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剛檢查的時候，他並沒有親眼看到古樹精靈核心的情況，但不管是外層的能量走向，還是魔獸的構造變化，都已經足夠表明，古樹精靈身體里那兩個生命體的力量，正在逐漸發生同化。
而這正是古樹精靈的身體中，屬于魔獸的那一部分，在與原本應該被歸類為魔寵的一部分進行融合的表現。
迪恩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在系統上操作起來。
如果是純粹的魔獸，這麼做肯定沒有結果。
但古樹精靈特殊就特殊在它是個混合物種，同時擁有魔獸和魔寵兩種成分，那這里面可以操作的余地，就要大上很多了。
成功鑽過系統空子的迪恩，決定故技重施，從原初之靈這個漏洞入手，去推演古樹精靈後續的發展方向。
不過這次卡bug的結果，就沒有之前那麼令人滿意了。
迪恩得到的結果，非常模糊。
系統就像是突然被謎語人附身了一樣，給出的結果，仿佛一堆亂碼的集合，拆開每個詞迪恩都認識，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句讓人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的話。
……謎語人滾出異世界。
他盯著系統界面，總有種被敷衍了的感覺。
沉默片刻，迪恩關掉系統，放棄了鑽空子的打算，他看著經過一段時間的蠕動，已經快要成熟的大眼球，索性也不急著離開，直接一坐到了水靈搬過來的凳子上，等著摘取第二批果實。
這一批果實的品質，明顯就沒有上一批那麼好了。
迪恩挖眼球的時候，能很直觀地感覺到兩者之間的差異。
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手感，挖熟練了的人，一上手就能品味出來。
深覺自己還是有點挖眼天賦的迪恩，將看上去比剛才那四只小了一圈的大眼球丟進水靈捧著的水盆里，自己則是又開始等待第三輪眼楮的出現。
這次的速度就更慢了。
迪恩保守估計，他至少等了半個多小時，時間約莫是上一輪的兩倍，可見古樹精靈孕育一輪大眼球，消耗確實非同小可。
而且還有偷工減料的嫌疑。
看著手里比第二輪還要縮水一大圈的眼球，迪恩比了比那個洞口，總感覺這麼長下去，可能要不了幾輪，古樹精靈就要停產罷工了。
說明原初之靈溢出的能量，也不是很多。
相比較起來，更加強大的，應該還是魔獸那一部分。
這點從它面對萊茵娜幾人時展露的攻擊性上，也可見一二。
雖然迪恩沒辦法斷言，古樹精靈身體里屬于魔寵的那一部分，已經孕育出了自己完整的意識，但根據他這麼長時間以來對魔寵的研究，魔寵對人類的親近，是完全的本能反應，即便沒有完整的意識控制，它也不太可能會隨便攻擊人類。
所以會對人類展現攻擊性的，一定是古樹精靈身體當中，魔獸的那一部分。
也就是說，現在佔據上風的，還是魔獸。
迪恩想起剛剛系統推演的結果，突然靈光一閃，若有所悟。
或許得不出明確的結果，本身就是一條很重要的信息。
迪恩還記得自己上學的時候，老師曾經提到過一個人不能騎著兩匹馬，雖然她這麼說，是為了表明不能又堅持唯物主義，又堅持唯心主義，但事實上，這個道理放到很多事情上，都是通用的。
比如說古樹精靈。
它不能既是魔獸，又是魔寵，這種兩邊討好的踩線行為，看似可以蒙混過關，其實仍舊是違規的。
所以不管古樹精靈怎麼反復橫跳，落實到結果上，最終只有魔獸成分佔據主導，它被算作魔獸，以及魔寵成分佔據主導，它被定義為魔寵這兩種可能。
判斷根據就是意識體在古樹精靈的身體中，所佔據的主次地位。
如果是前者佔上風，那它就會表現出屬于魔獸的一面，也就是高攻擊性，和不穩定性，但如果是後者，那它將會展現出貼近魔寵的特質，比如……安靜和服從。
這種博弈和切換，將會一直持續到兩個意識，分出徹底的勝負為止。
迪恩有點期待後續的發展了。
反正解剖法已經被否決了，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古樹精靈只能選擇朝著這個方向一條路走到黑，如果它運氣夠好，恐怕還真有可能，以自己的力量，進行反噬。
到時候，古樹精靈就是由新生魔寵吞噬魔獸，而誕生出來的全新生命體。
一只基本可以算是月兌離選育，由自然孕育而成的魔寵。
其代表意義，以及觀察價值，都是無可估量的。
所以只要原初之靈不翻車，迪恩都樂見其成。
看著古樹精靈的枝葉在風中簌簌作響，迪恩目光深邃，仿佛能透過魔獸的外殼，看到里面糾纏不清的兩個生命體一樣，那種高深莫測的姿態，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智者的氣質。
說來也很神奇，明明是面對一只有可能成功完成自然孕育的魔寵，但迪恩心中，卻並不為這種似乎是在否定選育意義的魔寵即將誕生，而升起哪怕任何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大概所有能在一個行業里做到頂尖的人，都或多或少，能培養出幾分對未來的預測能力。
迪恩現在就有種莫名的自信。
他相信這只魔寵的誕生，為選育帶來的，會是助力，而不是打擊。
……畢竟打擊有沒有還只是未知數，助力卻已經開始提供了。
毫不手軟地收割完第四輪眼楮，迪恩看古樹精靈一時半會，應該是長不出第五輪了，終于高抬貴手，放過了一天之內慘遭十數次挖眼的魔獸。
倒不是他良心發現，主要是迪恩盤算了一下，要維持這種滿樹長眼楮的狀態，恐怕需要不斷地向原初之靈提供能量。
而且還不能是一般的能量，得是跟彌賽亞虹光同級，或者僅僅稍遜于彌賽亞虹光的能量。
也就是說，如果想把它當搖錢樹來使用，首先，就得先下血本，喂飽這顆吞金樹。
想到這一點，迪恩看古樹精靈的眼神，瞬間發生了變化，從剛剛在看搖錢樹的溫柔，變成了看吞金樹的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