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洛陽使者

作者︰白天會睡覺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老爺」

榮禧堂,王夫人一臉悲痛差點哭出聲來。

「夠了!」

賈政臉色難看,不滿道︰「你還嫌事情鬧得不大?非要讓滿城都來看笑話?」

「老爺不替自己考慮,也該替寶玉考慮考慮。鳳丫頭快要生了,榮府肯定要分家的。」

王夫人一怔,她可不管那麼多,她更看重的還是這背後的人脈關系,至于臉面什麼的可以先拋在一邊,再說了,誰敢嘲笑賈家!

「放肆!」

賈政一擺手,「你少在這里胡說,老太太說過了,榮府不會分家,至于寶玉,我會給他安排好一切!」

見王氏還想再說,賈政提高了聲調,「王氏,你不要忘了,要不是因為你,也不會鬧得兩房不合!」

王夫人微微一顫,「老爺這是在怪我,要不是為了老爺和寶玉,我能落得如今的地步」

賈政猛地將頭扭了過來,兩道寒邃的目光直逼王夫人。

王夫人嚇得一哆嗦,趕忙閉嘴低下了頭。

賈政不是傻子,王夫人背地里動的手腳他不可能完全不知,只是沒去點破而已。

「金釧兒!」

「老爺!」

「送你太太回去。」

王夫人︰「老爺」

賈政轉身對愣著的金釧兒一跺腳,怒道︰「還不送你太太出去!」

金釧兒︰「太太!」

「老爺!」

王夫人提高了聲調,見賈政沒有回頭,嘆了口氣,扶著金釧兒走了出去。

正在這時,賈琦走了進來,望著淚痕猶在、不甘離去的王夫人,怔了一怔,上前一步,拱手一禮,問道︰「二叔,二嬸怎麼了?」

賈政扭頭望了他一眼,「還能怎麼?不過是因為三丫頭的婚事,真是糊涂!你怎麼過來了?難不成是來找我算賬來了!」

賈琦一怔,說道︰「二叔這話怎麼說?不是您讓我過來的?再說了,您是長輩,佷兒怎敢!」

賈政瞥了一眼門外,望著一臉正色的賈琦,低聲道︰「我不是說你,今日之事也太張揚了些,我明白你是為了救環兒,只是也不該行此魯莽之舉,這可是游擊將軍,不是千總、把總這樣的小官,非軍功不可輕授,你這是壞了軍方的規矩,不說御史清流們會彈劾,就是以後有人以此借口提拔親信,你又該如何阻止?」

望著滿臉凜然的賈政,賈琦笑了,「二叔放心,我手中握著兩份蔭封的名額,一份給了芸兒,讓他蔭了從五品奉訓大夫的文散職。最後一份便給了環兒,沒人能說閑話的。」

「這」

賈政一驚,默然片刻,問道︰「三丫頭的婚事,你是怎麼想的?」

賈琦一怔,旋即答道︰「老話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佷兒不敢妄言。」

賈政︰「哦?外面都在傳,說梁王說了,賈家內宅的事情老太太說了算,包括婚嫁。」

賈琦有些尷尬,「這倒也不是傳言。」

賈政一愣,滿眼的無可奈何,「行了,看來我的眼光確實不怎麼樣,寶玉都和我說了,沒想到竟是一個性格乖戾的孽障!」

說到這里,又問道︰「三丫頭你怎麼看?」

此言一出,賈琦也是一怔,思索片刻說道︰「三丫頭辦事練達,能決斷,是個有遠見、有抱負和推崇法理的才女,可惜,不是男兒身!」

听了這話,賈政眼中閃過迷惘的神色。

賈琦輕聲問道︰「二叔找我來何事?」

賈政從悵惘中回過神來,「你岳丈的身子怎麼樣了?」

賈琦嘆了一口氣,「好些了,不像前幾日那樣反復了。白家老爺子翻了古書,撿了幾篇古方正和太醫院商議,還沒有結果。」

說到這,一陣復雜的感覺襲上心來,沉吟了片刻,方不急不慢說道︰「听白家老爺子說,南疆土著手中有些專治惡疾的古方,已經命人前去了。」

「哦?」

賈政一振,「可有把握?」

說到這里他也察覺失言了,無名火起,恨聲道︰「該死的逆賊!」

賈琦笑了笑,對著面色陰沉的賈政說道︰「平定叛亂,內閣自有章程,二叔就不要勞這神了!」

賈政無聲地嘆了口氣,又擺了下手,「坐。」

接著自己徑直走到了書案後坐下。

賈琦也默默地坐了下來。

賈政︰「王仁來府上了,除了賠禮道歉,又送來了一封信,寶玉舅舅的親筆信。」

說著,將那封壓在一摞書底下的信取出推到了賈琦跟前。

賈琦拿起那封信,從中掏出信件展開急看,臉色開始變了。

這封信是王子騰從蒙城寄來的,那里距離河南不近也不遠,已經算是鳳陽的月復地了,他竟然退了這麼遠,還有,叛軍哪來的這麼多人馬?

叛軍主力不是已經東進歸德府與忠靖侯部爭奪歸德府的控制權了嗎?

難道消息有誤?

還是說,劉藻的南疆叛軍沒有前往江西?

賈琦靜靜地坐在那里,兩眼望著手中的書信怔怔地出神,坐在邊上的賈政說話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賈琦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可能是」

話未說完,嘆了口氣,「等趙志遠的軍報到了估計就能搞清楚了。」

賈政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果真不知?」

賈琦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悅,將這看在眼中的賈政又長嘆了一聲,「唉!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外面的流言太多了。」

「什麼流言?」

賈政稍一猶豫,接著堅定地說道︰「昨兒我在下面听到了一句話,說是,洛陽那邊已經有人進了神京城,如今正在收買朝廷重臣,只待時機成熟,他們將配合洛陽那邊行逼宮之事,隨後便迎偽帝劉瑞進京掌大漢皇權。」

賈琦一凜,直接問道︰「二叔是從哪里听到的?」

賈政︰「我無意間听到兩個在內閣辦差的部衙主事閑聊,我問了他們,他們說是也是無意間听到別人的閑聊,至于對方是誰,他們並不認識,不過肯定是在內閣辦差的六部官吏。」

「二叔沒和別人說?」

「你真當我傻啊!」

賈政眼一橫。

「二叔不會懷疑洛陽那里會來人收買我吧?」

賈琦忍不住問了。

賈政搖了搖頭。

「那您的意思?」

「我也說不清楚。」

賈政嘆了口氣,習慣地端起了茶碗,揭開茶蓋,已經干了,只好又放下茶碗。

賈琦淡淡地笑了笑,「其實這個消息我也听說了,不只是我,估計現在內閣幾位都知道了。」

賈政的臉色陡地變了,「該死!那他們為什麼不派人去查?」

「怎麼查?查誰?」

賈政怔住了,半晌沒有吭聲。

賈琦︰「其實早在這之前,內閣就有過要與叛軍和談的念頭,只不過後來因為薊縣戰事扭轉而不了了之。另外,如果那日傅宏禮所提之事換成了叛軍,估計當場就定了下來,不要高估他們的風骨。」

賈政有些震驚了,定定地望著賈琦,好久才說道︰「為何你不將這件事情告知宮里的娘娘?」

賈琦又淡淡一笑,「您都懷疑我了,難道娘娘不會?」

「沒辦法,歷史的教訓太多了。」

賈政也有些黯然了,接著說道︰「娘娘也有她的苦衷,我也曾替你辯解過,可是」

「可是娘娘還是更願意相信內閣那群文官!」

賈琦笑了。

賈政的臉上立刻有些掛不住了,「是呀,娘娘還是更願意相信那些內閣文官。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陛下年幼,還要靠著他們執掌朝政,維護朝廷的運轉。」

賈琦淡淡一笑,「二叔,如果這個傳言是真的,你相不相信,領兵南下徐州的鎮國公一定會戰敗,然後這些人會想法設法讓我領著銳士營和勇衛營南下。」

賈政剛想說話,賈琦連忙搶過話頭,「二叔不用多言,咱們拭目以待便可。」

賈政猶豫了一下,問道︰「要不我將你的話稟告娘娘,讓她心里有個準備?」

說到這,頓了一下,猛地站起身,「不行!我得進宮和娘娘說一聲去。」

說著又對賈琦說道︰「你回去吧,就不留你吃飯了。三丫頭的事情我不管了,你告訴她一聲,就說這件事是我的不是。」

說罷大步走了出去

「王爺來了?」

秋爽齋連廊下正在給籠子里的鳥喂食的侍書吃了一驚,眼楮眨了眨,接著對屋內探了探頭,小聲道︰「王妃剛走,姑娘休息了。」

「二哥哥來了?」

屋內已經傳來了探春的聲音。

侍書一驚,連忙望去。

探春已經微笑著走了出來。

看著站在那里,神采奕奕,笑盈盈地望著自己的探春,賈琦怔了征。

這時,探春走了過來,盈盈施禮,「民女給王爺請安了。」

說著,自己先忍不住彎腰大笑了起來。

面色莫名的看了探春一眼,實在不明白這有什麼讓她興奮的,點點頭道︰「免禮。」

賈琦如此平淡的反應倒是讓探春有些失望,上前扶著賈琦的胳膊,笑道︰「二哥哥怎麼過來了?」

賈琦︰「你不知?」

說著徑直走到連廊邊坐了下來。

一陣慌亂襲上心來,探春的臉紅了,慢慢走過來,斜著身子在賈琦的身旁也坐了下來。

「我剛從榮禧堂過來。」

探春又是一驚,立刻顯得忐忑不安,「老爺怎麼說?」

賈琦一邊欣賞著秋爽齋的景色,一邊說道︰「李家賠了八百兩湯藥費,孔家三百兩。」

探春︰「這個錢不用走公賬,我自己出。」

賈琦轉過頭來,笑望著她,「 ,到底是兜里有錢心不慌,放心,這錢你們老爺自己掏的私房錢,不用你來操心。」

「那,環兒那里?」

「被焦太爺領走了,說是這小子把教他的東西全部忘記了,要給他溫故溫故!」

「這」

探春面露擔憂。

賈琦嚴肅了起來,「這小子,不論是焦太爺教授還是哨營所習之技能,都有傷人不顯傷的手段,這小子竟然全部忘記了,這也就算了,還能把人家的腿給打折了。你說他該不該罰!」

探春語塞了,尷尬地說道︰「謝、謝謝二哥哥。」

這時,侍書端著茶盤走了過來,探春連忙起身接過茶碗遞了過去,「二哥哥,喝茶。」

探春在大觀園眾金釵中才情容貌都算不得最好,但,一雙大眼楮炯炯有神,濃黑的眉毛,眉宇間透露出英氣,這是黛玉、寶釵她們所沒有的,就連賈琦都時常哀嘆其不是男兒身,否則定可以給自己和賈家帶來很大的幫助。

「二哥哥」

賈琦立刻收起了思路,接過茶碗喝了一口,「你是個聰明人,我也就不多說了,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你放心,環兒不會受到處罰,畢竟他們這麼做是沖著我來的。」

探春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坐在那里,兩眼垂著望著地面。

「你們老爺讓我過來代他說句話,他說,這件事是他的不是,你們姐弟的事情以後他不管了。」

「那,環兒?」

探春急了。

賈琦眼中閃過一個欣慰的眼神,「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至于你」

探春的心砰砰地挑動起來,乎听賈琦接著道︰「有什麼想法可以和你林姐姐說,或者大嫂子她們也一樣。」

望著她的神態,賈琦一愣,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見賈琦笑得有些怪異,探春羞得滿臉通紅,「我還要侍奉老祖宗呢。」聲音小得幾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見。

賈琦站了起來,「好了,听你寶姐姐說,你最近一直在臨摹我的字,正巧我今日無事,帶我觀摩觀摩。」

探春磨蹭著走了過去

天還沒黑透,西城體仁閣大學士李守中家中客廳內清流們又集中了。

這處宅子是元春借著小皇帝的名義賞賜下來的,不僅是李守中,如今內閣和六部尚書全部搬到了西城,因為這邊有駐軍,安全有保障。

「天下事總得有個公道!」

一位清流開口了,望著默坐在那里的李守中說道︰「這件事情閣老也該帶頭,咱們讀書是為了什麼,為了出仕,可出了仕又怎麼樣?還不是被這些勛貴子弟肆意凌辱毆打,僅僅一句抱歉,賠了點臭銀子就能挽回咱們讀書人的顏面了?」

「不說被打斷腿的李榜眼,那路過的孔侍講總該沒有得罪他吧,況且其還是聖人後裔,這麼一位謙謙君子都難逃他的魔掌,以後神京科舉出身的官員們豈不是人人自危,都說天子腳下乃首善之地,這樣的慘案竟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發生在皇城,要不是親眼所見,說給誰听都覺得荒唐。」

「請李閣老為我們做主!」

許多清流齊聲喊道。

一陣沉默後,李守中說話了,「這件事情內閣已經有了結果,你們就不要在這起哄了,朝廷有朝廷的難處,你們也要理解,現如今最要緊的事情就是軍方迅速擊敗叛軍,平定這場叛亂,使得中原受災的百姓能夠休養生息,過上安穩的日子。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眾人都沉默了。

「不行!咱們必須出這口氣。」

一翰林院清流大聲道。

「就是,我就不相信,沒了張屠夫,就吃帶毛豬?」

「參他!」

眾人興奮了起來,齊聲附和︰「走!咱們都去!」

頃刻間,原本沸沸揚揚的大廳變得冷冷清清,李守中靜靜地坐在那里出神,這時,管家走了進來,稟報道︰「老爺,昨日那個漢子又來了!」

李守中怔住了。

這兩日在內閣和六部之中流傳著一個消息,說是洛陽偽朝派了人潛入了神京城,正在背地里拉攏朝堂高官,對此有人憤怒,有人嗤之以鼻,然而李守中卻非常清楚,此事是真的,因為他就見到了那個潛入神京的說客,之前逃離神京的劉世安。

此人不僅回來了,還帶來了偽帝劉瑞的親筆信,信中除了一些夸贊自己的客套話,更是將神京與洛陽的情況做了對比,他有一句話說的不錯,小皇帝太年幼了,若是一兩年就可以親政,一切都沒問題,但,小皇帝才三歲,距離親政太過久遠了,這對于一個偌大的皇朝來說,太危險了。

又想到劉瑞給自己的許諾,現在的官職不變,晉封自己為魯國公。

魯國公!

真會投人所好啊!

想到這里,淡淡道︰「去,說我不在。」

那管家猶豫一下,說道︰「他有句話讓帶給老爺。」

「什麼話?」

「他說,有人答應了。」

「什麼!」

李守中站了起來,踱了幾步,然後說道︰「去,將他請到書房!」

說著,轉身往後院走去

蒙城,忠誠伯王子騰紅著眼楮,在大廳內到處掃視,麾下將領默默地坐著,「派出去的哨探都回來了嗎?」

親兵︰「回大帥,還有一隊未回來,尚未查清楚叛軍動向!」

王子騰心里窩著火,臉色氣得鐵青,一甩手,「斬了,都斬了!再派人去,探查不到叛軍的身份和動向,所有人統統斬首!」

那親兵一凜,「諾!」

大廳內一片鴉雀無聲。

不一會兒,那親兵匆匆走進來,手中捧著一面染血的旗幟,「大帥,最後一隊哨探回來了,他們遭遇了叛軍探馬,只有一人逃了回來,進了城便沒了氣息,這是從他懷中發現的。」

說著,將那面染血的旗幟捧上前。

王子騰怔了一下,伸手接過那面滴血小旗,猛地展開,廳內所有軍將皆是露出了驚詫的目光。

「這」

王子騰兩眼死死地盯住手中的小旗,過了好一陣子,才大聲問道︰「四川的叛軍怎麼出現在了這里?!」

說到這里,王子騰猛然驚醒,突然一顫,連忙站了起來,「錯了!錯了!咱們都給叛軍騙了!他們的目標是朝廷的援軍,快,立刻將消息遞給忠靖侯和定遠侯他們,就說叛軍合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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