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深處的秘境中一片狼藉,房倒屋塌,花木凋落,完全沒有了昔日的盛況。
這其中有一些……好吧,很多一些原因是那些來自華山的陰兵在攻進神域之後,跟原來駐扎在這里的水妖們戰斗,但也有一些是某個氣急敗壞的龍君在交出太湖的權柄之後,心急之下的泄憤之舉。
在已經變得有些空蕩蕩的靈虛殿中,一幫勝利者開始了分贓……處置戰利品的大會。
作為勝利者中的帶頭人,孔清當仁不讓的站出來主持召開會議。
「這次我們大勝太湖龍君,一舉奠定了江淮之地的神域,全靠在座諸位的努力!雖然說最後太湖水君沒有伏誅,但那是意外因素,非戰之罪……」
孔清抬起頭,目光從在場的人身上掃過。
「現在大勢已定,也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了……」
說著,他一展袍袖,輕描淡寫,毫不在意的將兩個閃爍著金色光芒的符印丟了出來。
「這就是我們最重要的戰利品,太湖與松江之地的神印!」
隨著話音,這兩個代表著江淮之地兩個重要水系權柄的符印就這麼輕飄飄的落在了在座的這些‘人’面前的桌子上。
就在神印出現的時候,只見坐在一邊的範蠡,鳳凰山山神三兄弟,還有某個戰斗的時候就不見蹤影,打完仗之後跑出來摘桃子的華山陰兵名義上的指揮官華山三郎的眼楮同時都變得直勾勾的……
「咱們這一戰的首功,自然是……」
說到這里,孔清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再次從一臉躍躍欲試,就差沒有直接把‘點我’兩個字寫在臉上的華山三郎,以及雖然故作鎮定,但目光熱切的範蠡,以及雖然明知道不可能是自己,但依然帶著一絲希冀的山神三兄弟的身上掃過。
「……貧道!」
話一出口,只見華山三郎,範蠡還有山神三兄弟的臉上的表情一下就變得極其的復雜,尤其是華山三郎更加是一臉的義憤填膺,好像下一刻就會拍案而起。
孔清裝著沒有看到他們幾個的臉色,自顧自的說道。
「做為此戰首功,貧道已經選了霅溪神的神印……」
啪!
孔清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華山三郎已經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清微,你怎麼能……等等,你說的是霅溪的神位?不是松江和太湖的神位?」
「當然不是!」
孔清一晃拂塵,一臉平靜的看著他。
「怎麼,三郎君你覺得不滿意?」
「這個……」
華山三郎扯動嘴角,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完全沒有,清微你說的太對了,你就應該是首功,某這是……擊節而嘆,對,就是擊節而嘆!」
說著,華山三郎飛快的再次坐了下來。
「清微你接著說,接著說!」
「九娘子,你進來!」
孔清對著外面一招手,只見穿著一身華服的湫九娘輕移蓮步,款款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對著在場的人屈身下拜。
「九娘見過各位道友!」
「諸位,這次太湖龍君介入爭龍的事情就是被九娘發現的,而且九娘在通知了貧道之後,還毅然留在江淮進行敵後戰爭,就連陶朱公也是九娘聯系到的……」
孔清十分大度的歷數了一下湫九娘的功勞,然後目光環顧一圈。
「所以貧道論功行賞,將霅溪的神位給了九娘,想必諸位沒有什麼意見吧?」
「沒有,沒有……」
隨著孔清的目光,在座的這些人全都紛紛點頭,表示他們完全認可。
「既然大家都認可,那麼九娘你以後就是霅溪的女神了。」
孔清對著範蠡和鳳凰山神指了指。
「去見過幾位前輩,以後你在江淮還得他們多多支持……」
「是!」
湫九娘答應了一聲,然後對著範蠡他們再次下拜。
「九娘見過範大夫,誠氏尊神!」
「不敢……」
不知道是為了搞好以後的關系,還是給孔清面子,在湫九娘行禮之後,在場的這些神明全都十分禮貌的回禮了。
等到見禮完畢之後,孔清嘴角微微一挑,接著說道。
「除貧道之外,此戰的次功嗎?」
瞬間,華山三郎,範蠡還有山神三兄弟的眼中的神采一下就又爆發了出來,十只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孔清。
「自然是……」
孔清的目光落在了坐在一邊,一臉輕松的某個英俊的中年男人的身上。
「……指揮籌謀,從容破敵,先擊潰了松江神和霅溪神帶領的水妖,接著調虎離山,以一記六軍鏡擊破了太湖神域的藥師兄了!」
「不不不……」
听到話題轉到了自己的身上之後,李靖頓時一臉愕然,趕緊謙遜的擺著手。
「其實某只不過……」
啪!
還沒有等李靖的話說完,只見听到次功也不是自己的華山三郎已經勃然大怒,再次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清微,你來華山借兵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難道說你打算背誓不成嗎?」
「貧道自然不會背誓,不過僅僅是借兵……或者說再加上三郎君你一言不發,沒有添亂的功勞的話,你的功勞也比不過藥師兄啊!」
孔清十分坦蕩的回答了一句,接著雙手一攤。
「所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能借出兵來的神明多了去了,但是能帶著這些陰兵打勝仗的人可是不多啊!」
「清微你太夸獎了,」
李靖在旁邊馬上繼續謙虛的說道。
「其實某……」
啪!
華山三郎又在桌子上拍了一掌,激動的說道。
「清微你這是一派胡言!要是沒有我華山精銳這段時間舍生忘死的英勇奮戰,戰斗怎麼可能打贏,光是李藥師他一個人能打贏這場戰斗嗎?」
「你這個話貧道認可!」
孔清微微點頭,表示華山三郎說的全都對。
「但那些都是彭將軍,兩位虞候與全體將士的功勞,就算你是他們的指揮官,也不能把戰功全都吞了吧?」
「他們既然是我華山的人,那這個事情就是我華山的內部事情。」
說著,華山三郎不由分說的一擺手。
「他們生雖然不是我華山的人,但死了就是我華山的鬼,他們的功勞就是我華山的功勞,就是我華山三郎的功勞……」
听到華山三郎的話之後,孔清的嘴角微微翹起,悄無聲息的對著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三郎君,你都不打算問一下當事人的意見,就這麼直接搶了他們的功勞,合適嗎?」
「問不問都一樣……」
華山三郎大咧咧的一揮手。
「他們這些陰兵就是華山養的狗,生殺予奪都在我手,某就是問了,他們敢不同意嗎?」
說著,他轉身看向了身後的彭樂和兩位巨人虞候。
「說,你們的功勞就是某的,行不行?」
听到華山三郎的話之後,站在他身後的彭樂以及兩位巨人虞候的臉上都掠過一抹不滿的情緒,但隨即他們就俯首躬身,一臉木然的回答道。
「听憑三郎君的吩咐!」
「好!」
華山三郎轉過頭,用挑釁的眼神看著孔清。
「現在某說某是次功,沒問題吧!」
「沒問題!」
孔清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彭樂和兩位巨人虞候,話里有話的說道。
「其實不算借兵,光彭將軍和兩位虞候,以及各位將士們的功勞加一起,就可以算是次功了。」
「是次功就好!」
听到孔清的話之後,華山三郎立刻伸手向前,一把搶過了太湖的權柄。
「那某就選這個了……」
「好吧,既然三郎君你以次功選了這個,那第三的功勞就是藥師兄的了……」
孔清做出了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看了彭樂和兩位巨人虞候一眼,接著扭頭對範蠡說道。
「陶朱公,你破家舉事,雖然功勞也不小,但總比藥師兄要略遜一籌的,對吧?」
听到破家舉事四個字之後,範蠡默默的眨了眨眼。
你才破家舉事,你全家都破家舉事……
老夫是自己願意被破家的嗎?還不是被你殺了龍君的兒子,結果龍君遷怒于老夫嗎?
「自然,自然……」
範蠡對著孔清微微的點了點頭。
「老夫的功勞,自然不能與李藥師相比,不過老夫還有些事情……」
說著,範蠡也扭頭看向了坐在一邊的李靖。
「李藥師,借一步說話如何?」
還沒有等李靖回答,孔清眼珠一轉,神念已經滲透進了煉妖壺,在封神榜上的某個名字上戳了一下。
「不行!」
下一刻,只見華山三郎已經一躍而起,大聲的說道。
「範蠡,你是不是打算用錢收買李藥師,讓他把功勞讓給你,或者說讓他選了松江的神位之後再賣給你,某告訴你,不行!」
說著,華山三郎再次施展出了拍桌子的絕技。
啪!
「咱們公平競爭,最後價高者得!」
「價高者得就價高者得……」
面對華山三郎的挑釁,範蠡一挺胸,臉上帶著毫不遲疑的自信之色。
「老夫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這個……」
李靖有些為難的看著正在怒目相向的範蠡與華山三郎。
「兩位尊神其實不必如此……」
「藥師兄!」
孔清在旁邊開口,打斷了李靖的話。
「陶朱公和三郎君也是好意,你就不要推辭了,貧道知道你現在家境也不是很富裕,能補貼一下家用也是好的。」
說著,孔清一揚手中的拂塵,對著紅拂打了一個眼色。
「是啊!」
紅拂在旁邊悄悄的扯了扯李靖的袖子。
「藥師,你還是不要推辭了兩位尊神的好意的好。」
「嗯……」
听到紅拂的話之後,李靖沉吟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
「好吧!」
「非常好!」
孔清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然後一晃手中的拂塵,在範蠡和三郎君對視的目光中間甩過,打斷了他們之間的深情凝視。
「兩位與藥師兄之間的事情等會再說吧,現在我們再討論一下那些介入了爭龍的神明,還有修行者之間的事情……」
說著,孔清的嘴角微微翹起,用誘惑的聲音說道。
「要是貧道所記不差的話,還有一個玉峰山神和兩個女神在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