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毀滅吧。
看著自己拖出來的血跡，以及仿佛凶殺現場一樣的房間，阿爾法閉上眼楮，感受著在藥劑的作用下，不斷被修復，卻又在下一秒，再度撕裂的身體，露出疲憊的表情。
這種折磨，真不是人能受的。
就算是經受過耐痛能力訓練的阿爾法，也有種精神瀕臨極限的感覺。
簡直像是在經受某種刑罰一樣。
偏偏還因為藥劑的效果沒辦法暈過去，只能清醒地承受著這一切……
想到這里，阿爾法忍不住抬起眼皮，瞪著一雙泛紅的眼楮，看向迪恩。
說起來都怪這家伙，也不知道給他喂了些什麼東西，喝下去那叫一個神清氣爽，精神煥發，感知力都提升了一個層次。
害得他痛感加劇的同時，連昏迷的權利都喪失了。
阿爾法覺得自己今天要是痛死過去，這庸醫起碼要付一半以上的責任。
他一邊分散著自己的注意力，一邊找出匕首，劃開了已經被泡透的上衣，然後一臉嫌棄地將它從身上扒下來，丟到了一邊。
做完這個動作，阿爾法長舒一口氣，臉上的表情都輕松了不少。
可惜他的辛苦和忍耐，並沒有傳達到身體中的新能量那里，兩種能量，仍舊在肆無忌憚地進行著破壞。
它們在激烈的踫撞中，緩慢磨合著。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形成一個平衡。
嶄新的力量，從阿爾法的身體深處誕生，像是滋潤田地的雨水一樣，在他的身體中流動著，緩緩形成了一個新的體系。
這個過程漫長而又痛苦，阿爾法也說不清楚自己渾渾噩噩地躺了多久，只知道他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迪恩已經收拾好了房間，在桌上擺好蠟燭，吃起來了。
「醒了？」
他看了眼迪恩面前豐盛的晚餐，和自己身下連位置都沒變的地板，竟然有種不出所料的感覺。
還沒等阿爾法質問什麼，迪恩像是突然良心發現一樣，說了半句人話。
「醒了就過來吃點東西吧，留了那麼多血，還折騰了大半天，肯定餓壞了，趁著現在消停，趕緊多補充點體力，免得干擾後面的契約反饋。」
阿爾法看了眼他對面那份還沒動過的晚餐，心里泛起一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又很快被他壓了下去。
刺客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走到了桌邊。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從他身上傳來，瞬間把迪恩的食欲給壓了回去。
他放下刀叉，讓卡娜把自己特意要來的新衣服，遞給了阿爾法。
「你還是先把衣服給換了吧，一身血味，也真虧你能忍下去……」
听到這句話，阿爾法愣了一下，他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可輪到換衣服的時候，阿爾法卻突然沉默了。
他瞥了迪恩一眼，果斷拖著才剛剛恢復些許體力的身體，進入了浴室當中。
直到換好衣服，收拾完以後，阿爾法才從浴室里走出來，頂著一頭還在滴水的頭發，坐到了迪恩對面。
「這是什麼？」
剛坐下，他就察覺到了自己這個座位上的異常之處，阿爾法伸出還沒有完全恢復力氣的手，拿起面前的青色葫蘆，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是一種叫做‘青石葫蘆’的植物。」
廢話。
阿爾法翻了個白眼，無語地扯了扯嘴角。
他被當作繼承人培養了這麼多年，博覽群書，當然不可能連這種植物叫什麼都認不出來，阿爾法只是好奇，迪恩買這種吃不了的東西，放在自己的晚餐附近，是想做什麼。
「……我猜你應該知道這玩意不能吃？」
迪恩撐著下巴，解釋道︰「當然，除了魔獸以外，沒幾個能啃得下它的，我買這個，不是給你吃的，是讓你扭的。」
迎著阿爾法越發疑惑的視線，他憋著笑，一本正經道︰「把這個葫蘆扭了，從今天開始，你就將月兌胎換骨，煥然一新。」
阿爾法看著他，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刺客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迪恩說的每一個詞，他都能听懂，但連在一起，就成了一句他根本無法理解的話。
這也是大人的說話方式嗎？
對上阿爾法茫然的雙眼，迪恩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從前那個你了，在我的故鄉，為了區分兩個時期的人，會扭一個葫蘆，作為儀式。」
「扭了葫蘆以後，你就不再是從前的你了，你就是扭葫蘆阿爾法。」
「這是一種非常有紀念意義的行為。」
看著迪恩臉上認真的表情，阿爾法嘴角一抽，突然覺得竟然會听他講話的自己真是太傻了。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迪恩的故鄉，不就是這兒嗎？
他怎麼沒听說過帝國有什麼「扭葫蘆」的習俗？
阿爾法嚴重懷疑迪恩就是想耍他。
也真虧這個人還為此特意去購買了「葫蘆」作為道具，他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無聊的人。
要不是實在沒力氣，阿爾法真想把晚餐扣在迪恩的頭上。
咬了咬後牙槽，他忍氣吞聲地拿起刀叉，對著自己的晚餐切了下去。
那磨刀霍霍的模樣，仿佛切割的是某人的肉一樣，殺氣四溢。
而餐桌對面，自娛自樂玩了個梗的迪恩笑夠以後，終于消停了下來，他在阿爾法看傻子的視線中，揉了揉自己的腮幫子，對著他打開了系統。
四只魔寵的信息面板，已經被整合到了一起，迪恩的視線從上到下掃過，很快就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內容。
狀態︰蛻變中
成了。
他看著似有所覺，心情明顯變得輕松不少的阿爾法，露出欣慰的表情。
想要把這種改造落實在舊職業者身上，最突出的問題就是能量沖突，現在阿爾法成功扛過了最難熬的時間段，就意味著他已經踏上了這條自己設想中的新職業道路。
雖然有些波折，但好在結局是美好的。
迪恩選擇性地忽略了那個存在感極強的血人印子，和阿爾法仍舊虛弱的身體狀況，自顧自地判斷道。
接下來，只需要靜靜等待契約完成的反饋，就可以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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