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內,某二鳳坐在書房內,看著侯君集送上來的文書,一臉的驚奇。
「居然一夜之間,無數的陰魂托夢,說張道源成了長安的陰司之主,這真是……」
說著,他扭頭看向了坐在他附近的某個圓臉胖子。
「輔機,知節不是說傅奕死後成神了,怎麼又變成了張道源?」
「這個嗎……」
長孫無忌用手模著自己圓臉上的短胡須,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或許是太史局其實在張道源死後也把他的魂魄帶走了,然後就一起成神了。畢竟當初張道源遇刺,是青霞子第一個趕到的。」
听到長孫無忌的話之後,一邊的杜如晦跟著點了點頭。
「輔機說的有道理,事情應該就是這樣的!」
「唉!那個清微真是太不仗義了……」
坐在一邊腆著肚子的某個程姓將軍听到這句話之後,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成神這種好事不找咱們這些自己人,卻盡找一些不三不四的家伙。」
「哈哈哈……」
坐在一邊的長孫無忌用手模著胡須笑了起來,
「知節你說笑了,傅奕和張道源封神都是死後才封的,難道你現在就想死了嘛?」
「某沒有說笑!」
程咬金一臉嚴肅的說道。
「不過是未雨綢繆而已,你們這種文士也就算了,如某和叔寶這樣的武將,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死在戰場上,要是知道能成神的話,不是也沒有後顧之憂了嘛……」
「不可能!」
坐在另一邊,臉色已經恢復了紅潤的秦瓊臉上帶著調侃的笑容看著程咬金。
「普天之下,無人可以在戰場上殺了秦某。」
被秦瓊狠狠的噎了一下的程咬金一臉郁悶的看了秦瓊一眼。
「好!好!好!叔寶你天下無敵,沒有人能在戰場上殺得了你,但你一個兵家子弟,難道可以長生不老,這輩子都等不到自己的死期嗎?」
听到程咬金的這句話之後,在座的這些人乃至秦王李世民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是啊,他們這些人難道都能不老不死嗎?
過了一會之後,站在角落里的侯君集試探性的開口說道。
「殿下,其實某覺得知節說的有道理,打個比方吧,如果某知道了自己死後能成神的話,那就算是殿下你布置的任務是刀山火海,某也敢義無反顧的往里闖,但如果沒有這回事的話,那某雖然也會遵從殿下的命令,卻難免心里會害怕。」
「侯君集說的對!」
在侯君集的話音落下之後,房玄齡用手捋著胡須,斟酌著說道。
「之前的時候某等並不知道人死之後怎麼成神,但現在既然有這個先例,那麼……」
「嗯!」
杜如晦也點了點頭,跟著附和道。
「雖然不知道清微到底還能不能冊封其他人成為神靈,但殿下還是應該與他多親近一下。」
……
在西市的某個懸掛著趙字幌子的食肆之內,某個婆婆臉的老人臉上帶著微笑,側著頭,眼神漫無目的的注視著食肆的窗外,好像在出神一樣。
在這個老人對面的幾案旁還坐著另外一個年紀相仿的老者,在老人的側面是一個穿著白衣的男裝美女,此時她正面帶微笑的拿著酒壺,將這個婆婆臉的老者面前的酒杯倒滿。
「聖……」
男裝美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那個似乎是在出神的老者抬起了手,看也不看,手指就準確的按在了她的唇上,把她打算說出的話堵了回去。
「四娘子,你又說錯了。」
「啊!是……」
男裝女子的臉上出現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抬起手輕輕的推開了老者的手。
「奴家說錯了,應該叫阿郎的!」
「其實呢……」
婆婆臉老者順著女子的玉手,笑眯眯的撤回了自己的手指,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須,那根按在對方嘴唇上的食指還幅度非常明顯的在自己的鼻子下面蹭了蹭,擠眉弄眼的說道。
「四娘子你想要叫老夫郎君也是可以的!」
白衣美女微微的扭過頭,紅雲上頰,似乎是不勝嬌羞的樣子。
「阿郎說笑了,阿郎富有天下,又怎麼看得上奴家這種庸脂俗粉呢?」
「朕……某可是沒有說笑。」
老者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四娘子如此麗質,堪稱國色天香,怎麼能說是庸脂俗粉呢?」
坐在他們兩個對面幾案上的那個老者看著眼前這兩個……彼此之間情意綿綿的互動,默默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果然,事情還是朝著自己最不願意的地方滑落了。
自己的這位好基友還是看上了自己這個很有問題的便宜佷女……
不過好在太子殿下已經處理完了河北的事情,正在趕回長安的路上,而跟著太子隨行的裴矩也快要回來了,這個燙手的栗子自己馬上就能丟出去了。
到時候就算這個便宜佷女出了問題,也是他裴矩的責任。
反正自己的好基友有龍氣護體,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就在裴寂的胡思亂想中,就听到自己的那個便宜佷女裴欣茹說道。
「那……阿郎你剛才在想什麼呢,那麼入神。」
「哦,某沒有在想什麼,」
‘微服私訪’的李淵低頭看向拿著酒壺,給自己續酒的裴欣茹,隨口說道。
「不過是偶爾听到隔壁有人在說一件事情,所以不覺听得出神而已。」
「哦!」
還沒等裴欣茹說話,裴寂在一邊趕緊接口問道。
「不知是說的什麼事情,讓嗯……人你听得這麼出神?」
「這個事情啊,說來也是一樁奇事……」
听到自己好基友的問題之後,李淵立時興致勃勃的說道。
「適才隔壁的那位言說他昨晚夢到他死去的父母雙親一塊回來,告訴他說現在張道源張卿成了我長安的神靈,管理整個長安的陰府,讓他今天早晨去給張卿供奉香火,好讓他的阿耶可以在張卿的陰府里當一個小吏……哈哈哈,這位仁兄肯定不知道,張卿這個人是從來不接受賄賂的。」
「什麼,張道源成了神靈了?」
一邊的裴欣茹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瞬間渾身一震。
「這怎麼可能?」
「是啊!」
听到李淵的話之後,裴寂的臉上也露出了驚訝之色。
「張道源竟然成了神靈,還是管轄我長安陰府的……這怎麼可能,這個妄人是不是睡糊涂了,所以在胡說八道呢?」
「某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
李淵興致勃勃的接著說道。
「不過那個說這個事情的家伙又說他今天早晨去清都觀打算給張卿上香的時候,才發現整個清都觀擠得水泄不通,結果他一問才知道,那些人全都是被家里死去的長輩托夢,說張卿成了我長安的神靈,所以專門去給張卿上香的。」
「清都觀?」
听到這個名字之後,裴寂默默的眨了眨眼。
「怎麼又是這個地方……」
「是啊!」
說起清都觀的時候,李淵也想起了其中的某個白衣道士,嘴角微翹。
「感覺這一年以來,清都觀里出了好多的事情啊。」
跟李淵和裴寂把這個事情當成是熱鬧看的心態不同,此時坐在他們身邊裴欣茹在听說這個消息的時候,卻是心中劇震。
「那個死鬼張道源居然成了神靈,這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隨著一陣香風飄過,收拾的干淨利落的趙家大娘子用手托著一個托盤,上面擺著三盅好像是湯汁一樣的東西從外面走了進來。
「壇啟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幾位貴客,這就是咱們店里最近的新品佛跳牆了!」
「嗯……」
李淵聳了聳鼻子,聞著從空中傳來的香氣,不爭氣的咽了一口口水,笑吟吟的說道。
「之前只是听裴卿你說這個佛跳牆,現在一見果然是香味四溢,聞著就讓人食指大動,確實是美味佳肴。」
「那當然!」
趙家大娘子得意的說道。
「這個佛跳牆里面有無數珍貴的食材,山珍海味,飛禽走獸都有,軟女敕柔潤,濃郁葷香,又葷而不膩,味中有味,要不是這位裴郎是我店中常客的話,像三位這麼晚來,是根本買不到的。」
「哈哈哈……」
听到趙家娘子的話之後,李淵高興的笑了起來,隨後看向了裴寂。
「這麼說,某還得感謝裴……郎你了,想不到這次出……長安,不但听到了關于張道源的奇聞,而且還能吃到這樣的美食。」
「張道源?」
趙家大娘子一邊將手中托盤上放著的三個陶盅依次放在李淵,裴寂和裴欣茹的面前,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幾位貴客說的是前不久剛剛遇刺的那個張太僕嗎?他可真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一步成神,死後直接被太上道祖欽點為西京都城隍,管轄我們長安城的所有陰魂鬼魅。」
「是嗎?」
听到趙家大娘子的話之後,李淵瞬間來了興致。
「這位大娘子,你是怎麼知道張道源是被太上遠……道祖欽點成神的?」
「奴家當然知道……」
將最後一個陶盅放下之後,趙家大娘子直起身,一臉驕傲的說道。
「畢竟清都觀的掌院清微都要叫奴家一聲姐姐,所以他觀里的那些道士們有什麼事情都不瞞著奴家的。」
「哦!」
听到這句話之後,本來臉上帶著笑容的李淵瞬間皺了皺眉,接著他抬起頭,認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打扮利落的美婦人,臉色也變得陰沉了不少。
「這個清微,居然有了我家三娘子之後,還在外面搞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