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已經不知日月輪轉的眾人仍是孜孜不倦的攀爬眼前的每一層階梯。
幾日未曾進食喝水的他們此時嘴唇干涸,臉色也是奇差無比,只能拿出體內一部分用于幫助身體活動的靈氣來消除饑餓的感覺。
但這種行為,無疑是在給他們本就不妙的情況雪上加霜。
第四千八百九十階,徐清源抬起略微月兌力的右腿,耳邊是路天元的嘮叨聲。
「我說徐道友你還真能堅持啊!我還以為你要在三千五百的時候沒了呢!」
徐清源扭頭瞥了路天元一眼,沒有回話。
兩個時辰之後,第五千階,徐清源踏上之時險些跌倒,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身子,
而這一次,徐清源休息了足足一刻鐘的時間,卻也沒能將身體再度站直,只能稍稍讓自己的腰顯得不如老人那般而已。
「徐道友啊!我可真是有些佩服你了。」
第五千階,路天元也變得極為吃力,渾身肌肉暴漲,可以說已經使出了真本事,沒有任何保留,但仍是和徐清源處于同一階。
原本對于路天元而言,徐清源早該被自己甩的看不到人影了,卻沒想到能堅持到現在。
而這第五千階,又化作了一個新的分水嶺,將數十人阻攔在外,在徐清源和路天元的上面,此時僅有四十多人了。
不出意外的話,上面仍會有許多人逐漸在接下來被他‘干掉’,就連徐清源也是如此。
不知不覺之中,不管徐清源有沒有答應路天元的比試邀請,二人只見的關系都和比試沒有什麼兩樣的了。
不管承不承認,徐清源確實在心中起了一較高下的心思。
其中一大部分的原因都是身旁這個粗壯的漢子過于嘮叨了些,惹的徐清源心煩,所以徐清源想要盡量走遠一些,這樣這個煩人精沒辦法在自己耳邊絮叨了。
又過了兩個時辰之後,正從投影中觀察著剩下所有測試者的上官武陵等人也將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最為排前的十幾人中。
這些人在他們看來,都是有實力有天賦的好苗子,值得入一股,拉回去教的存在。
自然,十幾人中,徐清源身影也在他們的眼中,一開始因為汪遠清才注意到這個人他們其實並未有多在意。
但隨著時間過去,徐清源出現在他們眼中的次數倒是越來越多了,此時的徐清源,已經踏上了第六千階。
「此子意志力非凡啊!」上官武陵模著下頜,帶著欣賞的目光看著投影中的徐清源。
李豐源點頭道。「不錯,看著有些弱不禁風的,其實意外的不錯啊!能堅持到這。」
慕岩也道。「看這趨勢,估計也能走到六千兩百階,算得上是內門弟子中不錯的標準。」
「臉生的也不錯,可入我門下。」不用說,這看臉的標準,自然是雲旭。
五千階到六千階,這在整個內門弟子之中都是極為不錯的成績,六千階之後,經過巨大的消耗,每一階都是巨大的挑戰。
若是能達到六千五百階,那就真的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整個道一門都沒有幾人,此時見汪遠清帶回來的徐清源能有如此成績,眾人都是點頭贊揚。
听到幾個人對徐清源皆是贊美之聲,汪遠清也是笑了笑。
雖然沒辦法去成為徐清源的師傅什麼的,但徐清源是他找來的啊!
徐清源越厲害,他也是與有榮焉,證明自己眼神好。
至于左明生,汪遠清只看到其登上了第五千二百多階,但看其當時的情況而言,似乎也沒有辦法往前繼續走了。
這成績還不錯,但在其姐姐曾經創下的光環下,這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畢竟左欣然當時的成績,可是七千五百階,在這雲州乃是頂級天才的層次。
然而就連汪遠清也沒有想到,徐清源可比他們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堅持的更久。
這時,慕岩忽然一揮手,讓畫面一轉,最終定格在了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身上。
「你們看看這個,倒也不錯呢!就是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李豐源和雲旭瞥了一眼,然後李豐源開口道。「這個人我早就發現了,沒記錯的話是叫蕭寒落吧?能以單純的肉身之力走到這,其體魄和意志力很強啊!」
「體內沒有一絲靈氣存在,是純粹的體修嗎?」上官武陵饒有興趣的說道。
「應該是這樣,若非如此,以他開靈九層的修為,絕不可能走到這里,可惜了,若是能突破納靈的話,在這能走得更遠一些。」慕岩點了點頭,語氣有些遺憾。
眾所周知,煉體之人在納靈境之前會將所有吸納而來的靈氣全部用于修煉體魄,整個過程痛苦難熬,所以在納靈境之前體內不會有一絲的靈氣存在。
但也正因為如此,體修的肉身和意志力都會是其他人的數倍之多,反而在這條‘證’道上面能有更好的發揮。
當然,並非所有人都能在純粹的道路上熬下去,實在想要修煉體魄的人也只是將煉體當做次要的來修行,主要的還是靈修。
晨曦初現,六千四百九十九階,路天元雙目赤紅,渾身上下都滾燙的如同放在開水中煮過一樣。
「我tnnd,怎麼會有這種鬼測試,登頂才算成功?這種測試,能有幾人能登頂的?」
若是仔細听的話,其體內隱隱還有‘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來,那是體內數百塊骨頭因承受不住壓力而不斷移位的原因。
「閉~嘴!」
徐清源見路天元都如此境地了,竟還不忘記出口說話,頓時斥了一句,不過此時的徐清源臉色漲紅,就連說一句話也是那麼的費勁。
「嘿嘿!」路天元听到徐清源這句,竟是咬著牙笑出了聲。「這還是徐道友你第一次和我說話啊!」
徐清源仿佛沒有听到路天元說的話,只是默默的抬起頭來,望著上面的兩人,緩緩握緊了拳頭。
竟然,還有這麼多人在他上面嗎?
兩個人,對他來說還是太多了,縱然這兩個人距離自己也僅有二十幾階的距離。
但徐清源並不需要其他人站在自己頭上,哪怕只有一階也是如此,況且徐清源也不知道這兩個人之上,還有沒有其他的人存在。
這時,路天元深吸幾口氣。「可不能輸給你了,不然真沒面子啊!!!」
話音落下,路天元低吼一聲,喉嚨中似乎發出了野獸一般的聲音。
「嗒!」
這第六千五百階,他上去了,憑空驟然出現的龐大壓力頓時讓路天元魁梧的身子差點倒下。
徐清源斜眼瞥了路天元一眼,再低頭望著腳下的這一階,他並不知道此時汪遠清、上官武陵等人正在看著他。
特別是汪遠清心中正對徐清源給予十足的期望之意,能走到這一步的徐清源已經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但他還是想要看著徐清源多走一步。
因為這一步,便是兩個世界。
徐清源喘著氣,腳下猶如掛著數千噸的石頭一樣動也難的動一下,更別提將其抬起來。
過了不知多久,徐清源終于將腳抬了起來,仿佛將之從泥潭中拔出來一樣費勁。
「上去了!」看著踏上第六千五百階的徐清源,汪遠清頓時月兌口而出,臉上充滿了震驚。
就連上官武陵等人看著畫面中徐清源的影子也不由得對其正視起來,能上這六千五百階,在雲州已經算得上是能留下名字的天才了。
他們沒有想到,這次入門測試能有四個走過六千五百階的人,以往的入門此時能出一個都算是不錯了,這次竟然有四個。
然而在他們的目光下,徐清源仍然還在往上面走著。
第六千六百三十階,路天元魁梧的身體轟然一傾,就要臉朝下倒在地上。
忽然,一只手伸了過來,扶了路天元一把,然而這只本就受傷再加上無比月兌力的手臂也僅僅只是給了路天元一股力道。
讓他倒下的時候不至于那麼難看。
當然,這就是徐清源想做的,因為他知道自己只能做到這一點,路天元已經走不下去了,就算扶穩了也沒有任何用處。
倒下的那一刻,路天元忽然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壓力驟然消失,這時他就知道,自己就到這了,嘆了口氣,眼中雖有遺憾,卻無不甘。
渾身輕松的路天元極為隨意的坐在自己倒下的那一階,望著身旁仍在扛著巨大壓力的徐清源,路天元心懷感激。
雖然徐清源只是伸出一只手,但在這種情況下伸出一只手來,到底扛著何等壓力,他怎麼會不知道。
「清源兄弟。」路天元臉上掛著親切的笑意,忽然喊了一句。
「閉嘴~~~」仍是那兩個字,此時卻像是從喉嚨里扯出來的一般含糊不清。
路天元輕松的笑了笑,也不管徐清源是什麼心情,只是默默的說道。
「我服了,真沒想到居然會輸啊!不過不丟臉,你憑實力贏的我。」
說著,路天元抬頭看了看上面的兩個人,又望下看了看那不知何時追上來的蕭寒落。
「去和那個女人一爭高下吧,既然都能贏我,你想必也能贏她吧?還有下面那個,他可是一個潛力股,可別被逆襲了。」
「呵!」
從喉嚨中發出似是不屑的聲音,徐清源又往上面走了一步。
背對徐清源的路天元笑了笑,忽然倒下,躺在堅硬的階梯上,竟是閉上眼休息了起來。
一步,一步,又是一步。
徐清源一點一點的接近上面的兩個人,而他的身後,蕭寒落望著徐清源的背影,僅有五階的距離。
他已經超越了路天元,此時此刻,他的目標便是徐清源。
不久之後,徐清源也將會被自己超越。
第六千七百階,那穿著黑蟒纏身服的男子忽然腳上忽然失去了力氣,倒下的瞬間,最終用冰冷的眸光送離剩下幾人。
第六千八百階,蕭寒落身上崩裂,不斷有鮮血從身上冒出,望著前面的那道背影,心中只覺得一股厭惡感襲涌而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還在我的前面,你早該被我超過了才對啊!
蕭寒落盯著徐清源的背影,想要將腳抬起,然而心緒已亂的他定力早失,還未讓內心平復便著急的想要抬腿,怎麼可能成功。
這下,便只剩下兩個人了。
一個意料之中,一個意料之外,二人前前後後不過三步的距離。
此時的上官武陵等人已經不知該用什麼言語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們只想知道,徐清源的極限到底在哪,他會不會超過眼前這個臭屁王的閨女。
目光一轉,上官武陵看向徐清源身後蕭寒落失敗者的表情上,覺得有些可惜。
他如何不知道蕭寒落是怎麼失敗的,若是能保持心境的話,怕是還能繼續走吧。
也只能說可惜了。
「這小子,不會真的超過煙然吧?」
這時,上官武陵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的猜測,卻見雲旭臉色一黑,反駁道。
「這怎麼可能,你那只眼楮看出的這臭小子能超過煙然,別瞎說。」
「額」李豐源和慕岩看著徐清源再度邁出一步,距離雲煙然也僅有兩階的差距,心中不禁無語。
這怎麼看,徐清源都是有機會超過雲煙然的吧。
此時,六千八百階上面,徐清源和雲煙然二人目光早已模糊,看不清對方的存在,但意識卻愈發清晰。
他們都知道身邊還跟著一個人,知道還未達到極限,還能再往上走一步,再走一步。
每走一階,二人的心髒便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徐清源內髒早已破裂,但卻已經意識不到疼痛二字。
就這樣,二人一同來到了第六千九百九十階。
這一秒,僅僅只有十幾公分的台階猶如萬丈高樓一般不可逾越,精神上的沉重,上的沉重都讓兩個人在這一道階梯上許久未動。
而這,已經是第一項測試開始之後的第十天夜晚了,再過一個時辰,便是第十一天,第一項測試結束,他們就再也沒有機會邁出這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