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孔清跟蓮宗的釋僧衍大師對上的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長安延興寺也迎來了一場浩劫!
「沖進去……」
一個面色淡黃,身材魁梧的武將一揮手中的長槊,朝著面前的寺門一指。
「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是!」
隨著一聲吶喊之後,數百名穿著玄色戰甲的精壯甲士立刻揮動著武器,好像一股鐵流一樣從延興寺的大門沖了進去,所到之處不要說反抗了,就連敢站在他們面前的人都沒有一個。
很快的,玄甲軍就控制了寺院的外牆,然後開始從外向內,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搜索,隨著叱喝之聲,不少和尚被甲士們很不客氣的從屋內押了出來,推向前方。
一時間,整個延興寺哀嚎四起,雞飛狗跳。
「住手!」
听到了外面嘈雜的聲音之後,一個三十多歲的和尚從大殿里走出,看著眼前這雞飛狗跳的一幕,一臉的痛心。
「誰能告訴貧僧,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奉雍州牧秦王令……」
面色淡黃的將軍拎著長槊站在大殿前的廣場上,面無表情的抬頭看著這個四十多歲的和尚。
「三論宗居心叵測,意圖不軌,先有吉藏和尚襲擊傅令尹在先,後有收買歹徒行刺太僕卿張道源與傅令尹,實屬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特令抓捕三論宗上下一干人等,查抄三論宗在長安的寺院。」
「什麼?」
听到對方的話之後,這個三十多歲的和尚瞬間就驚呆了。
前面那個吉藏和尚襲擊傅奕之類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不好說,但是後面那個收買凶徒再次行刺肯定不對,這個事情誰都知道是法華宗干的啊!
「翼國公,冤枉啊!」
這個三十多歲的和尚一臉委屈的大聲喊道。
「我三論宗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啊,這里面一定有什麼誤會……」
「是不是誤會,」
翼國公秦瓊拎著長槊,臉色冰冷。
「等你們束手就擒之後,秦王一定會查一個水落石出的……」
還沒有等秦瓊的話說完,就看到一個穿著玄甲的甲士一臉興奮的拿著一疊文書,還有一件灰色的僧袍以及一把閃爍著精芒的匕首從旁邊的一間庫房里跑了出來。
「秦將軍,搜到了,這里是三論宗的和尚們收買刺客的證明,還有刺客當時刺殺的時候穿著的衣服以及凶器匕首。」
「什麼!」
听到這個甲士的話之後,這個三十多歲的和尚頓時目眥欲裂,一臉悲憤。
「我寺中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我明白了,你們居然栽贓陷害……」
唰!
一道氣勁從秦瓊手中的長槊上月兌手飛出,擦著他的頭頂飛過去,直接斬斷了他身後的大殿的一根粗大的柱子,巨大的梁柱轟然倒塌,整個大殿都震動了一下。
「這只是警告……」
秦瓊舉起手中的長槊,朝著這個三十多歲的和尚點了點。
「下次再敢胡言亂語的話,某就直接用拒捕的名義殺掉你!」
「翼國公息怒!」
還沒有等這個三十多歲的和尚說話,只見從後面匆匆的敢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和尚,他一臉謙卑的對著秦瓊合十行禮。
「慧均他只是一時著急,失了方寸,並非有意冒犯!」
「哦……」
秦瓊轉身上下打量著這個四十多歲的和尚,信口問道。
「你是何人?」
「貧僧慧遠,忝為本寺住持!」
這個四十多歲的和尚雙手合十,恭敬的回答道。
「不過慧均所說也是實情,我三論宗一向奉公守法,實實的不曾收買刺客刺殺過傅令尹,這點還請翼國公上覆秦王,替我等開解一二。」
「你是不是冤枉與某無關……」
對于這位慧遠和尚的示好,秦瓊絲毫不為所動。
「某只是奉命行事,將從寺中搜到的證據交給秦王,順帶抓捕你等這些三論宗的和尚,查封你們的寺廟,僅此而已!」
「這點貧僧也知道……」
慧遠和尚再次恭敬的行禮,然後朝著旁邊甲士拿著的證物看了看。
「公正起見,貧僧能看一看這些證據嗎?」
秦瓊斜眼看了看慧遠和尚,隨意的擺了擺手,旁邊的甲士見狀,立刻上前一步,把這些證據托在了慧遠和尚的面前。
慧遠和尚先是拿起了那把精芒閃爍的羊角匕首看了看之後,又一臉平靜的放了下來,接著又拿起了那一疊文書,翻開看了看里面的內容……
雖然說臉上依然是不動聲色,但其實慧遠和尚此時的心里已經結結實實的沉了下去。
那把匕首就不說了,的確是隱門常用的羊角匕首沒錯,但這把匕首上毫無血腥之氣,所以他還是可以解釋,畢竟這把匕首肯定不是刺殺傅奕的凶器。
但是這個文書就很難搞……
上面不但有為了什麼聘請刺客的原因,甚至還有落款,畫押,簽名的就是他身後的那個三十多歲的和尚慧均,而且最可怕的是,這個簽名是真的。
簡直是鐵證如山!
要不是慧遠了解慧均,知道他根本聯系不上隱門的話,他自己都會懷疑是不是慧均背著自己做了什麼不應該做的事情。
「這些東西都是偽造……」
慧遠一臉淡然的把手中的文書放下,對著秦瓊說道。
「相信以翼國公的手段,應該能看出來這些東西的破綻,僅僅用這些東西就要入我三論宗之罪,不足以服天下人啊!」
「足不足夠,你說了不算!」
對于慧遠的話,秦瓊則是毫不客氣的反駁了回去。
「是非曲直,自然有秦王公斷……」
還沒等秦瓊的話說完,忽然听到從後院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抓住她……」
「不要放跑了刺客……」
「結陣!結陣!」
「……」
接著,就看到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女子好像鷹隼一樣,翻牆過院,快速的朝著前院的方向趕來,在他的身後,一隊玄甲兵正手拿武器,四面包抄。
慧遠和尚愣愣的看了看那個屋頂上的黑衣女子,扭頭看向了秦瓊。
「翼國公,這才真是欲加之罪……我三論宗怎麼得罪了秦王,需要這麼做嗎?」
「哼!」
秦瓊冷哼了一聲,拎著長槊跨前一步。
「我天策府做事光明磊落,何須栽贓你們,既然你說這個女子不是你三論宗的人,那就等某拿下她之後,咱們再來分說好了!」
說著話音,秦瓊猛然一旋身,手中的長槊朝著屋頂上的黑衣女子斜揮而出。
呼!
長槊劃過,一道六七米長的勁氣飛出,朝著那個黑衣女子的方向掃了出去。
蓬!
殿前的兩根石制的浮屠頂端被勁氣掠過,發出了轟然巨響,爆裂成粉,但勁氣依然威勢不減,朝著大殿上的黑衣女子飛去。
事發突然,等到黑衣女子發現這道勁氣的時候,她已經避無可避了。
黑衣女子咬了咬牙,眼中出現了決然之色,手中亮出了一把三寸長的精芒匕首,迎著勁氣就沖了上去。
「唉……」
空中傳出了一聲嘆息,接著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一個穿著灰衣的尼姑從空中走出,抬手一道匹練飛出,迎上了秦瓊掃出的勁氣。
轟!
一聲宛如天崩一般的響聲之後,瞬間大雄寶殿的上空勁氣四溢,好像當空引爆了一顆炸彈一樣。
本來就被斬斷了一根柱子的大雄寶殿一陣搖晃之後,轟然倒塌,一幫和尚們捂著腦袋從里面蜂擁而出,場面極其的混亂。
「好武藝……」
在一片混亂之中,依然傳來了某個尼姑贊嘆的聲音。
「挾百卒便足以縱橫于萬軍之中,足下武藝可稱當世第一!」
「哼!」
面對這個尼姑的夸贊,秦瓊則是面色不渝的收回了自己的長槊,冷哼了一聲。
等到空中的勁風消失之後,延興寺宏偉壯觀的大雄寶殿已經坍塌了一半,而本來站在大殿屋頂的黑衣女子和灰衣尼姑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瓊側過臉,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同樣一臉驚駭的慧遠和尚。
「慧遠和尚,你方才怎麼說來著?證據都是偽造,某等是在栽贓你們?」
慧遠和尚張了張嘴,感覺到一陣的喉嚨發苦,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隱門隱娘和那個黑衣女子會出現在他們延興寺……
這不是坑人嗎?
但緊接著,慧遠和尚就想到了一個唯一可以解釋的理由。
「翼國公,貧僧只能說不管是您看到的這些證據,還是出現的刺客,都不過是法華宗恨我師吉藏和尚從法華宗內自立門戶,所以故意為之,我三論宗決計沒有做過這些事情。」
「這些話你跟某說沒有用,」
秦瓊低下頭,一雙眼楮冷冷的看著慧遠和尚。
「還是去跟秦王解釋吧!拿下……」
在另一側,一個灰衣的尼姑手中拎著一個黑衣女子從虛空中走出,落在了一處長安的廢宅之中,隨手一擺,將黑衣女子丟了出去。
黑衣女子身形靈活的在空中翻了一個身,落地之後直接拜倒。
「多謝師傅救命之恩!」
「罷了!」
尼姑抬起手,示意黑衣女子起身,淡淡的問道。
「欣茹,你為什麼會在秦王查封延興寺的時候出現在那里?」
「奴家……」
裴欣茹楞了一下,目光有些慌亂,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咬了咬牙,居然反問了一句。
「那師傅您呢,您為什麼會在哪里?」
「為師當然會在……」
尼姑背負雙手,語氣冰冷。
「因為為師要親眼看著吉藏留下的三論宗覆滅!」
「什麼?」
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得到了這麼一個回答的裴欣茹頓時愣住了。
「師傅您是在看著三論宗覆滅,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知道嗎?」
尼姑冷冷的瞥了裴欣茹一眼。
「吉藏那個家伙竟敢用魅惑之術引誘我隱門弟子為他火中取栗,要是貧尼早來長安的話,他吉藏活不到精精兒殺他那天!」
撲通!
裴欣茹腿一軟,直接摔倒在地,喃喃的說道。
「所以說師傅您刺殺傅奕,其實不是因為法華宗的請托……」
「也算順手賣他們一個人情吧!」
尼姑牛頭看著裴欣茹,臉上出現了一抹冷笑。
「不過主因確實不是。」
「師傅!」
裴欣茹抬眼望天,臉色慌亂。
「您又何必……」
「是你又何必!」
尼姑一晃手中的拂塵,冷冷的說道。
「太僕卿張道源可不是貧尼殺的,所以說三論宗現在倒霉也有好徒兒你的功勞啊!」
听到尼姑的話之後,裴欣茹用手捂著頭,猛然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一般的喊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