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接一個的道士魚貫而過,從馬車上拿下一根粗如兒臂的棍棒拎在手中,朝著醴泉寺的大門走了過去。
他們面色嚴肅,一身肅殺之氣。
幾個剛剛從寺門里出來的香客跟他們撞了一個對面之後,被嚇得掉頭又跑進了寺廟里。
「抱歉!」
司門口知客的和尚看到這種情況,趕緊上來阻攔。
「各位檀越,此地是清淨之地,各位不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面前一個三十多歲,拎著棍棒的道士冷冷的問道。
「把阿禿師交出來!」
「……什麼?」
知客僧似乎有些疑惑,猶豫的說道。
「貧僧不明白,不過此地是佛門之地,還請諸位不要……」
砰!
一根棍棒呼嘯而來,直接敲在了他的後腦勺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知客僧的話都沒有說完就兩眼一翻,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彩!」
在他們身後的那些閑人們看到前面的道士干脆利索的一棍子放倒了一個和尚之後,頓時大聲地喝起了彩,甚至還有懂行在後面做解釋。
「這位道爺的這一棍子不僅干脆利索,而且下手極有分寸,諸位請看,撲倒在地上的和尚後腦之處隱見青痕,但沒有血痕,可見力道控制的多麼出神入化。」
「哦……」
一幫閑人朝著倒在地上的和尚看了過去,然後一臉信服的點著頭。
「打得好,彩!」
「張兄你跟這個禿子廢什麼話……」
出手打人的這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道士,只見他一棍放倒了知客僧之後,高舉起手中的棍棒晃了晃,朝著身後的道士們大喊一聲。
「大家快點沖進去,不要讓那個阿禿師跑掉!」
說著,他高舉著棍棒,一馬當先的沖進了醴泉寺,剩余的道士們也跟在他的身後一起沖了進去。
孔清背著雙手,肩膀上蹲著小女乃貓,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們的後面。
在他們的身後,地祇夫人帶著自己的兩個跟班,一幫搜索狐以及一大群的閑人,也跟著烏泱烏泱的涌了進來。
在混亂之中,倒在地上的知客僧還被不知道什麼人給偷偷地踢了幾下。
砰!
孔清一進門就看到那個二十多歲的年輕道士再次一棍子揮出,將他面前的一個和尚打倒在地。
嗯,不錯,王旻這小子很有前途。
接著,孔清就看到那個王旻朝周圍看了一眼之後,立刻做出了決定。
「張兄,你帶一小隊去左邊,王瓊兄,你帶二小隊去右邊,李兄你帶三小隊搜查正面,某帶剩余的人去堵住後門……」
「好!」
就在看熱鬧的閑人們涌入寺院大門的時候,就看到那些道士們已經四散開來,逐個房屋的檢查,于是他們也好奇的圍攏了上去。
一時間,所謂的佛門清淨地就被攪擾的雞飛狗跳。
「把阿禿師交出來!」
「阿禿師在不在這里?」
「你們誰是阿禿師……」
「……」
在這些話語的中間,偶爾還夾雜著一些人喝彩叫好的聲音。
「打他,使勁打……彩!」
「踹,使勁踹,那個門閂已經扛不住了,再來兩下……哈,門居然整個塌了,彩!」
「彩!」
「……」
當然,中間也有一些不是很和諧的聲音,比如說一些和尚憤怒的質問。
「你們這些道士竟然敢闖進佛寺,你們想要做什麼……啊!」
不過這些聲音都很微弱,而且往往持續不了幾秒鐘,緊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鼓掌叫好的聲音。
「打的漂亮,彩!」
還有一些和尚似乎是試圖反抗,但很快就被有備而來,三五成群,而且手執棍棒的道士們給無情的鎮壓了。
「我叫你還手……」
砰!
「彩!」
就是這樣。
因為事發倉促,醴泉寺的和尚們根本沒有時間組織起有效的抵抗,直接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是很快的,他們也反應了過來,一些正式的修行僧也開始出手了。
砰!
一名手握棍棒的道士撞破了房屋的窗戶,從里面飛了出來。
緊跟著,一個身材魁梧的胖大和尚也從窗戶里一躍而出,雙手一扎,威風凜凜的亮了個相,頓時就引出了滿堂彩!
「大師打的好,彩!」
「道士,趕緊爬起來繼續上,不要慫,就是干啊!」
「……」
在這些喝彩聲中,這個胖大和尚似乎收到了鼓舞,竟然擺著pose,右手比出劍指,朝著倒在地上的道士一指。
「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野道士,竟然敢闖進我醴泉寺……啊!」
還沒有等他的話說完,一根黑色的棍棒已經很陰險的從牆根飛起,對準他的要害狠狠地戳了上去,將他後面的話語全都堵死在肚子里。
千年殺!
啪 啪!
隨著藍色的電火花出現,胖和尚的身體開始了一陣劇烈的顫抖,最後保持著亮相的姿勢撲倒在地。
四周的閑人看到這一幕,再次爆出了驚天的喝彩之聲。
「這個漂亮,彩!」
孔清的手指微微一轉,電棍再次悄悄咪咪的隱藏在了牆根處。
「連須陀洹果位都沒有,居然還敢出來裝逼!」
在有心算無心之下,道士們的進攻堪稱是勢如破竹,沒過多久就查完了整個寺廟的前院,直到沖過大雄寶殿之後,才被聞訊趕來的醴泉寺的高層給阻攔了。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隨著一聲佛號,從和尚隊伍中走出一個五十多歲的人,對著孔清他們雙手合十,深施一禮。
「不知道醴泉寺,或者說老僧慧淨有什麼開罪了各位檀越的地方,以至于讓各位打上門來,興師問罪呢?」
「你寺中的妖僧阿禿師,不僅意圖謀殺我太史局下屬的精怪,還口出狂言,詆毀我太史局,最可恨的是,他竟然敢說太史令青霞真人是個廢物……」
孔清拎著拂塵,面色冷峻的從人群中走出。
「某等這次前來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們把妖僧阿禿師交出來。」
「阿禿師詆毀太史局和青霞真人?」
老和尚慧淨听到孔清的話之後,頓時覺得心底一沉。
這個阿禿師平時就有點瘋瘋癲癲的,的確像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但在表面上,慧淨老和尚還是做出一臉茫然的表情,對著外面那些看熱鬧的閑人和香客誠懇的說道。
「好叫諸位施主與這位檀越得知,那阿禿師乃是胡僧,不是我寺院中人,也不在我寺院之中,老僧我就算是想要給你交人也交不出來啊!」
听到他的話之後,孔清微微的眯起了眼楮。
「你說阿禿師不在你這里?」
嗖!
孔清手指一抖,一張長方形的紙片就好像飛鏢一樣朝著老和尚慧淨射了過去。
雖然事發突然,但對面的這個老和尚卻依然處變不驚,微笑著伸出手,好像拈花一樣在空中一捏,就把這張紙從空中拈了下來。
這一來一往,如同兔起鶻落!
周邊看熱鬧的這些閑人們只覺得眼前一花,老和尚的手中就多了一張紙片,十分神奇,頓時他們又在外面大聲地喊道。
「再來變一個……」
「彩!」
老和尚面帶微笑舉起手中的紙片,對著孔清示意。
「這位檀越,這是何意……咦……」
話音剛落,他的目光就掃到了紙片的上面,頓時讓他正在說話的聲音都停了一下。
「你再告訴貧道一句話,說阿禿師不在你這里?」
孔清笑眯眯的舉起手,手中還夾著一張一模一樣的紙片,上面赫然正是一臉驚慌的阿禿師的畫像,在阿禿師的面前就是醴泉寺的大門,形神兼備,簡直就像是把那個胡僧抓到了紙片上一樣。
「那麼半個時辰之前,進入你寺院大門的這個家伙是誰?」
「這個老僧就不知道了……」
慧淨雖然手里拿著證據,但依然做出了一副誠懇的樣子。
「本寺大門敞開,只要是信眾都可以進入,而且阿禿師又偶爾會在本寺掛單,或許他當時的確來了,但是隨後就離開了也說不定啊!」
「胡說!」
一個女聲從人群中響了起來。
「我們一直在寺廟的門前坐著,怎麼沒有看到這個胡僧出去呢?」
慧淨和尚抬起頭,看到是一個穿著綠色衣裙的女子,正雙手叉腰,氣鼓鼓的說道。
「明明那個胡僧就在你的寺廟里,還撒謊!」
「這個……」
慧淨老和尚心下有些惱怒,但是臉上卻還帶著溫和的笑容,一邊說話,一邊用自己的神念朝著穿著綠色衣裙的女子探了過去。
「這位女施主或許是看錯了……」
就在他的神念才探出,還沒有落在綠衣女子身上的時候,人群中的一個白衣女子忽然一抖手中的檀香扇,眼波一橫,冷哼了一聲。
「滾!」
慧淨老和尚的腦袋猛然向後揚起,一縷紅色的血跡從他的鼻孔里流了出來。
「大和尚你不用狡辯了。」
孔清嘴角帶著冷笑,手中的拂塵一揮。
「你現在只要告訴貧道,人你是交還是不交?」
「這位檀越……」
慧淨老和尚抬起頭,擦了擦自己鼻子下方的血跡,依然在狡辯。
「老僧說過了,阿禿師並不是本寺的僧侶,現在也不在本寺,實在是交不出來啊!」
「也就是說,你是打算包庇那個詆毀我太史令青霞真人的妖僧了?」
孔清點了點頭。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
一邊說,孔清一邊伸手從自己的背後將古塵劍連劍帶鞘都摘了下來,對著慧淨老和尚他們一指。
「給我打!」
隨著他的這句話出口,在場的道士們立刻掄起了手中的棍棒,朝著對面的這些和尚沖了上去,劈頭蓋臉的就打了上去,人群里頓時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
「好……」
「早就該打了……」
「逼逼賴賴的有什麼用……」
「對,朝他的光頭上敲……彩!」
「……」
「這位檀越,」
看到孔清一言不合就動手,慧淨老和尚頓時用手指著孔清,一臉悲憤。
「你怎麼能不講道理呢?」
「道理?」
孔清向前沖了兩步,一揮手中的連鞘長劍,對著慧淨老和尚 亮的光頭就敲了下去。
「貧道手中的古塵就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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