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涇水水府大門之前的牌坊下,一個英俊的白衣道士腳踩著禹步,口中念念有詞,接著一擺手,一枚符就出現在了他的指尖。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去!」
隨著話音,這一枚符已經月兌手飛出,筆直的撞在了水府的大門之上。
一分鐘以後,只見一個背後帶著兩片蚌殼的清麗水妖手中的捧著一道符,快速的朝著涇水水府的大殿方向跑去,就在這個蚌女跑到一半的時候,一個年紀似乎有二十多歲,看著油頭粉面的男子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婉璐,你這麼急匆匆的,是打算去哪里啊?」
「原來是二郎君……」
在看到這個男子之後,蚌女立刻停下了腳步,恭敬的朝著對方行了一禮,回答道。
「長安太史局現任太史令清微真人飛符水府,奴婢正打算把符給龍君送去!」
「太史令飛符來我水府有什麼事情?」
被稱作二郎的男子听到蚌女的話之後,先是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後一臉理直氣壯的伸手從蚌女的手上把符接了過去。
「阿耶現在正在修煉,你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這個清微的符交給我,等一會阿耶修煉結束了之後,某會送給阿耶的!」
「……」
雖然對于男子的這個舉動蚌女本能的覺得有什麼不妥,但對方畢竟是涇水龍君最心愛的兒子,平素在涇水水府也就是什麼都愛插一下手,于是她也沒有過多的考慮,而是交出了手中的符之後就行禮退下了。
「讓某來看看,這個清微究竟有什麼事情找阿耶!」
等蚌女離開之後,這個男子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符,隨後毫不猶豫的探出神念,激活了手中的這一枚符,然後下一刻,他的臉上就出現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沒想到,居然烏籯金那個平時看著老實巴交的家伙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在平康坊跟太史局的道士大打出手,還把秀蘭女史給綁回來了……這家伙該不會是色迷心竅了吧!」
說著,男子轉過頭,朝著正好路過的一個螃蟹水妖指了指。
「你……對!某說的就是,巡河水妖烏籯金你認識嗎?」
「回郎君……」
听到男子的話之後,這個螃蟹水妖立刻恭敬的彎下了腰,回答道。
「奴婢認識烏籯金!」
「那就好!」
男子點了點頭,然後朝著他擺了擺手。
「你現在去一趟烏籯金的家里,把他叫過來,就說我有事找他!」
「是!」
螃蟹水妖答應了一聲之後,轉身就朝著水府前廳的方向走去,大概過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看到已經處理好了自己的傷口,還換了一身衣服,除了臉色依舊有些不好看之外,跟平時沒有任何區別的水妖烏籯金就出現在了男子的面前。
「烏籯金拜見郎君!」
「起來吧!」
在看到烏籯金出現之後,這個男子也沒有做什麼鋪墊的話,而是開門見山的說道。
「烏籯金,之前某看你倒也老實,結果沒想到你居然是色膽包天,不但在平康坊中跟太史局的道士爭風吃醋,還把長安排名數一數二的花樓娘子給搶回來了……
行!
你這個事情辦的很有某當年的風範啊!」
「啊……」
听到男子的話之後,烏籯金的臉上頓時就出現了一抹驚訝之色,但隨即就被他遮掩了過去。
「郎君您搞錯了吧,我怎麼敢在長安城跟太史局的道士爭風吃醋呢,更不要說搶人了……」
「你就別裝模作樣了!」
男子晃了晃手中的符,對著烏籯金嘿嘿一笑。
「人家太史令清微子的飛符都到了涇水水府了,要阿耶務必把你這個行凶綁架的罪犯交出來,送給太史局發落呢,你還跟我裝……」
「什麼!」
听到男子的這句話之後,烏籯金本來血色就有些不足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刷白。
「郎君您說太史局的人已經追到涇水水府了嗎?」
「你說呢?」
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烏籯金,又用手指了指水府的前門。
「人家現在就在門前等著要你這個罪犯呢!」
「啊!」
听到男子的話之後,烏籯金瞬間驚呼出聲。
「那個清微居然已經追到水府門前了嗎!這怎麼可能,他是怎麼這麼快就找到我的?」
「怎麼,現在你知道怕了?」
男子嘿嘿的笑了一聲,戲謔的看著烏籯金。
「當初你在平康坊跟太史局的道士爭風吃醋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怕呢?哦!我知道了,當時你是被秀蘭女史漂亮的臉蛋把心竅都給堵住了吧?」
說到這里,男子翹著的二郎腿不經意間晃動了兩下,接著說道。
「不過對方的飛符已經被我截下了,而且我也沒有告訴阿耶這個事情,所以你暫時不用擔心阿耶會把你抓起來送給那個清微。」
听到男子的這句話之後,烏籯金本來听到太史局清微出現的慌亂心情也變得平復了下來,而且還敏銳的從對方的話里發現了一個可以利用的地方。
「郎君您說的太對了!」
烏籯金彎下腰,有些卑微的朝著男子點了點頭,低聲下氣的說道。
「那個騷……秀蘭女史確實是太好看了,所以某一時就沒把控住自己,結果就……現在某也知道自己犯錯了,還請郎君看在某平素恭謹的份上,伸手拉某一把!」
「拉你倒也不是不行!」
听到烏籯金的話之後,男子的臉上瞬間就出現了得意的表情。
「畢竟這里是涇水,是我阿耶的地盤,而對方也不是青霞子……不過某為你擔了這麼大的干系,你應該怎麼回報某呢?」
「郎君……」
對于這個男子的話,烏籯金似乎早有準備,他毫不猶豫的接口說道。
「您之前去長安的時候應該也見過秀蘭女史,她的長相那絕對是傾國傾城,不但琴棋書畫樣樣皆通,而且床榻之上也很有風情……某願意把她送給您以作報答,您覺得如何!」
「哈哈哈……」
听到烏籯金的這句話之後,男子頓時開心的大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用手指了指對方。
「烏籯金,你果然是一個聰明人……好吧!看在你這麼懂事的份上,我這次就幫你把事情擔下了,你放心,只要你不出涇水水府自投羅網,就不會被那個清微抓住!」
「多謝郎君!」
听到男子的承諾之後,烏籯金立刻一臉誠惶誠恐的點了點頭,隨後臉上堆起了諂媚的笑容。
「那我這就下去,將秀蘭女史送到您的住處……」
「嗯,去吧!」
听到烏籯金的話之後,男子先是一臉傲然的擺了擺手,接著思索了一下之後,又抬手把剛才去通知烏籯金的那個螃蟹水妖叫了過來。
「你……跟著烏籯金一起去他住的地方,監督他一起把秀蘭女史送到我的住處,明白了嗎?」
「是!」
听到男子的話之後,螃蟹水妖立刻彎腰鞠躬,答應了下來。
「奴婢這就去辦……」
……
幾分鐘以後,烏籯金帶著螃蟹水妖已經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謝兄!」
烏籯金殷勤的拂了拂自己院子里的一個石凳,朝著螃蟹水妖說道。
「你先在這里休息一下,等某進去幫秀蘭女史收拾一下,咱們就送她去二郎的住處……」
螃蟹水妖也沒有推辭,順著對方的手就在石凳上坐了下來,然後抬起頭,有些不放心的叮囑了烏籯金一句。
「烏兄,你收拾的快點啊!畢竟二郎的性子咱們都知道,那是一個急脾氣!」
「放心!」
烏籯金朝著對方撇了撇嘴,露出了一個堪稱猙獰的笑容,接著說道。
「我下手一向很快……」
話音未落,他本來拂過石凳之後,就順手搭在了螃蟹水妖脖頸上的雙手猛然合攏,接著毫不猶豫的左右一絞,接著就听到 嚓一下,這個螃蟹水妖的腦袋就被他硬生生的擰了下來。
下一刻,本來在屋內收拾東西的夜叉李震也已經听到動靜,從門中走了出來。
「烏兄,這是怎麼了?」
「大禍臨頭了!」
烏籯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夜叉李震說道。
「太史局的清微子已經確定了某的身份,現正在涇水水府的門前要人呢……」
「啊……」
听到這句話之後,李震瞬間也跟烏籯金一樣,發出了一聲驚呼。
「這不可能,太史局怎麼會這麼快就確定了你的身份的?」
「這種事情李兄你都想不明白,我又怎麼會知道!」
烏籯金抓著那個螃蟹水妖的尸體,將他拖進了屋內,丟在了一扇屏風的後面。
「不過好在涇水二郎那個蠢貨竟然色迷心竅,為了一親這個騷狐狸的芳澤,竟然膽大包天的扣下了清微子的飛符,現在龍君還不知道這個事情,我們還是趁這個時候趕緊離開!」
「烏兄所言極是……」
听到烏籯金的話之後。李震立刻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可是那個清微子在水府大門前堵著,我們怎麼離開?」
「李兄你放心!」
李震的話音剛落,就听到烏籯金已經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涇水水府之中有一條水道可以直通水府之外,十分隱秘,一般人都不知道,就連某也是在無意中才發現的,接下來我們只要趁著涇水二郎那個蠢貨沒有把我們的事情捅出去之前,從哪里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就能一路向東,直去東海!」
「好!」
听到有隱秘的水道可以離開,李震的臉上也出現了振奮的表情。
「那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
……
半個時辰之後,就在涇水二郎還在焦急的等待著烏籯金把長安城著名的花樓娘子秀蘭女史給他送去的時候,烏籯金和李震兩個已經順著那條隱秘的水道,帶著他們之前的積蓄,還有被綁票的秀蘭女史胡二娘一起離開了涇水水府。
「呼……」
從水道出來之後,烏籯金回過頭,看了看隱藏在身後河流中的涇水水府,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可算是安全了!」
「現在還不能算是安全!
與烏籯金不同,夜叉李震依舊還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四周。
「烏兄,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里……」
但是,就在李震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一個清越的聲音已經在他們兩個的耳邊響了起來。
「周行獨力出群倫,默默昏昏亙古存。無象無形潛造化,有門有戶在乾坤。
色非色際誰窮處,空不空中自得根。此道非從它外得,千言萬語謾評論。」
萌新寫的涇水龍王不是西游記里的那個跟袁守城斗法的倒霉蛋,而是唐傳奇《柳毅傳》里的那個死了兒子的倒霉……好吧!看來涇河龍王這個職位風水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