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某個衣冠不整的白衣道士悄悄從花廳的後窗里跳了出來,好像做賊一樣的左右看了看,發現四下無人之後,這才回轉身在某個倚在窗前,一臉慵懶的美女臉上親了一下。
「三娘子,貧道這就去了!」
「去吧,去吧……」
容光煥發的平陽公主用雪白的手掩住自己的嘴,輕輕地打了一個哈欠。
「昨晚折騰了一夜,本宮現在乏得緊,你趕緊走吧!本宮還要休息呢……哈!」
孔清整理了一下自己還有些凌亂的衣服,又朝著平陽公主點了點頭,接著手在腰間的煉妖壺上抹過,整個人瞬間化光飛起,直入雲天。
看著天空那一閃而逝的光芒,平陽公主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輕輕地一咬下唇,吃吃地笑了起來。
「小家伙真的是長大了……」
說著,平陽公主隨手將窗戶關上,雙掌輕拍。
下一刻,兩個侍女推開了側門,款款的走了進來。
「殿下……」
李秀寧隨手指了指前面的那個侍女,接著又指了指後面的那個侍女。
「你來給本宮更衣,你去花廳請胡娘子過來!」
「是!」
一刻鐘之後,胡媚兒手中抱著一面古鏡,跟著侍女走了進來。
「看殿下的氣色,應該是好事已成,奴家在這里恭喜殿下心想事成……咦!殿下,這是什麼東西?」
「這個啊……」
平陽公主站在一面差不多有一人高,裝飾的金碧輝煌的穿衣鏡前,輕輕側轉身子。看著自己在鏡子里映照出來的身姿,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這是小清微昨天晚上送給本宮的穿衣鏡啊,怎麼,媚兒你昨天晚上的時候沒有從元穎那里看到他送本宮這面鏡子嗎?」
「公主您這話說的,奴家怎麼能看到……等等,公主殿下你這是在說奴家和元穎昨天晚上偷窺了是吧!」
胡媚兒的臉上先是露出了迷茫的神態,接著馬上就變成了憤怒的表情。
「殿下!你怎麼能這樣污狐清白,奴家可是一只有節操的天狐,是絕對不會偷窺別人的隱私的,元穎她也一樣,她可是軒轅黃帝親手制作的鏡子,節操同樣跟軒轅黃帝一樣可靠的!」
在胡媚兒的手中,古鏡敬元穎也微微的震動了一下,發出了一聲悠長的龍吟,似乎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一樣。
平陽公主的目光透過穿衣鏡,仔細的打量著身後這個一臉憤憤不平的天狐以及她手中的那面震動不已的古鏡。
半晌之後,他才默默地點了點頭。
好吧!
從表情和目光來看,胡媚兒她們應該是沒有偷窺,也就是說,她們兩個應該不知道清微送自己的這個穿衣鏡昨天晚上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那就好……
「好吧,是本宮錯怪你了,本宮給媚兒你賠罪了!」
「賠罪管什麼用……」
胡媚兒依然一臉的憤憤不平。
「你這是懷疑奴家的狐品,要知道奴家可是一只很有節操,冰清玉潔的天狐……」
平陽公主的嘴角微微翹起,目光斜睨。
「青丘秘藥結賬的時候給你加四十貫!」
「成交!」
胡媚兒話才出口,就從穿衣鏡里看到了平陽公主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其實這個就不是錢的事兒……主要是奴家看到了公主你的誠意!」
「好了,這個事情本宮知道了!」
平陽公主慵懶的抬起手,一邊看著侍女將長裙的袖子給她穿上,一邊用很隨意的語氣說道。
「媚兒,本宮在二十娘她們的洗頭房和你一起做按摩的時候,听你說你之所以會被小清微留在西市,就是為了保護二十娘她們姐妹以及趙家食肆的大娘子,是吧?」
「是啊,沒錯!」
胡媚兒點了點頭,十分坦誠的回答道。
「清微他好像得罪了一個叫宋玄白的道門真人,那個家伙做事有點不擇手段,清微擔心那些蠢狐狸和趙家大娘子的安全,就讓奴家留在西市保護她們。」
「哦!」
平陽公主在鏡子前轉了一個身,讓侍女開始給她整理剛剛穿好的外裙。
「二十娘姐妹本宮很熟悉,但那個趙家的大娘子本宮之前沒有過接觸,媚兒你這段時間一直在西市,能不能給本宮好好講一講這個人啊!」
「這個不合適吧!」
胡媚兒眨了眨眼,一臉正義凜然的說道。
「奴家可是一只很有節操的天狐,是絕對不會在背後說人的短長的……」
「五十貫!」
「哎呀,奴家都說了,這不是錢的事兒……」
胡媚兒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狗腿了起來。
「只不過是奴家跟公主您投緣,所以咱們就隨便聊點吧,也不是奴家好說閑話,正所謂誰人背後無人說,哪個人後不說人是吧!那個趙家大娘子的情況是這樣的……」
……
就在平陽公主跟胡媚兒‘偵察敵情’的時候,操勞了一夜的李淵陛下正坐在昭德殿中,拿著三娘子供奉給他的那個龍血杯,喝著三娘子今天一早給他送進宮的三勒漿。
李淵陛下閉著眼楮,緩緩地咽下了一口三勒漿,感受著經過龍血杯加強之後的三勒漿在身體內散發開的熱力,以及帶給自己的活力,用手捋著自己的胡須,臉上帶著迷醉的神色。
「嗯,這個三勒漿確實不錯,有酒之神,而無其弊!裴卿,你覺得如何?」
「確實甚美!」
手中端著一個上面帶著老虎的透明玻璃杯的裴寂也在砸著嘴,細細的品味著這種他之前從來沒有喝過的‘酒’。
「老臣雖然也想夸贊兩句,奈何聖人珠玉在前,老臣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哈哈哈……」
李淵用手指著裴寂,笑的十分開心。
「裴卿你也算是當世大家了,怎麼可能無話可說了,太謙了,你太謙了……」
就在君臣正其樂融融的時候,忽然听到內侍前來稟告。
「啟稟聖人,齊王殿下說有要事求見!」
「三郎……」
听到齊王兩個字之後,李淵默默地皺了皺眉。
「他又來做什麼,也罷……宣他進來!」
幾分鐘以後,門簾一挑,齊王李元吉從屋子外面大踏步的走了進來,直接雙膝跪倒,大禮參拜。
「孩兒給阿耶請安!」
「罷了!」
李淵隨意的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有什麼事情,說!」
「是這樣的!」
李元吉低下頭,神態恭敬。
「現有江淮之地玉峰山的山神前來長安,想要為我大唐出力,孩兒覺得這是一個好事情,所以打算讓他入太史局……」
「這種小事你不用來跟朕說!」
還沒有等李元吉的話說完,李淵就已經毫不在意的打斷了他的話。
「你自己去找太史局的太史令青霞子商議就好……」
「孩兒已經去找過青霞真人了,但是被他拒絕了。」
李元吉抬起頭,一臉委屈的說道。
「青霞真人說玉峰山神是曾經參與太湖龍神爭龍的神明,不得阿耶的赦免,不可入太史局。」
「哦!是這樣的啊,」
李淵依舊是很隨意的說道。
「那朕就赦免……」
「咳咳……」
還沒有等他的話說完,就听到旁邊自己的好基友裴寂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瞬間李淵陛下的話風就是一變。
「……他的事情,還是要斟酌一下,畢竟他也算是叛神了!」
一邊說,李淵一邊扭頭看向了旁邊的裴寂,微微一挑眉毛,接著他就看到裴寂默默的舉起手,在空中寫了兩個字。
李淵頓時就想起來了……
輔公祏剛剛叛亂的時候,自己為了解決那些跟著太湖龍神一起叛亂的神明,已經以明詔的方式將江淮之地未來策封神明,並設廟宇祭祀的權力下放給清微了。
雖然說赦免一個小小的玉峰山神是個很小的事情,但自己朝令夕改,破壞自己詔書的神聖性,這可就是大事了。
這種自己打自己臉的事情不是不能做,但為了一個小小的玉峰山神,完全不值得做!
想到這里之後,李淵立刻對著裴寂微微點了點頭,接著扭頭對著依然跪伏在地上的李元吉說道。
「況且朕當初在太史局清微承諾出征江淮,解決太湖龍神爭龍的時候,就已經把江淮的神明之事全都交托給他了,三郎你想要赦免這個玉峰山神的話,還是去找清微吧!」
听到李淵的話之後,李元吉差點吃驚的張開嘴巴。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哪里都能遇到那個小白臉道士清微呢?
「阿耶明鑒……」
李元吉再次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孩兒跟清微之間彼此有嫌隙,既然是孩兒舉薦的事情,他未必肯相忍為國,還請阿耶直接下詔赦免玉峰神吧!」
听到李元吉的話之後,李淵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
究竟是你跟清微之間的嫌隙重要,還是朕這個皇帝出爾反爾,朝令夕改來的重要?
「你跟清微之間有嫌隙,難道不是因為你誣告他嗎,你去給他道個歉不就完了……」
李淵陛下忍住了怒氣,接著說道。
「就算是你放不下面子,不想道歉,難道還不能找大郎或者二郎出面說和的嗎?實在不行的話,你去找三娘子也可以啊,你們是一母同胞,他們難道會不幫你嗎?」
听到李淵的話之後,李元吉頓時感覺到心中一陣委屈。
他堂堂皇帝之子,未來的……親王,為什麼要給自己三姐的那個小白臉道歉!
講話他當初打了姐夫柴紹都不帶道歉的……
「那個清微人品不端,敗壞三姐的清譽,孩兒實在是不願意給他道歉!」
「住嘴!」
李淵冷冷的說道。
「什麼敗壞三娘子的清譽,盡是胡說八道!」
「孩兒沒有胡說,」
李元吉馬上反駁道。
「孩兒的手下親眼看到昨夜清微進了三姐的府邸,然後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
還沒有等他的話說完,就看到李淵已經順手抄起了幾案上的一支毛筆,朝著他丟了出來。
「一派胡言,來人,給朕把這個逆子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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