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夫人和青童君……」
面對著太陰夫人的這個問題,孔清不由得側過頭,默默的想了想。
「當初就只是一面之緣,再加上幾位娘子都是仙姿玉貌,容光煥發,讓貧道不敢直視,所以……」
說到這里,孔清一臉歉然的搖了搖頭,然後抬頭看向了上元夫人。
「敢問夫人究竟何出此問啊?」
「呵呵呵……」
听到孔清的話之後,上元夫人似乎非常高興,笑的更加明媚了。
「沒什麼,沒什麼……就是奴家一時想起了當初與真人見面時候的情景,心有所感而已。」
說著,上元夫人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朝著孔清高高舉起。
「來,奴家勸真人一杯酒。」
「多謝!」
孔清也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朝著笑顏如花的上元夫人遙遙奉敬。
「飲勝!」
噸噸噸……
將嘴里的酒液全都咽下去之後,孔清默默的砸了咂嘴巴。
不能不說,這個所謂的陳釀葡萄酒的確是不錯,不過這也應該是跟昆侖仙法來儲藏有一定的關系,否則漢武帝時候的酒水留到現在肯定是不能喝了。
「對了……」
放下酒杯之後,上元夫人似乎又無意中問了一句。
「郎君,敢問咱們清都觀中還有沒有類似奴家這樣的空房間可以出租啊?」
「這個……」
孔清略微的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
「要是之前的時候還有,但最近因為來鄙觀掛單的道士有些多,現在連偏殿和柴房就利用起來了,實在是沒有任何的房屋可以出租了。」
話音剛落,孔清就看到對面上元夫人臉上的笑容更加的鮮活了。
「那道觀外面呢,諸如宗瓊妹妹的那種就在道觀附近的院落還有嗎?」
「這個也沒有了!」
孔清如實的回答道。
「剛才貧道說過了,這次來貧道鄙觀掛單的道士太多了,所以鄙觀在清都觀左近的房產都已經住滿了,不過娘子你如果想要換個大點的院子的話,貧道可以介紹鄙觀附近的那些房產的主人給娘子,只要娘子出價公道的話,想必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啊!那就不用了……」
上元夫人心滿意足的一擺手,笑吟吟的說道。
「奴家已經把這附近所有不隸屬于清都觀的房產全都買下來了。」
听到上元夫人的話之後,孔清頓時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
上元夫人果然不愧是豪橫的仙二代,居然眼楮都不眨一下就把清都觀周邊的房產全買下來了,真是好大的手筆……
不過她買房子要做什麼呢?
難道是打算推高房價然後高位拋售,做一個溫州……昆侖炒房族?
下一刻,孔清就失笑搖頭!
這怎麼可能呢,上元夫人那是誰,西王母之女,玄古得道的老牌神仙,總統真籍,是三天上元的仙官,是女仙之間有名有姓的人物。
這樣的人物去炒房賺普通老百姓的錢……
那怎麼可能!
拜托!人家是女仙,不是後世的地產資本家,這種對普通老百姓敲骨吸髓的丟仙之舉,她是做不出來的。
果然,下一刻孔清就听到上元夫人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語氣。
「奴家買這些房子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看到郎君你這里似乎因為住宅緊張,導致不少的道士只能每天前來走讀學習,十分辛苦,所以想要給郎君你略盡一點綿薄之力而已。」
听到上元夫人的話之後,孔清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有點懵逼。居然連走讀生都出現了,貧道這里是變成大學了嗎?第二個反應則是有點小感動!不能不說,這位仙二代真的是太體貼了……
看到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合適,立刻就主動倒貼……幫忙,難怪那些書生們做夢都想要盼著天上掉下來一個女神仙當自己的老婆呢。
想到這里,孔清不禁有些感激的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多謝夫人,清微感激不盡!」
「哪里……」
上元夫人也舉起了酒杯,一臉的風輕雲淡,深藏功與名的架勢。
「不過是順手而已,不值得郎君一謝!」
……
「伊上帝之降命,何修短之難裁……」
在齊王府的後花園中,某個穿著道袍的文士正很沒有形象的箕坐在花園池塘旁邊的一塊假山石上,一臉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一邊在嘴里喃喃的念誦著,一邊舉起手中的酒壺痛飲著。
「或華發以終老,或懷妊而逢災。感前哀之未闋,復新殃之重來!方朝華而晚敷,比晨露而先晞。感逝者之不追,情忽忽而失度。天蓋高而無階,懷此恨其誰訴!」
說到這里的時候,文士已經痛哭失聲,涕淚橫流。
「懷此恨其誰訴……其誰訴啊!」
在他的身後,那些在齊王府來來往往的僕役和侍女們似乎早就習慣了這個文士的動作,並沒有一個人上前去勸慰這個痛哭流涕的文士,甚至經過的時候,一個個都從旁邊小心的繞了過去,仿佛這個文士的身上帶著什麼瘟疫一樣。
不過這個文士似乎也已經早就習慣了這種待遇,在哭了半晌之後,他再次冷靜了下來,也不管眼前這個池塘是不是髒,直接探手向前,撈了一把,在臉上胡亂的抹了幾下。
等把臉上的鼻涕眼淚洗干淨之後,他再次抬起頭,舉起了手中的酒壺,朝著自己的嘴里傾倒了下去。
「泛此望憂物,遠我遺世情……」
隨著他的手在嘴唇邊上抖動了幾下,兩三滴酒水從酒壺里滴落了下來。文士晃了晃手中的酒壺,一點聲音都沒有,里面已經是空空如也。
「呵呵……臨觴多哀楚,思我故時人。對酒不能言,淒愴懷酸辛。」
文士的臉上露出了苦笑,然後信手一拋,將手中的空酒壺丟進了面前的池塘里。
「去休,去休!」
說著,文士一仰頭,朝著身後就倒,雙手趁勢向後伸去,但就在他的手伸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在自己手的前方竟然有一個圓圓滑滑的東西。
文士扭頭看去,只見也是一個跟自己打扮十分接近,穿著道袍的文士,只不過跟自己比起來,對方的道袍更加的華貴一些,還用金絲滾著邊。
他一眼就認了出來,對方是宋師傅……不對,宋玄白那個無恥奸人的至交好友,來自江淮的玉峰山神。
「裴生……」
玉峰山神也沒有嫌棄文士周圍的這塊假山石骯髒,毫不在意的一掀袍子,在假山石上坐了下來,將裴湛剛才踫到的那個圓圓滑滑的酒壺塞進了他的手中。
「曹子建的這首《行女哀辭》在裴生的嘴里,堪比巴峽哀猿,令人心酸,莫非裴生也有女亡故了嗎?」
「呵呵……」
裴湛干笑了一聲,毫不在意的舉起玉峰山神遞過來的酒壺,張開嘴就倒了進去。
噸噸噸!
一臉咽下去了好幾大口之後,裴湛這才停了下來,用手一抹因為倒的太急,濺到了自己下巴上的酒水。
「某沒有女兒,而且這輩子估計也不可能有了!」
「哦!」
玉峰山神點了點頭,然後趁著暈暈乎乎的裴湛不在意的時候,伸手在他的背後點戳了幾下,神力悄無聲息的滲透了進去。
下一刻,只見裴湛的臉上直接浮現起了六個光點,呈現南斗之形。
看到裴湛臉上的異狀之後,玉峰山神的眼楮微微的縮了縮,然後不動聲色的撤回了自己點在裴湛背後的手。
「既然裴生沒有女兒,何以對《行女哀辭》如此感同身受,就算是本神也不禁為裴生的吟誦所動容。」
「感同身受!呵呵……」
听到玉峰山神的話之後,裴湛有些失神的重復了一遍對方的話,然後呵呵一笑。
「是啊,生死事大,須臾萬變,某真的是非常的感同身受……」
「哈哈哈……」
听到裴湛的話之後,玉峰山神用手捻著胡須,笑了起來。
「裴生你的確是感同身受,畢竟你需要把每時每刻都當做最後一刻來過,因為你說不定這一刻還活的好好的,而下一刻就會人頭落地,這種生死懸于一線的感覺過的久了,真的可以把人逼瘋的。」
「咳咳咳……」
玉峰山神的話音剛落,就看到正在喝酒的裴湛的身體忽然頓了一下,接著下一刻,他就听到對方好像撕心裂肺一樣的咳了起來。
「怎麼?」
玉峰山神伸出手,在裴湛的後背輕輕的拍了起來,一股柔和的神力順著他的手進入了裴湛的身體,開始撫平他那劇烈的咳嗽。
「裴生,這是被本神說中了嗎?」
「是!」
裴湛從咳嗽中停頓了下來,然後伸手一把拉住了玉峰山神的衣袖。
「尊神,敢問你莫非是看出了什麼嗎?」
「不錯!」
玉峰山神從容的點了點頭。
「畢竟玄白兄的借物代形之術本神也會,所以從一些蛛絲馬跡上發現裴兄的異狀,也不足為怪。」
「尊神您也會……」
听到玉峰山神的這句話之後,裴湛的雙眼瞬間就亮了起來,他猛然坐起,將手中的酒壺朝著旁邊一丟,然後雙手探入池塘之中,打水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臉,隨後打濕自己的頭發,理順。
等到處理完自己的儀容之後,裴湛這才一撩道袍,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玉峰山神的面前。
「既然尊神已經看出來了,那還請尊神救裴某一命,裴某當鞍前馬後,結草餃環以報!」
「這個嗎?」
玉峰山神的臉上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這個法術必須二心如一,氣息混合,你如果之前有抗拒之心的話,也不可能施展成功。也就是說,你當初應該是心甘情願的成為玄白兄的替身的,本神如果橫插一手的話,不太合適……」
還沒有等玉峰山神的話說完,裴湛已經砰的一聲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尊神容稟,某與當初的盧兄和薛兄等人修煉這個東西的時候,是被宋玄白欺騙的,某真的沒有想過要成為什麼人的替身啊,還請尊神大發慈悲,救救某啊!」
「原來是這樣……」
玉峰山神用手模了模自己的胡子,沉吟著說道。
「那這倒是怪不得你了,不過這個法術一旦施展成功的話,想要破解也十分困難。」
砰砰砰!
裴湛磕頭如同搗蒜一樣的在假山石上用力的磕著,不多時,額頭上就是一片的血紅之色。
「請尊神慈悲!請尊神慈悲……」
「罷了!看在你如此堅毅的份上,本神就幫你一次。」
在裴湛磕了半晌之後,玉峰山神這才一拂袖,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想來以玄白兄之能,少一個替身應該也是無傷大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