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武威堂。
秋月、琥珀二人站在連廊上,只見賈琦的身影在院中上下翻飛,身子縱橫起落間一道道刀光閃過。
咻!
賈琦手中長刀當空斬下,一道璀璨耀眼的刀光好似匹練般席卷而出,讓人心中升起死亡的無邊恐懼。
「哇!」
惜春發出一聲驚叫。
賈琦早就發現了幾人的偷窺,放下手中的斬馬刀,接過秋月遞上來的巾帕擦了擦汗水,轉身笑望著一臉驚奇的幾人,「大清早的怎麼到我這來了!」
來的正是探春、惜春姊妹倆還有湘雲和寶琴,這幾日幾人蜜里調油般整日黏在一起玩耍,听秋月說有時幾人都在一處歇息。
幾人對換了一下目光,惜春走到琥珀跟前接過她手中的茶盤,緩步走到賈琦跟前,「哥哥,你口渴了吧,喝口茶潤潤嗓子。」
說著抬起頭,一雙美眸睜得圓溜溜,一眨一眨的可愛極了。
賈琦伸手端起茶碗,白了她一眼,「什麼事,先說,否則你這碗茶我喝的不踏實!」
「噗嗤!」
探春三人笑出了聲。
「哈哈」
秋月、琥珀二人也笑了。
唯有惜春撇著嘴,將不高興掛在了臉上,也不說話,就這麼怔怔地望著自己。
沒辦法,誰叫這是自己寵出來的,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可以說了吧。」
「嗯嗯。」
惜春點點頭,將茶盤遞給了琥珀,拉起賈琦的手,「哥哥,今兒是十九日了,我听林姐姐說你讓嫂子準備好了遮天大王聖誕的貢品了可是?」
賈琦沒有回話,又望向探春三人,笑了,「你們不替寶玉過生日了!!」
「二哥哥放心吧。」
探春笑了笑,「寶二哥說了,趕在一起才熱鬧呢。」
大觀園的景色雖說美,卻不及外面的空氣清新自由,想來去年的清虛觀打醮給她們姊妹心中留下了無限的美好回憶。
湘雲︰「二哥哥,你就行行好吧,老祖宗好似忘記了此事似的,你要是不去說,我們就去不成了。」
听了她的話,賈琦略想了想,「行,你們去找春桃說會子話,我換身衣裳。」
說著回屋在秋月和琥珀的服侍下換了衣裳、熨了頭發,又從臥室箱子中取了林如海的信放入懷中,
跟著去西廂房與春桃說了兩句話並囑咐一眾婆子丫鬟方才帶著她們姊妹往榮慶堂走去。
到了賈母房內,好多人都在。
賈母︰「你打哪來?」
賈琦一怔,最近這是怎麼了,就連賈赦見面都是問自己這句話,「回老太太的話,從武威堂過來的。」
「噗嗤。」
卻是王熙鳳沒有忍住笑出了聲。
賈琦哪里還不明白,定是這娘們搗的鬼,自己不好說她,只得瞪了她一眼。
正在這時,惜春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賈琦︰「老太太,二十一日殿試之後,孫兒便無軍務操勞了,天氣又好,左右無事可做,正巧清虛觀張老神仙又來帖子相請,您看?!」
賈母听了這話,又見探春等人的表情,便已猜著幾分來意。
賈母笑了,沒有搭話,一伸手指著鴛鴦說道︰「你來的巧了,玉兒親自下廚動手熬了碗蓮子羹給我送過來,剛吃了兩口。」
听了賈母的話,賈琦望了眼鴛鴦手中捧著的炖盅,跟著抬頭掃了黛玉一眼,只見黛玉忙低下頭裝著和迎春說話,一面說一面拿眼瞥向自己,四目相對,黛玉登時紅了臉,輕哼一聲,轉過身去。
賈母看在眼中,哈哈大笑,招手讓黛玉坐到自己身旁,伸手摟住她,「玉兒大了,出息了,不僅能辦事了,如今更是能親手給老婆子我熬了碗蓮子羹,哎呦,可是比婆子們做的好很多。」
一面說著,一面出神,想了一會子,方笑道︰「她母親像她這般大的時候可不會這個。」
說罷,又對著賈琦說道︰「你也嘗一嘗。」
估計因為賈母剛提起了賈敏,黛玉的神色有些黯然,賈琦接過鴛鴦遞過來的炖盅,拿起勺子吃了起來,點點頭,贊道︰「嗯,真不錯,比宋嬤嬤做的還好。」
賈母摟著黛玉大笑,「啊,哈哈哈。」
黛玉羞紅了臉,心中剛升起的悲意登時散去,賭氣似的白了賈琦一眼,心道自己這才學了幾日,就夸她做的比宋嬤嬤的還好,這不是成心打趣自己不是,哼,可見不是好人。
感覺賈母的目光看向自己,不覺紅了臉,拿袖子遮了臉,翻身將頭埋進賈母懷中。
這時王熙鳳湊了過來,笑道︰「老祖宗,左右無事,正好張爺爺又下了帖子來請,姑娘們也一年多沒有出門看過外面的景象了,您就準了琦兄弟的請吧,要不當著她們姊妹落了面子不好。」
說的賈母大笑起來,「我看是你自己坐不住,想出去看景了吧,不要往她們姊妹身上推。」
說罷,又笑道︰「就算去了你也不要想著舒服,你還得到我跟前立規矩呢。」
王熙鳳笑道︰「罷,罷,罷。只要老祖宗能夠準了琦兄弟的請,順了姑娘們的心意,別說讓我跟前立規矩,就是讓我上去唱一出戲也是可以的。」
賈母听了,笑道︰「莫要渾說,小心傳出去你們老爺罰你。」
說著平復下心情,又道︰「既然你替她們姊妹請了情,此事就交給你辦了,你把轎馬給我準備好了。」
「老祖宗您就放心吧。」
王熙鳳忙應道。
一時,屋內熱鬧起來。
瞅著空隙,賈琦挨著黛玉和賈母坐下,掏出林如海的信遞給了黛玉。
黛玉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接過信,迅速打開瀏覽起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多謝二哥哥了。」
說著,又見賈母笑眯眯的看著自己,遂將信遞了過去,「這是父親的信。」
「哈哈,好,好。」
賈母看完信一臉的高興,望著賈琦,「不會再出什麼事情了吧!」
賈琦︰「您就放心吧。估模著姑父他們該是登上了進京的船了。」
賈母笑道︰「到時候你可要安排好一切。」
說著,望著黛玉,「我看那,也不用在外面尋宅子了,你那邊人少屋子多,正經堂號也是有的。不如」
一聲未了,只見林之孝家從門外快步走了進來。
沒有理會賈母等人的驚詫,徑直來到賈琦跟前,「二爺,賈福找您,就在院子外面呢。」
聞言,眉頭緊鎖,賈福是家生子又是親兵,雖說有些規矩管不到他身上,但是內宅也不是他能隨便進的,如此匆忙,可見是出了大事了。
「嗯,知道了。」
說完望向賈母,見她點了點頭,轉身便走了出去。
此時賈福正低頭站在賈母院子門口,四周全是婆子,遮擋住了院子內的景象。
「二爺來了。」
正在這時,院子里傳來了聲音,跟著賈福看見一雙穿著官靴的腳出現在自己的眼簾中,忙躬身道︰「二爺,急事!!」
賈琦直接問道︰「說。」
賈福稍微抬起頭,只見周邊已經沒了一眾婆子的身影,上前一步湊到賈琦耳邊,小聲道︰「小蓉大爺派人傳信來,望月樓出事了,新科武狀元蔣一銘刺殺當朝內閣次輔、禮部尚書還有女真使團,被當場拿住,謝伯爺還有小秦國公爺等人和對方發生了沖突,正巧小蓉大爺帶人巡街路過望月樓,此事已經驚動了內閣和宮里,听報信的小廝說,步軍營和刑部衙役已經趕過去了,左五營那邊要頂不住了。」
听完他的話,賈琦懵了,蔣一銘刺殺孔方岩、徐乾學和女真人,怎麼可能?
他又沒瘋。
昨兒自己進宮,將彭家交給自己的信還有賈亮送來的書信都給隆治帝看了,並將江南可能發生的一切一並告訴了他,信上的內容完全超乎了隆治帝的想象,大驚之下,連忙招來了內閣幾位進行商討,最終決定命令長江水師封鎖長江,切斷江南與江北的聯系,命令浙江總兵楊維垣率軍北上待王子騰等人抵達金陵後雙方南北夾擊清繳白蓮教逆賊。
跟著隆治帝下了一道出乎眾人意料的聖旨,命工部派人進宮在原羽林衛景山大營修建糧倉,並且令戶部從浙江、湖廣等產糧大省調集糧食進京,此刻眾人似乎明白了皇帝的真實想法。
就在隆治帝準備說結束的時候,孔方岩瞅著時機將女真人的兩份奏折拿了出來,一封是巴布海自辯的折子,全本僅僅百余字,而且奇丑無比,就一個意思,蔣一銘所說之事和他無關,而且還有人能證明他那一段時日就呆在沈陽城內。另一封則是代善上的喊冤並狀告蔣一銘誹謗、訛詐的折子,請求大漢皇帝能夠秉公處理此事。
所有人都相信蔣一銘所說的是真的,可是江南突如其來的變故卻將所有人都頂住了,大漢需要一個穩固的環境來處理內部的叛亂和災害。
最後劉恭提議先有兵部找蔣一銘談話,跟他講明如今的形式,朝廷在給與他一定的補償。
隆治帝默許了,牛繼宗也同意了。
最終雙方在內閣、兵部、禮部以及諸多軍方勛貴的見證下簽下了文書,承認雙方之間存在誤會,女真人要交出屠戮村莊的凶手並賠償大漢各項損失折合白銀三萬兩,並且女真人在五月份之後要繼續襲擾草原上的韃靼人。
對于朝廷的補償,蔣一銘卻是拒絕了。
另外在謝瓊等人的堅持下,文書中加了一條,巴布海五年內不許離開神京。
面對驚怒不已的女真人,楊漣和劉恭一反常態的支持了謝瓊的提議,五年,存在著太多的變故。
賈琦一面听著賈福的稟報一面快步向著武威堂走去,終于搞清楚了事情的大概,原來謝瓊約了秦勇等人在望月樓吃酒並叫上了蔣一銘打算將他介紹給幾人,誰成想對面包廂內坐著的竟然是孔方岩、徐乾學等一眾官員還有女真使團,宴至一半蔣一銘出了包廂,跟著不久外面便傳來了打斗的聲音,雖說蔣一銘是武狀元,但是因為心情不佳喝了很多酒加之對方人多勢眾等謝瓊等人趕出去時,他已經落入了女真人的手中,並且傷勢不輕,對方帶了武器,這一下就激怒了謝瓊等人,雙方隨即發生了沖突。
長嘆了口氣,事情鬧得有點大,恐怕不能善了啊。
想了想,賈琦決定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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