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愣著啦!」
一個看著只有三十多歲,仙風道骨,往那里一站就帶著一股出塵之意的中年道士帶著幾個二十多歲,身材魁梧的年輕道士,站在太史局偏院的某個賬房之中,一臉笑吟吟的對著眼前一個穿著道袍,留著鼠須的男子說道。
「趕緊把賬本拿出來吧,難道你還要某等親自動手嗎?」
「這個……」
听到中年道士的話之後,這個留著鼠須的男子頓時一臉畏縮,眼珠滴溜亂轉。
「根據咱們太史局的規定,太史局的賬目除了太史令、太史丞以及兩位太史經歷之外,誰都不能看,就算是舒綽你現在飛黃騰達了,某也不能……」
「別扯了!你小子一瞎扯就愛轉眼珠子,這點某三年前就了解的清清楚楚了!」
中年道士一擺手,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某來找你要賬目那是給你面子,你要是執迷不悟的話,等我家太史丞清微真人親至,以他老人家眼里不揉沙子的個性,你信不信查完賬就讓你小子去吃牢飯。」
說著,中年道士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張符,在手里晃了晃。
「不過你安伯壽要是實在想要吃牢飯的話,某也可以飛符去請清微真人,成全你的願望!怎麼樣,漏刻部的賬本你到底是交還是不交,給個痛快話吧!」
鼠須男子看著舒綽手中晃動的符,眼中滿是掙扎之色。
「那個……某……」
「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只听房門一響,一個穿著上清道袍的道士已經陰沉著臉,從門外走了進來。
「伯壽,把賬本給他!」
听到這句話之後,這個鼠須男子頓時再也無力抵抗,只能一臉不情願的轉身進了內室。隨後抱著一疊賬本從里面走了過來,擺放在舒綽的面前。
「這就是漏刻部所有的賬本了!」
「某當是誰呢,原來是王軌王真人啊……」
舒綽用手拍了拍自己面前的這疊賬本,用得意的眼神看著對方。
「沒想到這些銀錢往來的錙銖小事,居然能勞動您這個上清派的中流砥柱出面,真是讓老夫我意外呢!」
「查賬就趕緊查!」
王軌一臉冰冷的看著舒綽,眼中還帶著厭惡之色。
「不要沒事套近乎,貧道和你這個風水術士沒什麼可說的……」
對于王軌這一點也不禮貌的態度,舒綽似乎完全沒有生氣,他依然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朝著身後擺了擺手。
「你們沒听到王真人的話嗎?開始查!」
「是!」
舒綽的話音剛落,他身後的那些年輕道士已經熟練的上前,將眼前的這一堆賬本平均的分配到了每個人的手中,然後一人從懷里掏出來了一個好像是平板電腦一樣的東西,將賬本翻開,然後 嚓 嚓的對著每一頁開始拍照。
「……」
鼠須男子有些驚愕的眨了眨眼。
按照他之前的了解,查賬的時候難道不是應該每人都拿出算籌,然後根據自己的記錄開始加加減減的計算麼……
眼前的這幫人既不寫,也不算,到底在做什麼?
難道……
鼠須男子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希望的光芒。
他們是打算用這些留影法器把這些賬保存,然後在慢慢的查嗎?要是這樣的話,那他們今天肯定搞不完,說不定自己還有機會。
舒綽瞅了鼠須男子一眼,輕蔑的一笑,用手模了模自己的胡須。
這個棒槌死到臨頭了還在胡思亂想,一會等他就該知道雲中城查賬的速度到底有多快了,希望到時候這個棒槌還能笑得出來。
……
就在這些年輕道士拿著平板電腦在 拍照的時候,在雲中城的指揮中心之中,二十娘已經帶著自己的姐妹們化身網管狐,正在對著鍵盤鼠標一頓輸出,將這些道士們傳輸上來的照片進行識別,然後輸入房屋機器人的系統中,進行賬目查核。
「第一本賬目輸送完畢……房屋機器人正在計算……計算結束,上清派共計在這三個月的賬目往來中,貪污錢財四千三百余貫!」
「很好!先將原始數據存檔……」
二十娘晃動著手中的激光筆,威風凜凜的說道。
「匯總一個表格,然後交給三十一整理,整理結束之後再一起傳輸給舒綽他們!」
听到二十娘的話之後,一個呆萌的狐狸娘默默的抬起頭,臉上滿是疑惑。
為什麼又是自己?
她深切的懷疑二十姐姐這是在打擊報復!
……
十幾分鐘以後,隨著滴的一聲響,舒綽探手入懷,取出了自己的平板電腦,手指在上面熟稔的一劃,打開了某個剛剛傳輸來的文檔。
「好了!賬查完了……」
舒綽一邊用手在平板電腦上滑動,一邊嘖嘖有聲的說道。
「武德二年二月,委托上清派制作法劍一百五十柄,制作一把費用一千五百貫……嘖嘖嘖嘖!難怪潘真人要裁撤漏刻部制作法器的人員呢,這手工費都快趕上當時市場上的賣價了吧!」
說著,舒綽抬起頭,一臉詭異的看著王軌。
「說到這里……王真人,你們上清派該不會真的是去市場上買的法劍來交差的吧!」
對于舒綽的指控,王軌則是一臉淡漠的擺了擺手。
「貧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還是直接說結論吧,需要我上清派墊付多少錢?」
「痛快!」
舒綽對著王軌一挑大拇指,接著在平板電腦上一通猛劃,很快就劃到了表格的最下面。但沒成想在看到數字的時候,就連舒綽自己都被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哎呀!王真人,你們上清派也太黑了吧,這才幾年的功夫,漏刻部財物不對賬的地方就有四十一萬多,你們這是在搶劫嗎?」
「……」
听到這個數字之後,王軌似乎也被嚇了一跳,但很快他就鎮定了下來。
「法器這個東西難免會有耗損什麼的,所以財物不對賬很正常,這跟我上清派無關。不過既然賬面如此,那我上清派也不會不認,這些錢明天就會送到清都觀的!」
「爽快!」
听到王軌的話之後,舒綽再次對著他挑了一下大拇指。
「既然王真人你們認賬,那某就在清都觀等著王真人你們的錢了,希望你們快一點,不要等我家清微真人上門去找潘真人討賬,那大家面子上就都不好看了!」
說完之後,舒綽一擺手,帶著那些年輕道士得意洋洋的離開了太史局的賬房。
看著舒綽離開之後,那個鼠須男子心虛的看了看王軌,低聲下氣的說道。
「真人,倉庫里儲存東西,慣例是應該有三成的損耗的,您剛才不應該那麼痛快的答應……」
唰!
話音未落,就看到王軌已經勢如奔雷一般,一把掐住了鼠須男子的脖子,將他拎起來抵到了牆上,面色冰寒的說道。
「潘師兄跟貧道說,清微就算是一個銅子都不差,最多也就能從賬目里發現不到三十萬的虧空,結果現在人家卻查出來四十一萬還多,安伯壽,你告訴貧道,剩下的十幾萬去哪里了?」
「呃……」
鼠須男子面帶驚慌,拼命搖頭。
「某……不……不知……道!」
「不知道!」
王軌冷笑了一聲。
「安伯壽,你當貧道跟你一樣傻嗎?來人啊!」
隨著話音,就看到兩個穿著上清道袍的年輕道士已經推門而入。
砰!
王軌一揮手,將這個鼠須男子丟到了那兩個年輕道士的身邊。
「這家伙只是一個賬房,這種里應外合的事情絕對不可能是他一個人做出來的,他的後面肯定還有倉房,執役之類的玩意,說不定我上清還有一些弟子也摻和進去了,你們把他給我帶下去仔細的查,這十幾萬的錢必須追回來!」
「是!」
兩個年輕道士答應了一聲,然後俯身按著鼠須男子,將他架起來,直接拖了出去。
「某願意退賠,王真人饒命啊……」
听著從外面傳來的求救聲,王軌輕輕的撢了撢手,臉上出現了一抹無奈之色。
「安伯壽,只能怪你命歹了,現在的貧道必須對我上清忠心耿耿,決不能行差踏錯!」
……
就在舒綽正帶人查賬的時候,在長安城的丹凰門處,一個身材微胖,穿著勁裝的男子也在背著雙手,一臉沉思的左右踱步。
「咬金!」
下一刻,只見一個面色淡黃的壯漢騎著馬,從城門外徐徐的走了進來。
「有什麼事情不能在天策府說,非得來這個地方?」
「叔寶!」
在看到這個面色淡黃的壯漢出現之後,這個身材微胖的男子立刻上前一步,一把將對方從馬上扯了下來,一臉神秘的拉到了旁邊的牆角。
「某好像發現了秦王殿下這段時間神力飛漲的一個大秘密!」
「秦王殿下神力飛漲,難道不是因為他是那些道觀的主神麼?」
秦瓊有些疑惑的看著程咬金。
「人家來道觀進香的人肯定會拜秦王,但不見得會拜咱們,所以秦王的神力增長的比咱們快,也不是什麼大秘密吧!」
「叔寶你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程咬金神神秘秘的朝著秦瓊擺了擺手,然後又朝著左右看了看。
「其實秦王是背著我們用了一點小手段,所以神力才增加的這麼快的!」
「小手段……」
听到程咬金的話之後,秦瓊頓時就愣住了。
「什麼小手段?」
------題外話------
有誰能猜到秦王是怎麼做的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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