵,對著隔壁的御史台就砸了下去!
轟!
一聲爆響,大地都震顫了一下!
煙塵從隔壁的御史台再次沖起,中間還夾雜著一大堆雪雪呼痛的聲音。
孔清的眼角跳動了一下。
「似乎威力的確是比上一次增加了一些,而且最關鍵的是,器物生靈了!」
青霞子一臉的不以為意,好像剛剛那一下完全與他無關一樣,一臉好奇的模著手中的韋陀杵。
「現在這根供奉的韋陀杵已經可以當做是神靈的降神之物,然後只要香火供奉不絕,這個韋陀杵里的韋陀法相也會越來越厲害,不過……」
青霞子舉起自己枯瘦的拳頭朝著天空敲了一下,一個巨大的拳印沖天而起,將空中的韋陀法相直接打爆,接著他一晃手中的韋陀杵,將空中爆碎的韋陀法相重新收了進來。
「……這個法相里有佛門留下的後手,如果你敢用這個東西對付他們的話,人家輕輕松松就可以從你的手中把這個玩意搶回去。」
說著,青霞子又把韋陀杵翻了一個圈,枯瘦的手指在上面一分一寸的模過,停在了握手的前端。
「沒錯,這個韋陀杵在鑄造的時候,這里被放置了一顆舍利子進去,應該是某個道行還不錯的和尚的,看來隔絕龍氣並不是佛門鑄造這種法器真正的用途,它是為了造神用的。」
「造神?」
孔清疑惑的追問道。
「就跟你身邊現在帶著的那個護法神將一樣的東西……」
青霞子瞥了孔清一眼,隨手把韋陀杵遞了回來。
「好了,你還是把這個玩意收起來吧,如果將來有機會踫到方仙道的人,可以讓他們幫你吧這個東西重新煉制一下。」
「呵呵……」
孔清干笑了一聲,接過韋陀杵塞進了煉妖壺里,一擺手,一個火紅色的人影從無到有,在空中浮現了出來。
他容貌俊美,穿著一身火紅色的鎧甲,身後背著一把燃燒著火光的長劍,兩個紅發的嬰兒在他的身邊忽隱忽現。
恆明王(火靈、三階)︰
火之精靈,是精靈之中最為好戰,也是脾氣最暴戾的,它可以自由操控火焰,並使用火焰攻擊敵人,擁有天賦火元素之體,可以在戰斗中使進攻他的敵人或者武器受到傷害。
「老道都跟你說過了,不要過于在意這些外力的東西,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真正屬于自己……咦?」
青霞子一遍訓斥著孔清,一邊隨意的瞥了恆明王一眼,隨後臉上就露出了有些驚訝的神色。
「這個家伙怎麼有點臉熟,他該不會是宋無忌的那幾個兒子之一吧?」
孔清心悅誠服的對著青霞子舉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青霞真人果然慧眼,他叫宋憲成,是小道在中……南山里面發現的,就請回來了!」
「老道信你才有鬼……」
青霞子端起了茶杯,吸溜的喝了一口。
「既然老道在長安,那麼借給宋憲成幾個膽子,他都不敢呆在終南山……」
還沒有等青霞子的話說完,就听到 當一聲,青霞子的院門已經被一腳踹開,一個穿著紫袍,有些灰頭土臉的官員從外面就沖了進來,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臉色驚慌的太史局雜役。
「青霞真人,清微道長……」
雜役們一臉惶恐的說道。
「某等實在是攔不住……」
「無妨!」
青霞子擺了擺手。
「你們先下去吧!」
「是!」
雜役們答應了一句之後,退出了小院。
看到外人出現,孔清也擺了擺手,讓自己的護駕重新隱沒在了空氣中,然後仔細的打量著沖進來的這個紫袍人。只見他略微有些消瘦,眉清目朗,胡須都修剪得整整齊齊。如果不是一頭一臉的灰塵的話,應該是一個美男子。
「青霞子,你太過分了!」
沖進來的紫袍男子用手指著蘇元朗,氣的渾身顫抖。
「你居然敢公然襲擊我御史台……」
「襲擊你御史台?」
蘇元朗端著茶杯,一臉平和的吸溜了一口。
「蕭中丞何出此言?老道听不懂啊……」
听到蘇元朗的話之後,孔清又打量了這個紫袍人兩眼,一臉的恍然大悟。
哦,原來這就是後來被唐太宗訓斥說‘想當和尚就給朕滾去出家’的蕭瑀蕭中丞啊!
「你听不懂……你……」
蕭瑀完全沒有想到青霞子竟然矢口否認,頓時更加氣急敗壞。
「青霞子,你敢對天發誓,說剛才的事情不是你做的嗎?」
「如果蕭中丞你說的是天上的那個佛門的韋陀菩薩法相的話,」
青霞子端著茶杯,不緊不慢的說道。
「沒錯,那的確是老道我打碎的。」
「那個玩意當然要打碎!」
還沒有等蕭瑀說話,一邊的孔清已經晃著拂塵站了出來,厲聲喝道。
「這些胡教的禿子居然敢把他們的邪神法相放在我大唐皇城的上空,襲擊我大唐官署。簡直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這種東西都不打碎,難道還要留著過年嗎?」
說著,孔清上前一步,對著蕭瑀稽首行禮。
「青霞真人已經決定進宮跟陛下稟告這些和尚們喪心病狂的舉動了,既然蕭中丞你是苦主,那還請蕭中丞協助青霞真人,務必要讓這些和尚們付出代價。」
蕭瑀眨了眨眼,神情有點發愣!
襲擊他們的不是青霞子嗎?怎麼一轉眼變成和尚了……
「怎麼……」
看著蕭瑀這愣神的樣子,孔清的心里就明白了。
蕭瑀估計是根本沒有認出來天上出現的那個法相是韋陀,他估計就是以為是青霞子用了某種手段又打了他們而已。
「嗯,對!」
青霞子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慢吞吞的站了起來。
「老道正要請見聖人,訴說佛門法相襲擊皇城的事情。」
「你等血口噴人……」
看到連青霞子也這麼說,蕭瑀恨恨的咬了咬牙。
「這皇城之中一個佛門中人都沒有,這個事情怎麼可能是佛門做的,明明就是你太史局襲擊了我御史台……」
「蕭中丞請慎言!」
孔清上前一步,毫不猶豫的張嘴就懟了回去。
「剛才被青霞真人擊碎的那個法相確實是胡教邪神韋陀無疑,這個不光是我太史局,相信御史台乃至于周邊的其他人也看到了,這個不是你蕭中丞說不是就不是的,再說皇城里或許沒有穿著袈裟的佛門中人,但誰又能保證沒有穿著便衣的佛門中人?」
蕭瑀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青霞子,你等著,某一定會在聖人面前參你的!」
「呵呵……」
青霞子慢吞吞的笑了笑,然後俯身抄起了地上的茶杯,一口飲盡,對著孔清擺了擺手。
「好啦,清微你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去吧,老道該收拾收拾去面聖了。」
「好!」
孔清答應了一句,轉身就朝著門外走去,走了兩步之後,他又停了下來,從懷里掏出來一份文牘。
「對了,蘇真人,沙州那邊的事情……」
「搞定了就自己去視祲部和歷學部把情況匯報一下,然後文牘歸檔!」
青霞子頭也不回的拋出了一句。
「難道你還指望老道去幫你做這個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