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科西自己本身確實存在著一定問題的情況下,這種動搖就微乎其微了。
幾位老師心安理得地寫下評價,絲毫沒有避諱蒙莎目光的意思。
不知道內情的,還真以為他們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剛正不阿。
偷看到了具體內容的針發女妖艱難地辨認出紙上幾個不太好的詞,立刻回到迪恩身邊,拽住了他的袖子。
它憋起嘴唇,朝那個方向蠕動了兩下,像極了皇帝身邊煽風點火的奸臣。
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迪恩用眼神示意蒙莎收斂一下後,轉回頭,向那幾人投去了壓迫感十足的目光。
幾名評分員,甚至隱隱有種被某種強大魔獸盯上的感覺。
讓他們對這位原以為本體實力不會太強的會長,瞬間改觀了不少。
小藍翹著二郎腿,擋住某個突起的魚頭,在迪恩頭頂打了個哈欠,深藏功與名。
然而頂著這樣的視線,幾人卻仍舊能面不改色地埋頭苦寫,甚至都不抬頭看迪恩一眼,心理素質可以說是十分驚人了。
也足以見得,背後之人給他們的底氣。
瞥了眼主席位上的幾人,迪恩收回目光,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轉回到了桌子正面。
事實上,從規則上來講,評分員的行為是沒有錯處的。
他們本來就是負責觀察學生表現的人,會對于科西的一些舉措和處理方法感到不滿,並且記錄下來,也在職責範圍當中。
但這些評分員故意露出大搖大擺,甚至可以說是迫不及待的模樣,就明顯是刻意為之了。
沒有哪個老師會對抓住了學生的失誤和錯漏而感到興奮,當他們出現這種情緒的時候,本身就意味著彼此之間的立場,從師生,轉變為了敵對方。
對學生可以關懷和包容,而對敵人,自然就不需要了。
這毫無疑問,是給他,或者說是給選育師和魔寵的下馬威。
而這正是迪恩想要看到的。
看著底下已經成為會場中心,風光無限的安達爾,迪恩露出和善的笑容。
跟貴賓室里一些表情難看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無聲的一幕,像是一種直白的回擊。
不管有些人怎麼動歪腦筋,采取什麼樣的心理戰術,真實的實力差距,和勝負之分,永遠都是最有力的。
他看著場地中一臉迷茫的大佷子,表情逐漸變得和藹起來。
有種關愛傻子人人有責的意味,又夾帶了兩分憐惜。
讓小藍忍不住順著頭發掛到他臉上,捧著手去接「迪恩的眼淚」。
科西這個直腦子的人,自己或許都沒有意識到,當他與安達爾在一起,摘下無數榮耀的時候,科西這個名字,就已經與「選育師」和「迪恩」密不可分了。
比起騎士這個真正的本職業,他跟選育師,關系反倒要更親密一些。
這也是騎士學院的高層,對他態度模糊的原因所在。
盡管當事人自己並沒有這種自覺。
反倒是迪恩,一早就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會讓卡娜給安達爾下達那樣的指示。
要不然,就以大佷子的性格來說,會自己主動出擊的概率,小到幾不可見。
雖然說他被動防守,也能獲得勝利,但那並不能讓迪恩滿意。
迪恩需要科西贏,更要他贏得漂亮。
不是作為「首席」,帶領著實力優越的同學們,拿下了一場漂亮的勝利,而是由他一人,摧枯拉朽地贏下首勝。
這里不需要證明團結的力量,也不需要展示騎士學院有多會教學生,那些跟迪恩都搭不上關系,他想要看到的勝利,就是屬于科西一個人的。
他需要科西以強大的個人能力,將所有人都比下去。
成為這個「戰場」上,最耀眼的那一個。
而要想做到這一點,大佷子的敵人,絕不只是「戰士」、「法師「、「刺客」、「牧師」,或者某個學院的學生代表……
而是所有「未持有魔寵的人」。
迪恩倚靠在身後的椅背上,微微眯起眼楮,再次露出了那種可以讓針發女妖瞬間狂長十厘米頭發的可怖表情。
……
迪恩叔叔的險惡用心,科西暫且還不知道。
但還沒有傻到家的他,已經意識到害自己至此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了。
放下在空氣中舉了半天,卻絲毫沒能挽回安達爾的手,科西靜靜地站立在原地,感受從四面八方傳來的驚嘆目光,默默閉上了眼楮。
不用問都知道,現在就算他拿著個喇叭,到處干嚎安達爾的舉動跟自己沒有關系,也沒人會信了。
得出這個結論,科西的表情瞬間變得安詳起來。
他倒是也沒什麼話想說,只是如果能活過這四天,科西想告訴自己那位眼光獨到的父親……
朋友非常好,下次別交了。
放棄掙扎的科西走到會場最中間,將劍尖朝下,立在了場地上。
那副悠閑的姿態,看得戰士們眼楮都開始有些發紅。
科西倚著劍,在微風的吹拂中,擺了個瀟灑的造型,像極了一座不知道被誰推到了台前的雕塑。
幫安達爾分擔了不少火熱的注視。
主寵倆對視一眼,無盡的情緒,盡在不言當中。
跟安達爾交流完自己的感受以後,科西轉過頭,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戰場上。
他握著劍柄,以一種幾乎完全不設防的姿態,佇立在原地,那種濃濃的嘲諷之意,刺激得戰士們很快就失去了理智。
戰士學院的首席一咬牙,給兩名從開始到現在,存在感一直很低的學生,打了個手勢。
這個手勢,似乎打開了某個開關一般。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兩道淡金色的光幕,驟然升起,阻隔了安達爾貓捉耗子一樣的玩鬧式攻擊。
戰士學院的人,也在僅有的兩只鷹嘴翼貓幫助下,得到了喘息的時間。
羽翼‧金剛守護?
模了模下巴,科西在大腦中搜尋出這個技能的名稱,撇了撇嘴。
白痴。
幾乎是同一時刻,相同的反應,也出現在了觀眾席這邊的尤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