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讓!」
東宮的嘉德殿中盤旋著令人不安的陰冷氣息,在氣息的正中央,李建成一只手握在霜慟神劍上,語氣冰冷的對著跪在下方的武士讓說道。
「孤讓你找的長安陰地,你找到了嗎?」
「臣正在努力……」
武士讓雙膝跪地,趴伏在地面上,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目前已經找過了七十幾個坊市,相信很快就能找……呃啊!」
「還跟孤在這里撒謊……」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李建成隨意的一擺手,他的身體就痛苦的漂浮了起來。
「孤問你,天策府傳出來說程咬金遇襲重傷的事情是你做的吧,你就是這麼給孤努力的尋找陰地入口的嗎?」
對于李建成的詢問,武士讓不敢隱瞞,立刻用嘶啞的聲音回答道。
「的確是……是臣做的!」
「你好大的膽子!」
李建成手中的霜慟神劍上光芒一閃,頓時武士讓就從靈魂深處發出了痛苦的嘶吼。
「要是孤沒有記錯的話,孤似乎明確的告訴過你暫時不要招惹天策府的人,以免打草驚蛇,你居然敢陽奉陰違,不拿孤的命令當一回事情……」
李建成抬頭看向了武士讓,冷冷的說到。
「孤告訴你,這輩子孤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敢于違背孤命令的人!」
「殿下容稟……」
武士讓一邊痛苦的掙扎,一邊趕緊解釋道。
「不是臣想要違反您的命令,而是臣的那兩個畜生佷兒他們違背了您的命令,臣只是因為他們已經暴露了自己身份和刀槍不入的身體,所以才不得不下手……」
「哦!」
看著正在痛苦掙扎的武士讓,手握霜慟神劍的李建成的嘴角微微翹起,一種生殺予奪的權力感瞬間涌上心頭。
「這麼說來,事情不是你做的,而是你佷子做的嘍?」
「是……是的!」
武士讓拼命的解釋道。
「都是他們做的,臣只是為了保守殿下的秘密……而且臣一開始也沒有打算殺死程咬金,而是想要帶他回來成為您的騎士,只是後來秦瓊帶著玄甲騎追上來了,臣為了滅口,才迫不得已掏出了程咬金的心髒,臣所言句句是實,還請殿下寬恕……」
砰!
李建成一抖手腕,武士讓的身體直接從空中掉落在了地上。
「既然是你的佷子做的,那罪責就由他們來承擔吧!」
在霜慟神劍的催促之下,李建成微微向前探身,目光冷冷的看著武士讓。
「現在你親自去通知于吉仙長,就說你的兩個佷子既然長著腦子沒有用,那就沒必要留著了,讓他動手把你的兩個佷子徹底煉制成為只會唯命是從的黃巾力士吧!」
「是!」
武士讓不敢違背,恭恭敬敬的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臣這就去!」
說完之後,武士讓趴伏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朝著大殿的外面退了出去,就在他的身體剛剛退到大殿門口的時候,他又听到了從大殿上傳來的一句冰冷的言語。
「武士讓,這次孤原諒了你,但只此一次!如果你下次再敢對孤的命令陽奉陰違的話,就不要怪孤心狠手辣了,孤可以造就你,也就可以毀滅你!」
「是!」
武士讓戰戰兢兢的趴在地上,又朝著李建成磕了一個頭,這才退了出去。
看著武士讓離開的背影,李建成緩緩的用手模著自己手中的霜慟神劍,嘴角微微翹起。
「寶貝,武士讓說他掏出了程咬金的心,但二郎那邊卻說程咬金被人刺殺只是身受重傷,你說這人沒有了心還能活著嗎?」
……
「聖人有旨,著秦王殿下覲見!」
在內侍的呼喊聲中,穿著一身寬大袍服,臉色有些蒼白的李世民從承香殿的外面走了進來,一絲不苟的對著李淵跪下行禮。
「孩兒參見阿耶!」
李淵陛下低下頭,看著自己兒子那肩背處明顯高起的一塊以及有些蒼白的臉色,頓時感覺到心中一陣的心痛。
雖然這個兒子忤逆了一點,不孝了一點,囂張了一點,跋扈了一點……但他可是自己曾經最驕傲的兒子啊!而且這段時間他在自己的教之下,性格也被糾正了過來,變得溫順了很多。
可惡!
自己這麼好的兒子,為什麼還會有人想要刺殺他!
「二郎,上前來!」
李淵陛下努力的露出了一個溫和的表情,朝著李世民招了招手,示意李世民坐到自己的面前來。
「遵命!」
雖然身上有傷,但李世民依舊是一絲不苟的給李淵陛下行禮之後,這才起身走到了李淵所指的位置,然後端端正正的坐了下來。
不過在在李世民拜倒的時候,李淵陛下還是敏銳的發現了自己兒子那微微扭曲的嘴角。
看樣子自己的這個孩子傷的不輕啊!
李淵輕輕的伸出手,在李世民高起的肩背處輕輕的按了按,一臉心疼的說到。
「二郎,傷勢如何?」
「多謝阿耶垂詢,孩兒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听到李淵的話之後,李世民頓時露出了一個感激涕零的表情,然後動作十分夸張的擺動了兩下胳膊,還晃了晃身體。
「不過是小傷而已,就算是現在讓孩兒披甲上陣,孩兒也沒有問題的……」
「受傷了就不要亂動!」
在看到自己兒子的這個動作之後,李淵頓時沉下了臉,做出了生氣的表情。
「而且傷的如此之重,怎麼能說是小傷呢!」
「是!」
李世民又規規矩矩的答應了一聲,然後再次坐直了身體。
「唉……」
李淵又心疼的看了李世民一眼,接著伸手在他的肩上模了模,確認包扎好的傷口沒有因為剛才的動作而再次崩裂出血,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二郎,據說你當時看到了刺客的樣子,這是真的嗎?」
「這個……」
听到李淵的話之後,李世民竟然猶豫了一下,隨後眼珠左右擺動,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的確是看到了……不!孩兒其實看的不是很清楚……應該說完全沒有看到……」
看著李世民的這個樣子,李淵頓時心頭火起。
「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沒看到就是沒看到,你這麼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
李世民抿了抿嘴,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接著再次翻身拜倒。
「阿耶,孩兒不敢隱瞞,的確是看到了,但是這個刺客他身份有些特殊……」
李淵沉聲喝道。
「什麼身份特殊,朕都听說了,不就是一個和尚嗎?」
「的確是個和尚,但也確實有些特殊……」
在李淵陛下的追問之下,李世民終于說出了刺客的身份。
「他是當年總持寺的主持普應!」
听到李世民的話之後,李淵有些不理解了。
「普應和尚,他有什麼特殊的?」
「這個……」
李世民抬起頭看了李淵一眼,接著又低下頭去,吞吞吐吐的說道。
「在去年……不!應該說前年的時候,這個普應因為卷進了法華宗法雅謀逆的事情,曾經被阿耶您下令調查,後來大郎上表說他坐化圓寂了……
這就是為什麼孩兒說他特殊的原因,因為他是一個死人!」
听到這個事情與大郎有關,李淵陛下瞬間心中就提高了警覺,但他表面上依然親切的看著李世民,若無其事的問道。
「那此事二郎你怎麼看?」
「孩兒以為……」
李世民跪在地上,一本正經的按照之前他跟房謀杜斷等人討論出來的結論說道。
「行刺下手之人本來只實想要刺殺孩兒府中的秦瓊,只不過正好孩兒也白龍魚服混在了中間,于是遭受了池魚之殃而已。從對方昨天先對孩兒府中的程知節下手,今日又輪到了秦瓊的情況來看,這一定是某些人在故意的針對孩兒。」
「嗯!」
听到李世民的這句話之後,李淵心中的警覺性更高了。
「那依二郎你的意思,這個針對你的人是誰呢?」
「若是按照一般的情況推論,那自然是大郎!」
李世民跪在地上,十分坦然的回答道。
「畢竟這個普應和尚當初就是大郎所庇護的,而且這次刺殺也是專門針對孩兒府中的人,不過孩兒卻以為此事未必與大郎有關系。」
「哦!」
李世民的這個結論直接出乎了李淵的意料,讓他的臉上都出現了錯愕的神態。
「何以見得?」
「情況很簡單!若真是大郎下手的話,以他與佛門的關系,他完全可以派出孩兒不認識的和尚來刺殺孩兒,而不是派出普應這個早就應該死掉的人。」
李世民跪在地上,侃侃而談。
「所以孩兒估計這件事情應該是有人想要挑撥孩兒與大郎之間的關系,從而行某些不可言之事,應該與當年法雅和尚跟普應和尚他們聯手謀逆的那個事情月兌不了干系。」
「嗯!」
听到李世民的話之後,李淵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二郎你現在做事越發的有見地了,朕也是這麼想的!那你告訴朕,你打算怎麼辦?」
「自然是重新調查法雅等人謀逆的案子,尋找普應,揪出這些企圖離間孩兒與大郎之間的謀逆分子,隨後徹查京兆的佛門寺院,保證里面沒有什麼違禁的東西,而且……」
說到這里,李世民再次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最近突厥再次南下,而朝廷的錢糧也吃緊了起來,所以孩兒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再為朝廷的府庫補充一些錢糧。」
「二郎你果然長大了,朕很欣慰!」
听到李世民的這些打算,李淵徹底的放下了心。
「朕之前不想讓二郎你去查法雅的這個案子,就是擔心你孩子氣太重,舍本逐末,把事情朝大郎的身上去引,現在看來朕是白操心了!」
說著,李淵贊許的用手拍了拍李世民的腦袋,鼓勵的說道。
「就按照你說的放手去做吧,這次朕給你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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