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孔清從女靈觀離開的時候,心情是十分愉悅的。
兩位神明十分給面子,不但親自將孔清送出了女靈觀的大門,而且還殷勤的邀請孔清下次再來。
尤其是湘江龍王,更是表現得特別誠懇,甚至孔清都覺得對方誠懇的都有一些謙卑了,一口一個家門不幸;一口一個想要大義滅親,但于心不忍;一口一個感謝清微真人幫著清理門戶等等……
高風亮節到了這樣的程度,讓本來還以為自己得跟對方做過一場的孔清都無話可說。
至于說女靈觀的那位女神,雖然她對于自己到底能不能配上孔清這個事情有些耿耿于懷,但在夏侯禎的這個事情上,對方還是很好說話的,在湘江龍王表態之後,她也跟著表態說自己這次就給清微真人一個面子,放過夏侯禎那個狗東西。
女靈觀外帶昭潭三妖的事情,就這麼輕松解決了!
So easy!
當然,孔清也並不認為這個事情本來就該是如此,畢竟從自己入賬的功德來看,如果沒有自己的話,那個夏侯禎自然是死定了,而那個一口一個自己早就想大義滅親的湘江龍王,也並不像他所說的那樣,真的對自己的女兒就這麼無動于衷。
站在女靈觀附近的空中,孔清回過頭看著女神的那尊形神兼備的塑像,默默地砸了咂嘴。
要是李春能多活個幾十年就好了,他現在是真的想要認認真真的按照函谷關前的老子那個皮膚的外表在長安修一個形神兼備的塑像的。
但沒辦法,現在各路神明們開的地府實在太多了,孔清是真的不知道李春到底落在誰手里了!
帶著些許遺憾,孔清從袖子里取出了唐勾鱉給他的三頁紙,另一只手拿出一根紅圓珠筆,在女靈觀和湘江龍王的兩條記錄上打了兩個勾。
「OK!搞定兩件事情,還有……」
孔清大概的數了一下。
「……四十件的樣子,嗯!等自己的雲中大觀園從長安飛到長沙的這段時間里,差不多可以把這些功德都掃一遍……好!」
孔清信心滿滿的一握拳!
「努力!奮斗!」
唰!
一道劍光劃破長空,朝著湘江下游的方向電射而去。
……
「這個就是你女兒生下的鯉魚……」
孔清看著眼前的這條足有三尺長,渾身金鱗,頭頂還長著一只獨角,自己都不敢肯定是個什麼玩意的東西,默默地眨了眨眼,然後扭頭看向了一個垂著雙手,農家打扮的老者。
「你管這個玩意叫鯉魚嗎?你家鯉魚腦袋上還長著角的麼?」
「那個……道爺……」
老者支支吾吾,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一樣。
「剛生下來的時候……的確是好像跟鯉魚一樣……但是後來越長就越不一樣了……」
唰!
一只小女乃貓從孔清的肩頭跳了下來,圍繞著眼前的這條大‘鯉魚’所在的池子轉了一圈,還伸出小爪子招了招手,將對方從池子里叫了出來,用爪子在‘鯉魚’金芒閃爍的鱗片上拍了拍,接著扭過頭,對著孔清說道。
「嗷嗚!嗷嗚……」
「哦……」
孔清一臉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果然,跟貧道想的差不多。不過這個家伙真的是龍種?貧道怎麼感覺它似乎有點不大像……」
「嗷嗚!」
小女乃貓耀武揚威的站在這條大‘鯉魚’所在的池子邊上,伸出小爪子拍著‘鯉魚’身上的鱗片,那只三尺多高,看著比小女乃貓大很多的‘鯉魚’在這個小小一只的小女乃貓的面前則是表現得十分乖巧,雖然它一個勁的打著哆嗦,好像很害怕,但卻一動都不敢動。
「嗷嗚!嗷嗚……」
「你說這個家伙血脈不是很純,估計他爹也就是蛟螭之流是嗎?那貧道就知道了……」
听著小女乃貓的話,孔清再次點了點頭。
「這幫混蛋的龍種,一個個都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家伙,真想給他們全都閹掉,天下就太平了。」
听著孔清像模像樣的跟一只小女乃貓在討論問題,站在一邊的老者怯生生的說話了。
「道爺,您和這只狸……」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小女乃貓已經扭過頭,直接凶了他一臉。
「嗷嗚!」
「老丈你還是慎言的好……」
孔清在一邊給這個老者翻譯。
「小家伙讓你不要亂說,它可不是狸奴,而是十分高貴的神獸。」
「哦哦哦……」
被小女乃貓凶一臉的老者有些膽怯的後退了一步。
「那道爺,您和您的這位神獸說的是什麼?我女兒生的這個怪……東西是龍種?」
「不錯!你們看也應該知道,正常的鯉魚怎麼可能腦袋上長角……」
說到這里,孔清停了下來,默默地看了眼前的這個老者一眼。
算了!指望一個連字都不認識的家伙知道什麼叫龍種,確實是難為他了。
「好吧!」
孔清再次看了看眼前的這條一米多長,還長著角的‘鯉魚’,然後又看了看身邊這個滿臉賠笑的老者,溫和的點了點頭。
「貧道大概知道這是什麼事情了,不過說起來你也真是善良,居然女兒生下這麼一個玩意,還能好好的把它養的這麼大。」
「那個……畢竟是條命!」
老者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而且老漢也不知道如果傷害了這孩子的話,會不會給家里帶來什麼災禍……」
看著這個一臉無奈的老者,孔清在心中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這個老者善良歸善良,但想必擔心給自己家里遭禍,才是他根本不敢對自己的這個‘外孫’有所動作的真正原因。
這個時代的百姓,活的實在是太卑微了!
「放心吧!」
孔清一擺衣袖,一臉平靜對著老者點了點頭。
「貧道今天就是來幫你解決這個事情的,來,把你女兒和‘外孫’帶上,咱們去湘江的江邊,貧道把正主拉出來,給你們一個公道!」
「那個……」
此時,那個老者卻有些猶豫了。
「道爺,我們也去的話,那個……會不會將來有什麼禍事?」
「放心!」
孔清伸出手,拍了拍這個老者的肩膀。
「貧道既然出手了,就容不得你將來有什麼禍事!」
「……」
老者抬頭看了看年輕的孔清,蠕動了幾下嘴唇,似乎是打算說什麼話,但是又不敢。
半個時辰以後,孔清和老者一家人,外帶那個被裝在大木桶里的‘鯉魚’就來到了湘江的江邊。
在看到湘江的水面之後,那只鯉魚似乎表現得十分興奮,拼命地用尾巴拍打著木桶,發出了啪啪的聲音。
「道爺……」
來到江邊之後,老者顫顫巍巍的帶著自己的女兒走到了孔清的身邊,有些恐懼的看了看湘江的江面,小心翼翼的問道。
「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孔清的目光一掃,從老者和他的女兒身上滑過。
別說,這位生下了鯉魚的娘子的確是有幾分姿色,不僅身材凹凸有致,還有一身被那些未來的歐美白人羨慕的直流口水的小麥色皮膚。
「你們什麼都不用做,到時候等著接受賠償就好!」
說著,孔清邁步走到了那條三尺多長,還長著角的大鯉魚的面前,用手輕輕的拍了拍它,嘴角微微挑起。
「現在,貧道要為你滴血認親,尋找你的親爹,放心,不會很疼的!」
隨著話音,一道白光在他的指尖綻放,一閃而逝。
隨後孔清一招手,一滴金色的血液就從鯉魚的身上飄了出來,懸浮在了空中。
到了這個時候,那條鯉魚似乎才感覺到了疼痛,它張開嘴,發出了一陣陣宛如嬰兒啼哭的聲音,嗚哇嗚哇的!
還沒有等孔清做出反應,站在他肩頭的小女乃貓已經蹭的一下,跳到了大‘鯉魚’所在的木桶的邊上,用爪子在木桶沿上拍了拍。
「嗷嗚!」
瞬間,那只還在哭泣的大鯉魚就硬生生的住了嘴,身體還朝木桶里縮了縮。
接著,孔清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塊桃木牌,然後二指並攏,在牌子上如同行雲流水一樣的刻畫了起來,隨著他手指的劃動,木牌發出了簌簌的聲音,粉末順著他的手指滑落。
唰!
孔清劃下最後一筆之後,手指一勾,那塊木牌就飄了起來,一縷青色的光芒在木牌上一閃而過。
「去!」
孔清手一點,空中飄著的那滴從大‘鯉魚’身上流出的鮮血已經滲入了空中的木牌之上,隨後孔清一擺手,木牌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直接落在了湘江之中,沉了下去。
「好!」
做完這一切之後,孔清拍了拍手,對著站在他身後的老者一家說道。
「大功告成,接著就是等一下貧道的符靠著血脈指引,找到那天強……行在令愛身上蹭了蹭的家伙了,你們放心,很快的!」
老者一家人看著這神奇的一幕,一個個都目瞪口呆的點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刻鐘之後,只見湘江的水面上如同是開了鍋一樣,水面開始激蕩翻涌,好像隨時會淹上來一樣,嚇的站在孔清身後的老者一家人不由自主的接連退了好幾步。
「呵呵……」
孔清嘴角一挑,發出了一聲冷笑。
「這個家伙這是在給貧道下馬威?可笑,它是不是土霸王當慣了,以為貧道也是唐勾鱉那種水貨,斬不了它嗎?」
隨著孔清說話的聲音,他背後的古塵劍頓時在鞘中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劍吟,接著古劍輕輕的振動了一下,似乎下一刻就可以離鞘飛出。
「嗚哇……」
就在這個時候,那只本來十分乖巧的躺在木桶中的大‘鯉魚’忽然激動了起來,它在木桶中拼命地翻動著,腦袋在木桶的邊上撞得咚咚響,嘴里還發出了嗚哇嗚哇的聲音。
在大‘鯉魚’發出哭叫之聲以後,本來趴在孔清肩頭的小女乃貓忽然站了起來,用它的小腦袋在孔清的臉上蹭了蹭,接著用小爪子指了指湘江的水面。
「嗷嗚!」
「什麼……」
孔清有些疑惑的扭過頭,看著自己肩膀上的小女乃貓。
「貧道沒听錯吧,小家伙你竟然主動請纓,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麼?」
這個女子生鯉魚的故事,出自五代時期的書法家徐延休的兒子徐鉉所著的《稽神錄》,此人與他弟弟並稱為‘江東二徐’,是很有名的人。
這個故事就是講了一個姓史的女子干活的時候疲倦,在樹下睡覺,結果被一個長著鱗片,角,爪子,十分可怕的動物給啪啪啪了,然後她就生了一條鯉魚,但你以為這個故事是講述妖物害人嗎?
你錯了!
整個故事對于女子被啪啪啪就是一筆帶過,著重講的是後來這條鯉魚如何感念生母,時不時的給女子家里幫助,讓女子家中變得富足,後來女子死了還堅持去掃墓的故事。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就算是鯉魚,它也可以十分的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