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是最好的結果，能否見著，方毅也不知道。
此刻大殿之中空蕩蕩的。
紫衣女子安排一行人落座，有下人們適時的端上了各種仙釀、果品。
濃郁的香氣縈繞著，讓人食指大動。
要知道，修為到了這個地步，食欲什麼的，早就已經可有可無了，但聞到這些仙釀果品，都讓人忍不住有種沖動。
金翅大鵬鳥更不用說，眼楮都在發光，直勾勾的。
使勁的吞了吞口水。
若不是因為在冰雪王國，只怕他已經忍不住上手了。
阿曼也是眯起雙眼，狹長的眉毛化成了一彎新月，一幅迫不及待的樣子。
她到是沒有什麼顧忌，在下人端上的同時就忍不住伸手去抓了，直接送入了口中。
也不管這是否有什麼不妥。
方毅也沒有提醒她。
沒有必要。
這可是冰雪王國，如果冰雪女王真的要對付他們，根本用不著用這樣的手段。
「太好吃了！」
阿曼忍不住驚呼出聲，眼楮都在發亮。
金翅大鵬鳥本就等不及了，此刻听到這話，如何還忍得住，雙手並用，拼命的往嘴里塞，臉上也露出無比幸福而享受的神情。
敖血一如既往的淡定，目不斜視，似乎這些東西根本打動不了他。
方毅顯然也不感興趣。
盡管他感應到了這些果品的不同尋常，卻沒有半點興趣。
目光也不禁看向了紫衣女子，「冰雪女王可在？」
他直接問。
紫衣女子莞爾一笑，道︰「方公子還真是急切，不過，恐怕要讓方公子失望了，宮主大人和二宮主都離開了冰雪王國。」
「哦！是嘛！」
方毅不動聲色，也沒有急著發作，繼續問︰「她們去了哪？」
「這個，宮主行蹤一向飄忽不定，屬下也不是很清楚。」紫衣女子淡淡回道，似乎是察覺到方毅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又說︰「不過，之前到是听宮主曾經提及過，說是去探尋世界本源之力，以備凝聚世界所用。」
什麼？
世界本源之力？
方毅瞳孔一縮，又問︰「她不是已經凝聚了世界嗎？這方冰雪王國可不就是她的世界？」
「不錯！」
紫衣女子點頭，「冰雪王國的確是宮主大人凝聚的世界，但是，卻並不完全是。」
「此話何解？」
「也罷！」
紫衣女子沉吟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道︰「相信方公子應該很清楚混沌蓮池了吧？」
方毅點頭。
他對混沌蓮池並不陌生，盡管那是混沌時期的產物，但是他曾經穿越到混沌時期過，親自見證了混沌蓮池三大蓮台的誕生，並且最終還目睹了混沌蓮池的覆滅，始魔和天道之戰，等等。
他卻再清楚不過。
「那方公子是否知道，三界本就是混沌蓮池所化？」紫衣女子又問。
想起始魔和天道的大戰，混沌蓮池因此而崩裂，天地初開，紫衣女子這麼說到不能算錯。
三界確實和混沌蓮池有著莫大的關聯。
「三界本就是混沌蓮池所化，因為那混沌蓮池之中，蘊含著濃郁的世界本源之力，唯有世界本源之力，方才能夠凝聚世界。」
「而宮主大人凝聚的冰雪世界，所用的本源之力，同樣也是來自那方殘破的混沌蓮池一角，加入混沌蓮池最後尚未凝聚成功的創世白蓮，這才有了冰雪世界。」
「不過，冰雪世界的本源之力和三界的本源之力同根同源，且只是混沌蓮池很小的一部分，所以冰雪王國只是一方小世界，並非三界那樣的大世界，時刻都要受到三界的影響。」
原來如此！
方毅心中恍然，盡管他早就知道了所謂的小世界，但是並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如今听聞，這才恍然大悟。
「如此說來，混沌妖祖也是類似嗎？」
「不錯！」
紫衣女子點頭，「濁龍大人也一樣，不過，濁龍大人比宮主誕生的更為久遠，他凝聚的小世界非同一般，絕對不會弱于冰雪王國，但不管是宮主還是濁龍大人，他們的世界都會受到三界的極大影響。」
「甚至連本體都無法離開自己的小世界，並長時間陷入沉睡之中，只能以分身行走。」
哦？
方毅詫異的看了紫衣女子一眼，原以為對方會隱瞞這一點，沒想到……
如此說來，那冰雪女王豈會就在冰雪王國？
難道此刻還陷入沉睡之中？
若是那樣的話，自己是否應該喚醒她？
顧不得這麼多了。
方毅暗自打定主意，哪怕冰雪女王在沉睡，他也必須喚醒對方，問出姬無仙的去向。
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紫衣女子笑了笑道︰「方公子且听我把話說完。」
「正常情況下，宮主確實無法離開自己的小世界，甚至要長時間陷入沉睡，但也有例外，那就是三界秩序更替，三界大亂之際，三界對各個小世界的影響會降到最低，這個時候，宮主便可以離開小世界，進入混沌之中探索。」
「在三界秩序更替來臨之際，宮主便已經蘇醒，並和二宮主進入了混沌深處。」
什麼！
听到這話，方毅臉色頓時一沉。
冰雪女王走了？
之前他還有些懷疑，一切都是對方故意拖延，可如今看來，對方言辭不像有假，條理分明，難道……
不過，有件事他到是稍微輕松了一些，那就是姬無仙的身邊有冰雪女王的本體在，相信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紫衣女子見方毅失望的神情，又補充道︰「宮主在臨走之前猜到方公子可能會前來冰雪王國，特讓屬下將這些事情如實交代。」
方毅看了她一眼，眸光深邃。
若是換成一個人，他真想動手，直接搜魂看看對方說的是真是假。
不過，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女兒一定會很生氣，所以……
「你剛說，你家宮主前往混沌深處，探尋世界本源之力，以備凝聚世界只用，難不成，她還要凝聚世界嗎？」
方毅內心很是疑惑。
冰雪王國已經是冰雪女王的世界，難道她還能再凝聚世界不成？
對世界境，方毅的了解極為有限。
「不知道！」
紫衣女子沉吟了好一會，才道，「我曾听宮主大人說過，一個人只能凝聚一個世界，一旦世界凝聚成功，那麼就沒有回頭路。」
「而且凝聚世界，是最後不得已的辦法，到沒有走到絕路之前，一定不要凝聚世界。」
什麼？
這是什麼意思？
方毅一臉懵，凝聚世界不是所有武者最渴望，也是最終的目標，怎麼就能了最後沒有辦法的選擇？
看方毅一臉茫然的神情，紫衣女子沉吟了一下，再次道︰「宮主雖然沒有明說，但這無數年來，我在混沌之中曾目睹無數人類、妖族試圖合道，凝聚世界。」
「但最終，他們無一例外都生死道消。」
什麼？
一旁的敖血，臉上掠過一抹震驚，問道︰「難道就沒有一個例外？」
對于所有武者來說，凝聚世界都是他們的夢想，而如今，紫衣女子竟然說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這簡直……
也那怪他難以接受。
「例外？」
紫衣女子思尋了片刻，這才道︰「或許有那麼半個吧！我記得他是一名妖族，本體好像是一顆柳樹，只有他，保留了一絲神魂，且那絲神魂依舊被三界意識所吞噬。」
「柳神！」
方毅和敖血月兌口而出，都想到了同一個人。
疑似世界境的也只有他。
只是，柳神只剩下一絲殘魂，且與七聖山的本源意識融合在一起，難道這就是對方所說的三界意識說吞噬。
柳神的神凰雖然沒有徹底消散，但也只是苟延殘喘。
一直到七聖山崩裂，最終也隨之泯滅。
「為什麼會這樣？合道、凝聚世界，難道就那麼難嗎？」敖血臉色發白，不甘心的問。
盡管他連凝聚世界還有不小的距離，但，凝聚世界是每一個武者的夢想。
如今夢想被擊碎，內心不甘可想而知。
「自然！」
「何止是難，那根本就不可能。」
紫衣女子回道。
看二人迫切的目光，她頓了頓又道︰「結合宮主大人的話，加上我自己所見，所謂凝聚世界，只怕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是，甚至可以說是天道陰謀。」
天道陰謀？
眾人皆是一臉不解。
紫衣女子也不解釋，繼續道︰「三界如牧場，三界生靈，都不過是天道豢養的口糧，到了一定的時間，就會被收割。」
「天地小劫，三界大劫，這些就是收割期。」
對于這樣的論點，方毅到並不意外。
早在當初，他就曾在帝劍一的口中獲知，那時候听起來還有些心驚，如今卻已經沒有什麼反應。
或許就是如此吧！
「除了這些收割期，牧場主人自然也不會讓口糧無限制的成長，一來，那樣會消耗太多的資源，影響整個牧場的遠轉，二來，也可能對牧場主人造成一定的威脅，所以……」
「而世界境顯然就是這個界限。」
「沖擊世界境，就是在沖擊牧場主人的底線，最終的結果，只有生死道消。」
「當然，也許這並不是底線，僅僅是因為，韭菜已經成熟了。」
「畢竟，每一次有人沖擊世界境隕落之後，三界都會膨脹一些，慢慢壯大，無數億萬年才有了今天的規模。」
這番話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慘白無比。
方毅也不例外。
他整個人都怔在那里，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世界境根本不是什麼超月兌，而是死亡，天道收割的對象，三界之所以膨脹到今天，皆是因為此。
難怪對方說是天道陰謀。
可不是……
等等！
「那冰雪女王怎麼說？還有混沌妖祖，他們不是都凝聚了自己的世界嘛，不一樣好好的？」阿曼忍不住插了一口。
此刻她已經沒心思吃那些仙釀果品了，感覺一下子不香了。
連金翅大鵬鳥都張大著嘴，忘了咀嚼。
「宮主和濁龍大人不一樣，我之前就說過，因為他們凝聚世界的本源之力是和三界誕生的本源之力同根同源，都是來自混沌蓮池，算是同級關系，再加上他們本身的實力，以及他們凝聚世界都在遠古時期，那時候三界意志還不夠強大，雖然他們能夠成功。」
「但即便如此，隨著三界的演化，天地意志越來越強大，宮主和濁龍大人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本體無法離開小世界就是其一。」
「其它人卻不一樣，他們生活在三界，吸收著三界的能量，卻渴望超月兌三界，怎麼可能？」
「從肉身到靈魂到體內的能量，皆烙印著三界的印記，生滅都在三界意志的一念之間，拿什麼超月兌？」
「所幸三界意志根本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存在，它只是一種法則，一種不可名狀的存在，否則，必然會嗤之以鼻。」
現場一片死寂。
在擊敗混沌三尊大妖之後，方毅曾自認為自己已經很強大了，偌大的三界乃至混沌，比他強的已經屈指可數。
這次進入冰雪王國，想到可能面對冰雪女王，他也是充滿了信心。
內心毫無波瀾。
可如今，听到紫衣女子的這番話，他頓時感覺自己是那麼的渺小，卑微。
在天道面前，恐怕自己不會比一只螻蟻強多少。
這就是天道，不可忤逆的天道。
他抬頭仰望著天，想起曾經體內的悸動，內世界、精神世界、規則世界都想要凝聚，沖擊合道。
如今看來，那不過是天道想要收割。
幸虧自己壓制住了沖動，不然……
想到這些，他不禁背脊發涼，感覺從鬼門關走過了一遭。
紫衣女子似乎看出了方毅的內心，淡淡道︰「方公子到不必擔心，宮主曾經說過，你若凝聚世界，到未必為失敗。」
呃？
听到這話，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看來。
方毅也是滿臉不解。
「因為那枚種子。」紫衣女子也不賣關子，直接道，「那枚種子乃混沌蓮池殘存的能量所化，里面蘊含著磅礡的世界本源之力，且與冰雪王國、三界的本源之力都屬于同級。」
「在如今三界秩序更替，天道大亂的情況下，凝聚世界有很大的概念能夠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