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中城的廣場下,一個鶴發童顏,一看就是有道高士的老道士跟一個鼻青臉腫,一看就被人暴打了一頓的道士相對而立。
「王真人……」
那個鶴發童顏的老道士十分謙遜的向著對面彎腰行禮,一抬手,一盞華麗的宮燈從他的手中升起,好像有人托著一樣,徐徐的朝著對面飛去。
「請驗看這盞法器燈籠。」
「嗯,不錯……」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坐在台下的某個佔驗派的老道士又說話了。
「這一手御器之術十分純熟,足見是下了功夫的。」
听到張冏藏的話之後,臉上依然帶著青紫的王軌額頭的青筋頓時就跳了跳,他伸出右手一招,那盞飛在空中的宮燈瞬間加快了速度,朝著他的手上落了下來。
唰!
王軌手一翻,將那盞空中的那盞宮燈攝了下來,輕描淡寫的抓在了手中,姿態瀟灑而優美。
「不行啊!」
還沒有等其他人說話,張冏藏已經皺著眉頭大聲的說道。
「攝,盤,旋……做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要用這麼多的運轉真氣的技巧,這其中最起碼有七八種完全沒有用處,斧鑿之痕太重了,我等出世之人,怎麼可以有這麼重的煙火氣呢。」
王軌青紫的面孔微微抽動了一下。
這個該死的老家伙有沒有搞錯,對方普普通通的真氣外放他在哪里不停的夸贊,而自己這一手一掌之內用了十幾種運轉真氣的技巧,渾然天成,返璞歸真,他不夸獎也就算了,居然還說自己炫技。
這個該死的老家伙,為什麼就是在跟他過不去,他又沒有得罪過他……
王軌強壓著心中的憤慨,用神念仔細的查看了一下手中的這盞宮燈。
的確是跟清微手下的這個作弊狗說的一樣,這玩意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一個最簡單的法器,上面用雲篆龍紋刻著一個法陣,只要將真氣輸入,就可以激活法陣,點亮這盞燈。而他輸入的法力越強,燈就越亮。
王軌用手托著宮燈,真氣一吐,只見那盞宮燈瞬間亮了起來。
嗯,燈沒問題!
在看到王軌已經檢查過宮燈之後,嚴奉宗有些緊張的對著王軌抬起手,示意對方先來。
「來者是客,還請王真人先請!」
「好!」
王軌也沒有客氣,托著宮燈的手微微一抖,真氣吐出。
下一刻,在場的這些道士們就看到托在王軌手上的那盞燈就亮了起來,隨後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亮,到了最後整個宮燈都被光芒所淹沒,好像那不是一盞燈,而是一個小太陽一樣。
下面不少修為低微的道士都感覺到十分刺眼,不由得一個個低下了頭。
王軌看著下方那些低下頭,好像在跟自己致敬的道士,嘴角微微翹起,他徐徐的收回了自己的真氣,手中那盞燈的亮度也逐漸的暗淡了下去。
「現在該你了!」
說著,王軌反手就把宮燈朝著嚴奉宗丟了過去,不過與對方送過來的那種徐徐的速度不同,他丟回去的速度不能說風馳電掣,也能算得上勢大力沉。
本來王軌以為自己的這個舉動可以讓嚴奉宗這個全真派的小作弊狗手忙腳亂,說不定還能直接出個丑,結果沒有想到對方不但不慌張,反而學著自己的樣子對著宮燈招招手,宮燈瞬間就拐了個彎,乖乖的飛到了對方的手中。
「看看,你們看看,這就是上清派王真人的心胸。」
這個時候,王軌的耳邊又傳來了某個佔驗派的張冏藏真人陰陽怪氣的聲音。
「人家全真派的小嚴給他送燈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大家都看到了,到他的時候就是直接用力丟回去,以怨報德,小人行徑,丟盡了上清派的臉不說,還沒陰到全真派的小嚴。我要是王遠知,早就把這個丟人現眼的家伙逐出師門了。」
王軌狠狠的咬了咬牙!
要不是青霞子和其他道派的人都在下面坐著的話,他真的想要沖下去一個掌心雷劈死張冏藏。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嚴奉宗舉起了手中的宮燈,面色嚴肅的對著王軌點了點頭。
「王真人果然高明,貧道只能勉力一試……」
「稍等!」
就在嚴奉宗打算開始點燈的時候,王軌卻突然出言叫住了他。
「嚴奉宗是吧,如果這次比試你輸給貧道的話,你們全真派的面子可就丟的干干淨淨了,所以你要努力一點,不要給你們清微真人丟人啊!」
「小嚴,不要擔心!」
還沒等嚴奉宗說話,下面的張冏藏又已經接口說道。
「你才剛剛成了築基,王真人都已經是真人了,你就算比不過他也是理所當然的,所以盡力就好,不要想那麼多,輸了也不丟人的……」
王軌扭過頭,狠狠的瞪了張冏藏一眼。
「貧道也是築基!」
「哎呀,你王真人是築基?哈哈哈……」
張冏藏好像听到了什麼笑話一樣,捧月復大笑了起來。
「你問問在場的這些同道,大家不是都听到你們上清派的人管你叫王真人了嗎?結果你告訴我們說,你其實就是一個築基……哎呀呀!原來上清派的人都是這麼虛榮的嗎?」
听到張冏藏的話之後,在場的這些道派的真人們臉上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沒錯,上清派的這些道士管王軌叫王真人的稱呼,他們也都听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嚴奉宗說話了。
「王真人……」
嚴奉宗的話才剛剛出口,結果就被有些氣急敗壞的王軌給打斷了。
「不要叫某真人,某還不是真人呢!」
「哈哈哈……」
這次不要說張冏藏,幾乎下面觀禮的那些真人全都露出了笑容,甚至連李淵陛下和秦王外帶幾個公主都跟著笑了起來。
「……」
嚴奉宗也有點傻,他看了看王軌,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
「那個……雖然貧道法力低微,但貧道一定會盡力,不讓我全真蒙羞的。」
說著,嚴奉宗手中的宮燈就亮了起來,而且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一開始的時候,王軌還在用輕蔑的眼神看著嚴奉宗,但是很快的,他的臉上就出現了驚容,接著又變成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在他的面前,嚴奉宗手中的那盞宮燈也已經快要變成了一個小太陽一樣。
單純的從亮度來說,都已經快要趕上他了。
但他王軌可是只要加一把力,就能隨時破真的半步真人啊,而對面的這個嚴奉宗不過是一個剛剛成為了築基的新人而已。
這怎麼可能?
對面這幫作弊狗肯定用自己不知道的某種辦法又作弊了!
看著王軌臉上那精彩的神色,孔清的嘴角微微翹起。
王軌肯定做夢都想不到,在他看來那盞十分普通的燈籠其實是山靈嚴奉宗的伴生法器,可以說他就是燈籠,燈籠就是他。
在這種情況下,不要說他王軌,就算是他清微真人手拿那盞燈籠的話……
當然能輕松碾壓嚴奉宗,畢竟對方是他孔清的護駕。
但除了他之外,其他真人拿著那盞燈籠跟嚴奉宗比點燈的話,都不要想能贏過對方,更不要說王軌這個連真人都不是的家伙了。
結果這個家伙還自動跳出來要求虐……
什麼叫自取其辱啊!
下一刻,刺目的光芒從嚴奉宗手中的燈籠中射出,跟王軌一樣,將其他那些法力低微的道士們全都晃的睜不開眼楮,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
「哈哈哈……」
就在這個時候,就听到從下面傳來了張冏藏幸災樂禍的笑聲。
「老道還以為剛才王真人丟燈籠的時候就已經是最丟人的時候了,結果沒想到我們上清派的王軌王真人居然能輸給了一個剛剛晉級築基的新人,這已不是丟人能形容的事情了,原來這就是上清派的天才啊,王遠知真是瞎了眼了,才會選了這麼一個天才!」
眼楮看著那一輪好像是太陽一樣的光芒,耳朵听著張冏藏的話,王軌瞬間覺得血朝上涌,腦子里咯 一聲,好像有一根弦崩斷了一樣。
「這不可能,你們肯定作弊了!」
王軌發出了一聲嘶吼,對著眼前這奪目的光芒一掌揮去。
「該死的作弊狗,去死吧!」
這一掌是王軌含怒而發,威力極大,一掌推出,勁氣橫飛,正在全力點燈的嚴奉宗招架都沒有來得及招架,就被王軌一掌拍了在了身上。
砰!
一聲悶響之後,嚴奉宗的身體直接倒飛而起,一口鮮血從嘴里噴了出來。
下一刻,一襲白衣的孔清身體閃爍之間,出現在了場地中間,白皙的手伸開,朝著王軌一掌拍了下來。
王軌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格擋,但他的雙手在那只白皙的手掌面前幾乎是一觸即潰。
啪!
孔清的一掌輕飄飄的拍在了王軌的胸前,接著就看到王軌的身體就好像被大卡車撞到一樣,朝著身後倒飛了出去。
噗!
王軌張開嘴,一口跟剛才嚴奉宗一模一樣的鮮血從嘴里噴了上來。
唰!
孔清一拂袖,身體一個半轉,對著身後的那些全真派的道士喝了一聲。
「給貧道把這個搗亂的家伙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