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中城的會議室中,秦王李世民正帶著天策府的諸位文臣武將們在認真的討論著一件對于他們來說至關重要的大事。
去哪里能弄到香火願力來讓自己封神!
「在全國各地建立宮觀雖然是長久之計,但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房玄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手模著胡須,一臉沉吟的說道。
「比如說修建廟宇宮觀的錢財,再比如說各地的廟祝的人選,還有收集香火的方式等等, 問題太多了!而且最麻煩的是在這個聖人還打算沙汰佛道的時候,某等用什麼理由能讓聖人同意咱們在全國各地大肆興建宮觀,大肆招募廟祝呢?」
秦王李世民默默地點了點頭,房玄齡說的情況他有一些也想到了。
「可惜啊,秦王封神的事情不能暴露,以免引起聖人的猜忌和世人的驚恐。」
杜如晦開口說道。
「否則我們大可去找那些佛門大宗商量一下, 讓他們‘自覺自願’的交出一些香火願力,想必他們也會‘欣然同意’的。」
「現在也能這麼做啊……」
一直以憨厚形象示人的某個程姓胖子此時也不再偽裝了, 他一臉凶狠的伸手在面前的會議桌上一拍,厲聲說道。
「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等回去之後咱們就跟聖人一樣,找茬把某個看著不順眼的和尚直接抓進天策府,跟法雅一樣問一個謀逆的罪名,隨後就能動手抄了他們的寺院。」
「不錯!」
尉遲敬德在一邊也跟著凶狠的附和道。
「當年佛門在洛陽謀逆直接牽扯了半個京兆,咱們這次也照樣搞一個謀逆大案,直接把長安的那些禿子全給他卷進去,長安不夠的話就再卷到洛陽,就不信湊不夠咱們大家成神的香火。」
「這麼做不妥,容易激發民亂!」
穩重的秦瓊先是謹慎的表達了對程咬金和尉遲恭的這個主意的不看好,然後他扭頭看向了李世民,斟字酌句的說道。
「我天策府還是要師出有名的,秦王殿下, 某記得當初老君在平陽公主處送來的法雅和尚串通謀逆的案子還沒有結吧……」
听到秦瓊的話之後, 李世民的臉上頓時出現了意動之色。
「叔寶你所言甚是,不過現在這個案子似乎還在東宮大郎的手中……」
「在東宮不是更好嗎?」
程咬金在一邊大大咧咧的接著說道。
「再過幾天,等李建成和楊文干造反的事情掀出來之後, 東宮不是也就落在大王的手中了嗎?正好可以順理成章的做這個事情。」
坐在一邊的三原李靖听到程咬金的話之後,嘴角再次抽動了一下。
話說秦王你這也太推心置月復了吧?
這種明目張膽的打算栽贓陷害現任太子的事情,你們就這麼當著自己這個不知道能不能算進天策府的萌新人員大喇喇的說出來,真的好嗎!
就在這個時候,李靖竟然看到秦王李世民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藥師,你覺得這個事情孤應該怎麼做呢?」
「殿下……」
李靖一臉沉穩的對著秦王李世民點了點頭,接著又一臉善意的對著在場的這些天策府人員們點了點頭,這才說道。
「不管是對付長安的和尚還是洛陽的和尚都太遙遠了,其實如果真的要動手的話,殿下眼前不就有一大批現成的香火嗎?」
「哦……」
听到李靖的話之後,李世民的臉上立刻出現了驚喜神色。
「藥師你說的香火在哪里,孤願聞其詳?」
「諾,不就在這里嗎……」
李靖伸出手,朝著地下指了指。
「涅槃宗作亂,驅使蛇妖禍害民生,敢問這長沙六縣之地的山水之神可有向太史局稟告?」
李靖環視一周,嘴角帶著微笑,英俊的面孔上全是自信之色。
「若是沒有的話,那麼某等是不是可以懷疑這長沙的神祇們都與涅槃宗私通,殘民以逞,想以恐懼來壓榨民眾,收取香火願力呢?」
啪!
程咬金激動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整個人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這才是燈下黑啊!沒錯,神肯定有香火願力!沒說的,這幫長沙本地的神一定是跟那些禿子勾結了……」
「而且需要佛門謀逆的供狀的話……」
李靖又用手指了指會議室的地板。
「涅槃宗的和尚又沒死絕,如果秦王你認真的詢問的話,他們感于殿下的仁德,是不是會主動招供,說出來他們跟附近的佛門宗派勾結的供狀呢?」
「藥師你有所不知……」
李世民接口說道。
「若以遠祖送下來的證據清算那些和尚的話,阻力會小一些,若直接用涅槃宗的口供不免讓人覺得孤刻意針對。不過你前面說的事情孤還真沒有想到。」
「肯定想不到啊!」
程咬金一臉激動的說道。
「咱們這種普通人不被神靈敲詐勒索就不錯了,誰能想到有一天還能去敲詐勒索神靈呢!」
听到程咬金的話之後,天策府的這幫人一個個都是一臉的心有戚戚然。
大家都是凡人,讓他們去想著怎麼打神明的秋風,屬實是有點超綱。
「但長沙的這些神祇會真的听我們的話,乖乖的交出香火願力嗎?」
房玄齡在旁邊冷靜的問道。
「而且就算他們不交的話,我們也拿他們沒什麼辦法吧!」
「其實我們能做的也不少,比如說秦王用朝廷的身份下令停止祭祀,搗毀廟宇,也算是潛移默化的對這些神明釜底抽薪。不過這些手段都有點慢,最好的辦法還是……」
李靖用手朝著會議室的旁邊指了指。
「諸位可能還不知道,去年清微曾經一口氣打落了江淮之地的松江神,霅溪神以及太湖神三個神位,將太湖龍君趕出了神州,在江南的神明之中稱得上是凶名赫赫,嚇唬長沙的這些本地的山水之神更是毫無問題。」
「這個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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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輕輕地搖了搖頭。
「遠祖的任務是交待給孤的,不是給清微的,如果孤什麼事情都指望清微幫忙的話,那遠祖該怎麼看孤呢?」
「殿下,您是當局者迷了!」
李靖用手模著自己漂亮的胡須,微微一笑。
「做了對您有好處,但是對清微沒什麼好處的事情他做了,那才叫清微幫了殿下您的忙。而如果某個事情對您也有好處,對清微也有好處的話算什麼呢?
比如說清微已經決定推動丹鼎門大舉進入長沙,接手太史局在長沙的玄壇,建立宮觀,而秦王您用在官面上鼎力支持為條件,將紫微大帝的神殿放進宮觀里,這個能叫清微幫您嗎?」
李靖環視一周,接著說道。
「當然不是!那叫互相合作,各取所需!
再比如說這幫長沙的神明因為幫助涅槃宗禍害百姓,所以殿下您應清微所請,以朝廷的名義下令取消那些禍害百姓的神明祭祀,派兵搗毀他們的廟宇,這個也不算清微幫您吧!
至于說那些神明不想自己的廟宇被搗毀,于是想要請您高抬貴手,並在清微面前幫他們美言,願意主動送您一些香火願力,那跟清微就更沒關系了不是嗎?」
「嗯!」
听著李靖的話,秦王李世民的眼楮逐漸的就亮了起來。
……
唰!
一個灰色的身影身軀一閃,彷如鬼魅一般穿過長安青龍寺僧舍,來到了青龍寺塔的跟前,隨後縱身一躍,手臂在旁邊的塔檐上輕輕借力,身軀扶搖直上,一直來到了塔頂的最高層。
吱呀!
就在灰衣人的雙腳剛剛落在了塔檐上的時候,最高層的塔門已經自行開啟,在一陣‘仙翁,仙翁’的伴奏中,一個悠然的聲音傳來了出來。
「哼醬,進來吧!」
听到這個稱呼之後,灰衣人的腳下頓時就栽歪了一下,差點直接從塔頂滑下去。
走進塔頂之後,灰衣人簡直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只見塔頂本來應該有的佛龕之類的東西都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奇石怪木,飛泉流瀑,好像他走進的不是塔頂,而是山頂一樣。
在他面前的一塊奇石上,正坐著一個英俊瀟灑的年輕道士。
他穿著一身白色帶著護肩的奇怪道袍,頭上的陰陽冠的四角瓖嵌著四顆方形的白色鑽石,在光芒之下熠熠生輝。背後斜背著一把青銅古劍,一張好像是白色玉石做成的古琴擺在他的身前,一個看著十分古樸的蠟燭台擺在古琴的旁邊。
「抱歉,哼醬!」
年輕道士一邊用雪白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地撥動著,發出了‘仙翁,仙翁’的聲音,一邊隨意的說道。
「貧道剛剛開始學撫琴,現在正在剛剛開始熟悉泛音,可謂班門弄斧,有擾清听了!」
听到年輕道士的話之後,灰衣人一臉恭敬地雙手合十,彎腰行禮。
「哪里,貧僧剛到之時,主上的泛音還有些啞,但是現在就已經如同蜻蜓點水一般,輕重合宜,堪稱進步神速,遠遠超越貧僧當年。」
「哈!」
年輕道士抬起頭來,笑吟吟的看著灰衣人。
「哼將你太謙虛了,畢竟你當年十八歲就已經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名動一郡,貧道現在都快二十歲了,琴棋書畫四個字還都是一樣也拿不出手……也就只有拔劍砍人這一項還算是差強人意,說起來真的是有點慚愧啊!」
听到年輕道士的話之後,灰衣人的嘴角默默抽動了一下。
「主上你太謙虛了,琴棋書畫那都是小技,主上的修為和劍術才是真正實用的東西。」
「嗯,這點我知道!」
年輕道士毫不客氣的點了點頭。
「畢竟要是沒這個劍術,貧道和哼醬你也不可能有現在的交情,說說吧,法華宗那邊對爾朱渙和喬公山他們兩個有什麼懷疑嗎?」
「懷疑談不上……」
灰衣人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但是智越師兄以望氣之法發現東宮現在氣勢晦暗,有不測之事應于北方,所以對這次押送盔甲去慶州的事情確實是十分擔心。」
「哈!」
年輕道士抬起頭,一臉的驚訝。
「望氣發現東宮氣勢晦暗,有不測之事應于北方?……真沒想到,智越大和尚居然還有這種技能,話說他不是高僧嗎?怎麼跟貧道手下的那個舒綽一樣,連這種旁門術數都會啊!」
「這個是佛門的望氣之法……」
灰衣人開口解釋道。
「不是陰陽風水的那種!」
「別扯了!」
年輕道士隨意的擺了擺手。
「到底怎麼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對了,智越大和尚既然發現了這一點,那他沒有勸李建成不要運送鎧甲去慶州嗎?」
「不好勸!」
灰衣人的臉上出現了尷尬的神色。
「畢竟這個運送鎧甲的事情是智越師兄用天耳通得到的消息,而本來他是不應該知道這個事情的,所以他也不能挑明,于是……」
「懂了!」
年輕道士利落了點了點頭。
「哼醬你繼續盯著點,看看智越有什麼打算的話,及時通知貧道。」
「是!」
灰衣人低頭答應了一聲,接著剛抬起頭,他就看到年輕道士已經朝著自己丟過來了一個黃色的罐子。
「這里面的藥物可以治療任何傷勢,不!哼醬你不要收起來,拿在手里就好,反正你馬上就用得著了……」
在看著灰衣人听話的把罐子握在手中之後,年輕道士嘴角微微翹起,雪白的小手已經按在了面前的琴弦上。
「現在,貧道這邊還有幾個實驗需要哼醬你配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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