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興坊位于長安城大內皇城之側,距離平陽公主一人一坊的永昌坊只有一街之遙,地理位置十分便捷,所以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很多需要在皇城上班的官員居住的地方。
唰!
兩個穿著黑袍,帶著斗笠的人無聲無息的落在了永興坊內的一條巷道之中,目光從眼前這個算不上高的院牆上掃過。
「從這里進去就是魏征家的後院,他現在應該被安置在偏房之內……」
前面那個黑袍人的話音未落,另一個黑袍人已經縱身而起,從院牆上輕飄飄的跳了進去。
「抓緊時間,鬼王殿下有命,絕不可讓魏征見到妖道清微!」
……
因為魏征遇刺,現在生命垂危的關系,導致魏府之內氣氛十分凝重,來往的幾個僕役臉上都帶著戚色,但整個府邸的一切事務卻依然安排的井井有條。
「啟稟大娘子……」
在魏府的前廳上,一名老僕畢恭畢敬的對著一個三十多歲,懷里還抱著一個剛剛出生才幾個月嬰兒的少婦說道。
「翼國公秦瓊前來探望阿郎!」
「郎君是東宮司馬,結果遇刺之後妾身都還沒看到東宮的人前來探望,反而是秦王的麾下先一步來探望他了。」
听到這個老僕的話之後,少婦默默的感嘆了一聲。
「郎君要是現在醒過來的話,也不知該做何感想?」
「那老奴去回絕了他?」
听到少婦的話之後,老僕立刻回答道。
「就說阿郎現在病體沉重,昏迷不醒,無法見人……」
「不必了!郎君現在的這個傷勢,恐怕也不用在意太子與秦王之間的爭端了!」
少婦用手拍著自己懷里的孩子,認真思索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再說翼國公跟郎君在密公賬下的時候就認識了,也算是老朋友了,不讓他見的話未免有失待客之道,你還是把他帶到後院去,讓他見郎君一面好了!」
「是!」
老奴答應了一聲之後,退了下去。
……
「某與玄成兄昔年在密公賬下的時候,他就住著這樣簡陋的房子,結果現在成了東宮司馬了,他卻依然還是這麼清廉自守。」
一臉嚴肅的秦瓊帶著侯君集跟在一個蒼老的僕役身後,從魏府有些狹窄的院子里經過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感嘆了一句。
「這真是天妒英才啊!」
「叔寶兄你說錯了,這可不是天災,是人禍啊!」
另一邊的侯君集眼珠轉了一下,立刻接口說道。
「據坊間傳聞,魏司馬這次遇刺就是因為他一直在太子的面前諫言,破壞了那些和尚們的計劃,所以才會被普應和尚刺殺的……」
說到這里,他忽然轉頭看向了一邊的老僕役。
「老丈,某听說魏司馬被普應和尚刺殺的事情就是魏司馬自己說出來的,是不是這樣的啊?」
「這個不好說……」
這個老僕完全沒搞清楚侯君集為什麼要這麼問,還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阿郎遇刺之後確實說出了刺殺他的人是和尚的事情,不過究竟是不是普應和尚,因為阿郎自己平素跟佛門沒什麼往來,所以他也不知道……不過刺殺他的和尚的確是自稱普應!」
「哦!」
听到這句話之後,侯君集和秦瓊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點了點頭。
「明白了……」
下一刻,就在秦瓊和侯君集他們跟著老僕役拐彎進入了魏府後院的時候,忽然听到從魏征所在的房屋內傳出了一聲慘叫。
「啊!」
緊接著,他們三個就看到面色蒼白的魏征被一個穿著黑袍,帶著斗笠的人抗在肩頭,從房間之中走了出來。
在看到秦瓊他們幾個的時候,這個黑衣人似乎也楞了一下。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看到眼前的這個場景之後,魏府的這個老僕役頓時大聲的喊了起來。
「快把阿郎放下!」
「哼……」
黑袍人哼了一聲,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耐煩的神色,對著老僕役信手一揮。
「聒噪!」
在他的揮手之間,一道拳勁月兌手而出,帶著冷風砸向了這個老僕役的身體。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秦瓊上前一步,沉腰坐馬,同樣也是一拳擊出。
砰!
一聲悶響之後,黑袍人打出的那團拳勁被秦瓊一拳粉碎。
「咦?」
看到自己一拳無功,黑袍人不由得低呼了一聲。
「沒想到沒帶玄甲騎,你居然還能接下某的一拳,看來某必須得認真一點……」
「你在嗦什麼!」
還沒有這個黑袍人的話說完,房中已經又走出了一個黑袍人,用冰冷的語氣說道。
「還不趕緊帶著魏征去見鬼王殿下,萬一要是被那個妖道清微趕來的話怎麼辦?」
「哼!」
听到這個黑袍人的話之後,之前扛著魏征的那個黑袍人頓時哼了一聲。
「今天算你走運……」
說著,他毫不猶豫的轉過身,扛著魏征就打算離開。
「鬼王……原來你們就是咬金所說的那些人!」
看到這兩個黑袍人的動作之後,秦瓊直接上前一步,對著黑袍人的身上就是一拳砸出,拳頭帶起的勁風尖銳,好像這不是拳,而是鋒利的長槍一樣。
「不要走了,給某留下吧!」
「你不要管……」
面對秦瓊的攻擊,後面出現的那個黑袍人卻依然一臉輕松的擺了擺手,示意之前的那個黑袍人先行離開,接著抬手朝著秦瓊迎了上去。
「這里某來應付!」
「哼……」
扛著魏征的那個黑袍人又瞥了秦瓊一眼,隨後縱身而起,消失在了魏府的牆外。
砰!
下一刻,留下來的黑袍人跟秦瓊那威勢驚人的一拳踫撞在了一起。
一聲巨響之後,秦瓊踉踉蹌蹌的退了三四步,而對面的那個黑袍人雖然一步沒退,但他頭上的斗笠也跟著瞬間炸碎,露出了來了一張留著三綹長髯的蒼白的臉。
「好身手……」
黑袍人抬起頭,用驚訝的目光看了看秦瓊。
「可惜了!今日時間不對,再加上鬼王殿下三令五申……」
說著,黑袍人反手在自己後背一拍。
「出鞘!」
唰!
一柄雪亮的長劍從他的背後飛出,化成了一道劍光,朝著秦瓊的身上就斬了下來,逼得手無寸鐵的秦瓊直接來了一個驢打滾。
「哈哈哈……」
一劍輕松的逼退了秦瓊之後,黑袍人在一陣低沉的笑聲中縱身躍起,跟之前的那個黑袍人一樣輕松的消失在了牆外。
「翌日有緣的話,我們再見吧!」
「混賬!」
看著對方消失的身影,秦瓊狠狠的在地上剁了一腳。
「若某長槊在手……或者隨便有點什麼兵器,怎麼可能容你如此的囂張!」
……
「什麼……」
孔清站在魏征府邸的前廳,一臉疑惑的問道。
「叔寶兄你說貧道來晚了,魏征已經被一個叫什麼鬼王的人派黑衣人給帶走了,其中一個黑衣人還會用飛劍?」
「不錯!」
秦瓊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忿之色。
「若非某當時手無寸鐵的話,某怎麼可能讓他們這麼輕松的逃走……」
「哦!」
孔清點了點頭,頓時心下了然。
鬼王派出的黑衣人,還會飛劍,那自然就是左游仙了……也就是說,魏征是李建成派人帶走的,他這是打算用霜之哀傷把魏征也拉起來嗎?
難怪昨天晚上普應和尚把魏征給刺殺了,但魏征又沒有死,原來霜之哀傷這是打算給自己打擦邊球,只要魏征在臨死前同意了賜福轉生的話,它就等于沒有違背自己之前給他定的戒律。
不能不說,自從有了李建成這個持劍人之後,霜之哀傷越來越會玩這種小聰明了!
這是被李建成傳染了嗎?
自己要不要再敲打它一下呢……
就在孔清正沉吟的時候,一邊的侯君集忽然說話了。
「清微真人,您鐵口直斷,明見萬里,能不能找到魏司馬,並且把他救回來呢?」
「這個嗎……」
孔清伸出手,裝模作樣的掐了一陣,然後微微的搖了搖頭。
「魏司馬現在命火已熄,身入幽冥,已經找不回來了!」
……
關于魏征,孔清並沒有說謊!
因為就在他還沒有來到魏征府邸的時候,魏征就已經被左游仙和武士讓送到了東宮的一個隱秘的房間之內。而早就等待在這里的李建成看著昏迷不醒的魏征,嘴角帶著詭異的笑容,一只手拎著霜慟神劍,另一只手放在了魏征的胸前,勁氣微吐。
「魏卿,醒來吧!」
嚓!
一聲輕響之後,藍色的光芒順著李建成的手涌入了魏征的身體之內,將他體內所有被打傷出血的部分,還有受傷的內髒全部凍結了起來,隨後藍色的光芒上涌,將昏迷不醒的魏征直接喚醒。
「 ……」
魏征悠悠的睜開眼楮,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前,看著十分詭異的李建成。
「殿下!您這是……某這是在哪里?」
「自然是在東宮!」
李建成低頭看著魏征,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魏卿,你對孤忠心耿耿,孤不忍心看你被人行刺身亡,所以派人把你接了回來,想要給你賜福,讓你可以再一次的為孤效力,不知道魏卿你願意嗎?」
「可以再一次的為殿下效力自然是好的。」
說著,魏征的臉上露出了苦笑。
「但臣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恐怕這次是不行了……」
「放心!就算是死亡也要听從孤的號令……」
李建成一只手按在魏征的身上,另一只手橫過霜慟神劍,讓它幽藍色的光芒照在魏征的臉上。
「現在孤只問魏卿你一句,你願不願意接受這把霜慟神劍的賜福,再一次的為孤效力?」
听到李建成的話之後,魏征有些不明所以的回答道。
「臣當然願意,不過……」
「只要你願意,那就沒什麼不過……」
說著,李建成雙手握住霜慟神劍的劍柄,隨後抬手朝著魏征的胸前刺落。
「魏卿,接受這來自霜慟神劍的祝福吧!」
噗!
一聲輕響之後,霜慟神劍直接刺入了魏征的身體,接著藍色的光芒從雙手劍上涌入,將魏征的身體染成了幽藍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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