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已經重整旗鼓的這群新兵,姜立心里松了口氣,幸好及時趕到,否則被這股浪人殺進奉天城,此時還未取得壓倒性優勢的王鐵漢只怕要俯背受敵了,說不定便會在日軍的兩面夾擊下敗下陣來。而這些東大營的新兵也需要見血,才能在後面的惡戰中更好的生存下去,心中有了計議,姜立再沒像之前那般瘋狂的出手,只是提了桿步槍,指揮士兵們攻擊,攻擊受挫時便抬槍解決一下刺頭。
如果追擊的日軍是正規日軍,哪怕是姜立,也絕難在這種情形下扳回一城,不過這些浪人的軍事素質也不怎麼樣,說穿了,跟一幫好勇斗猛的江湖人士沒什麼區別。幾百人的隊伍在軍隊的反擊面前,也是不夠殺的。姜立帶著潰兵幾乎一路打到東大營,那些浪人死的死,逃的逃,一時間也成不了氣候,姜立才帶著這些新軍重回東大營收拾殘局。
「東大營的電話現在能不能打通?」此時的東大營充斥著一股血腥氣,原來的負責人已經找不到了,姜立直接將第7旅駐扎在東大營的975營營長任建國拉過來問道。
「可以。」任建國一臉愧色地點頭道,相對于東大營的新兵,975營卻是第7旅的老底子,兩千幾百人卻被幾百名日軍雜牌給打散,死傷近半,盡管上面有不抵抗的命令,可相對于姜立帶著第7旅殺得進犯日軍潰不成軍而言,兩者高下立判。
「馬上聯系東塔飛機場,我要跟那邊通話。」姜立對于東塔飛機場的關心還在東大營之上,畢竟航空兵在戰爭中的作用是無可替代的,遠比東大營這邊一千多新兵要管用,之前也是由于日軍四處攻得太急,姜立根本抽不出精力去東塔飛機場那邊。
「喂,我是邊防參謀部張參謀長的副官,找航空處陳處長。」電話接通後,姜立懶得跟對方去解釋自己一個第7旅的團長如何代替張海鵬講話,便直接用了張海鵬副官的名義。
「喂,我是陳海華,張參謀長不是叫我自行斟酌情況,現在又有什麼指示?」听電話里傳來陳海華的聲音,對方怨氣也是不小。
「機場那邊現在有沒有遭到日本在鄉軍人的襲擊?」姜立沒理會陳海華不滿的語氣,直接問道。
「日本人出現過,不過襲擊的日軍人數比較少,不足百人,警備營的邱營長脾氣比較火爆,我也指揮不動,打死了幾名日軍,那些日本人就退了,應該是在組織兵力,準備繼續進攻機場。」陳海華耐著性子解釋道。
「所有飛機,暫時都不要飛往錦州,全部留在機場待命,情況出現變化,日軍進攻我北大營,東大營的部隊悉數被殲,攻入奉天城的29聯隊也被我優勢兵力所包圍。現在邊防參謀總部特許機場警備營遇到任何日軍襲擊,可就地反擊,不論日軍人員死傷,萬事以保護機場安全為第一要務。」姜立聲音堅定地道,「另外所有飛行全部準備待命,明天有仗要打。」
「飛行員全部都不在機場,都各回奉天城的家去了,還得麻煩奉天城那邊一一通知,派兵護送飛行員回機場,才不會影響明日戰事,另外少帥那邊如何交待?」陳海華的聲音緩和了一點,這才像人說的話,不過很快陳海華又擔心來自張學良的壓力,至于南京方面,張學良真要抵抗,還不是張學良一句話。作為東北軍內部成員,陳海華此時倒沒把南京方面放在心上。
「之前對奉天形勢估計不足,現在我東北軍在奉天佔優勢,完全沒有必要實行委曲求全之退讓,眼下奉天戰局已經說明一切,少帥遠在北平,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藏省長也是這個意思,以後少帥怪罪下來,邊防參謀總部還有作為此次作戰主力的第7旅自然會一力承擔。」姜立的這番話無疑給陳海華吃了一粒定心丸。「你馬上讓人將飛行員的姓名,家庭資料通過電報發過來,我派人去找他們,再護送他們回機場。第7旅嚴陣以待,省防1旅,2旅已經派兵馳援,輔以航空兵,在奉天,就算關東軍全師來犯,亦有一戰之力。」
「能不能讓我跟張參謀長說兩句?」那邊陳海華略微有點疑問,這命令跟起之前張海鵬堅決不抵抗的命令也相差太遠了吧。
「參謀長,陳處長要你接電話確認一下。」姜立將電話拿下來,看著張海鵬道。
「喂,陳處長,我是張海鵬,現在我剛把東大營的日軍擊潰,先口頭上跟你下命令,等回參謀總部,再跟你發明文電報。」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只耳的張海鵬見姜立看過來,身體一顫,唯唯喏喏地走過來接過電話道。
「好,好,我馬上去安排。」陳海華在電話那邊忙不迭地應聲說道。能抵抗日軍,誰願意執行那窩囊之極的命令?
「另外再以邊防參謀部的名義,還有張參謀長個人的名義,命駐于芷山省防一旅,駐洮南省防二旅,張樹常騎兵三旅,常經武20旅,張廷樞12旅立即馳援奉天城。命黑龍江,吉林兩省軍隊對于日軍之進攻就地反擊。」姜立又道。
張海鵬同意按照姜立的要求發布命令,他毫不懷疑一旦拒絕,姜立便能一刀砍下他的頭顱,姜立所做的一切他親眼目睹,已經不能用膽大包天幾個字來形容了。一路上他也記不住姜立到底殺了多少日軍,總之不會再介意手下多他這麼一條人命。好死不如賴活著,張海鵬不想死,更不想生不如死。只希望省防二旅趕到奉天後,能帶他月兌離苦海,又希望姜立能信守諾言。
得知東塔飛機場那邊現在安全無事,姜立心里松了一大口氣,論及重要性,東大營這邊兩千多新軍尚不及機場。航空兵在此時的戰爭中所發揮的作用不是幾千人可以取代的。至少日軍想要從朝鮮,大本營調集足夠的航空兵還需要一定的時間,而在這之前,若是手上的兵力足夠,姜立還能將匆匆趕至的關東軍主力打個灰頭土臉,畢竟整個關東軍是以第二師團為主。按照日軍的標配,48門火炮,再配屬一定的重炮兵,裝甲兵,航空兵。此時被殲滅掉29聯隊之後,損失掉的火炮已經達到24門。論及火力,能比得上擁有整個奉天兵工廠積蓄的奉天駐軍?姜立心里稍微一松,辛苦打拼到現在,總算可以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