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妖道做了什麼,快放本官下來!」
在唐軍的帥帳之中,包括李孝恭在內,所有的將軍們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某個猷州刺史好像放風箏一樣,被高高的掛在了營帳的中間,任憑他拼命的掙扎,但全都無濟于事。
「龍氣呢,本官身上的龍氣呢,怎麼不起作用了……」
此時中軍大帳內的其他那些看著孔清年輕,于是就覺得對方肯定靠不住的將領們看著左難當的窘境,都在心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還好本官城府深!
「清微……」
李孝恭上前一步,對著孔清露出了一個真心誠意的笑容,用手指了指被掛在空中的左難當。
「這里是孤的中軍大帳,你把左刺史這麼掛在這里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啊!」
「哦!趙郡王說的不錯,這的確有點不太合適……」
說著,孔清一臉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好吧!貧道這就把這位左刺史從帳里挪出去,掛在軍營的上空!」
說著,孔清信手一揮,只見那縷卷著左難當的旋風立刻開始挪動了起來,一點一點的朝著營帳大門的方向前進。
李孝恭頓時就懵逼了!
他說的話是這個意思嗎?他明明是想讓他把左難當放下來好不好……
眼看著左難當就要被挪出帳篷,李孝恭頓時就有點著急了。
如果僅僅是把左難當在營帳里掛一下的話還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在場的這些人誰的身份都不比他低多少,丟臉也就丟臉了。
但如果真的掛在整個軍營的上空,讓那些大頭兵也看著他指指點點的話……
但凡他左難當有點氣性,就該直接跳江了!
「清微!」
李孝恭一把抓住了孔清的袖子,誠懇的說道。、
「剛才左刺史對你不恭敬是他的不對,他其實現在已經後悔了,你放他下來,孤馬上就讓他給你賠禮道歉。」
「是嗎?」
孔清一揮手,把旋風停了下來,接著笑吟吟的看著被掛在空中,正在張牙舞爪,嘴里還在妖道長,妖道短的左難當。
「貧道怎麼看這位左刺史可是絲毫也沒有悔改之意呢!」
李孝恭在看到左難當停了下來之後,瞬間松了一口氣。
還好,這要是事情鬧得大了,左難當真跳江的話,這個清微能不能有什麼處分不知道,但自己肯定要挨聖人的訓斥。
「清微你放心,他馬上就有悔改之意了!」
說著,李孝恭上前一步,對著左難當一聲斷喝。
「左難當,你還不給清微真人道歉,難道真的想要讓人家把你掛在軍營上空去嗎?」
在看到左難當還有一些不情不願的樣子,李孝恭馬上接著說道。
「你不要覺得清微不敢,孤告訴你,清微可是孤遠祖太上老君看好的道門弟子,聖人對他都跟對自己的子佷一樣,別說是你,就是他把孤掛起來,孤也只能忍了!」
孔清默默地眨了眨眼!
他怎麼覺得李孝恭的這句話說的好像有點問題……
貧道是那種會無緣無故的掛人玩的人嗎?
不過很顯然,在听到孔清跟聖人的關系這麼好之後,馬上那個被掛在空中的左難當的臉上就出現了‘悔改’的神色。
「現在,馬上給清微真人道歉!」
左難當吭哧吭哧了幾聲之後,終于低下了頭,對著孔清說了一句。
「是某錯了!」
「呵呵……」
在看到對方已經低頭了之後,孔清也沒有繼續為難對方,而是隨手一揮,解除了那股旋風,將掛在空中左難當丟在了地上。
「一時游戲而已,談什麼對錯!」
接著,孔清又轉過頭,看向了趙郡王李孝恭,用不經意的語氣說道。
「趙郡王,貧道在來這里的路上看到曹國公已經帶兵過了淮水,現在正在壽陽(安徽壽縣,不是山西那個)駐扎,不日就可以抵達長江邊。」
「什麼?」
听到這個消息之後,在場所有的將軍們頓時全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李世勣跑的這麼快的嗎……」
「不行,我們必須加快速度,不能把功勞讓給他!」
「但馮惠亮他們現在防守的滴水不漏,我們過不去怎麼辦?」
「看來還是得繞開馮惠亮他們……」
「繞開他們我們的糧道怎麼辦?」
「……」
「好了,不要驚慌!」
就在這些將軍們被這個消息震撼,在哪里議論紛紛的時候,某個英俊的中年站了出來。
「太史局的清微真人不是已經來了嗎?只要他能解決那個術士候元的法術,某等拿下卻月城之後,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嗎?」
「哦,對啊!」
被他提醒之後,在場的這些將軍們也頓時恍然大悟。
對面的那個術士雖然厲害,但似乎我們這邊的這個道士也不差啊……
你看他不動聲色的一舉手,就把左難當吊起來了,而且絲毫沒有龍氣反噬的樣子,這絕對是那種很厲害的高人!
這麼一說的話,我們的首功其實還是有希望的……吧!
「清微……」
李孝恭再次站了出來,雙手抱拳,對著孔清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還請你幫某等解決對方的那個術士的法術,讓某等可以順利進軍丹陽。」
「這個事情嗎?」
孔清輕輕的一晃手中的拂塵,用手在肩膀上的小女乃貓的身上模了模。
「請容貧道去江邊具體的看一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再做計議。」
「好!」
李孝恭畢竟也是知兵之人,並沒有強硬的要求孔清立刻拿出主意來。
「這樣吧,孤再給你派一個助手……」
說著,他看向了那個英俊的中年文士。
「藥師,你跟清微是舊識,就由你帶清微去江邊看看,給清微介紹一下。」
中年文士雙手一拱,一板一眼的對著李孝恭行禮。
「遵命!」
半個時辰之後,孔清就已經跟著這位英俊中年,也就是嶺南道大使,軍神李靖走在了江邊。
「清微,你上來就給左難當一個下馬威,是故意的嗎?」
「自然!」
孔清一擺拂塵,笑吟吟的說道。
「相信藥師兄你也看的出來,經過貧道這麼一搞之後,接下來不管是誰跟貧道配合的話,他都不會跟貧道我陽奉陰違了。」
「我猜就是!」
李靖無奈的說道。
「但你就沒想過萬一左難當真的腦子一熱,就是不道歉的話怎麼辦,難道你真的把他掛出去嗎?那可就結下死仇了!」
「掛肯定是要掛的!」
孔清一邊漫不經心的左右打量著,一邊隨口回答道。
「最多到時候給他再上一個隱身術,讓別人看不到他被掛起來的景象就是了。放心,貧道很有經驗,一般人掛上七八個時辰之後,讓招什麼招什麼!」
話音剛落,走在孔清身邊的李靖腳下就打了一個趔趄。
「藥師兄,你怎麼了?」
「沒事!清微你來看……」
李靖轉過身,抬手開始給孔清指指點點的介紹。
「那邊就是馮惠亮和陳當世駐扎的博望山,這邊則是陳正通、徐紹宗率領駐扎的青林山,而現在某手指的地方就是梁山,術士候元就駐扎在哪里……
對方從這里到這里直接上了鐵索,隔斷了江面,使得我軍在上游的戰船毫無用武之地,而鐵索的兩端就是他們的營寨。想要破壞鐵索的話,就必須強攻營寨。」
「哦!」
孔清抬頭看著李靖手指的地方,默默地點了點頭。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的話,的確是能看到一條一條粗大的鐵鏈在江中若隱若現……
「來,小家伙,去下面看看……」
孔清親切的拍了拍肩頭上的小女乃貓,用手朝江心一指。
「看看除了那個候元之外,有沒有其他的精怪或者神明之類的氣息留在那些鐵鏈上。」
听到孔清的話之後,小女乃貓懶洋洋的從孔清的肩頭爬了起來,縱躍而出,毛茸茸的小身體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之後,噗通一聲摔進了江里。
「藥師兄……」
在放出了小女乃貓去偵察之後,孔清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些鐵鏈,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李靖。
「鐵鎖橫江這種東西也就是能拖延個時間而已,只要弄點大木排什麼的,帶著重物去撞,最後重量夠大的話,就算鏈子不斷,兩邊固定的地方也該斷了。何至于非得強攻營寨呢……」
「一般來說,的確是如此!」
李靖看著江面,默默地搖了搖頭。
「但防守卻月城的是那個術士候元,他可以變化百物,役使鬼魅,那些被我們順流沖下去的木排和上面的石頭都被他直接用法術給搬走了,所以……」
「呵呵……」
听到他的話之後,孔清冷笑了起來。
「藥師兄,旁人也就罷了,要說你這個兵道雙修的高人,外帶紅拂這個連真人都能刺殺的刺客加在一起,結果連這個術士都奈何不了,貧道是一萬個不信的。」
「這個……」
李靖的臉上出現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某有難言之隱,不能公開顯露自己的道術,而紅拂那邊倒是曾經說過想要去刺殺候元,但某擔心她刺殺的危險性太大,所以就……」
孔清白了李靖一眼。
什麼難言之隱,不就是偷學了上清派的道術,怕人家找上門而已。
說的好像很高尚一樣的!
「藥師兄,你這麼遮遮掩掩的也不是什麼辦法啊!」
孔清上前一把攬住了李靖的肩膀,親熱的說道。
「要不還是考慮考慮,加入貧道的全真派算了,只要你加入我們全真派之後,那些道術不就能隨隨便便的用出來了嗎?」
李靖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某知道清微你的好意,但某還是想要一展某的胸中抱負,如果要是加入你們全真派,還表現出來真人修為的話,某的理想就全都完蛋了。」
「唉!」
孔清松開了抱著李靖的肩膀,一臉老氣橫秋的搖了搖頭。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貧道真沒有想到,你李藥師居然也是個看中功名利祿的俗人啊!」
李靖默默地白了孔清一眼,沒有說話。
嘩啦!
一聲水響之後,小女乃貓張開四只小短腿,從江水中一躍而出,江水順著它渾身柔順光亮的毛發滑落了下去。
「嗷嗚!」
听到小女乃貓的叫聲,孔清的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了一個了然于胸的笑容。
「原來如此,貧道就知道這解決不掉的橫江鐵索,底下一定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