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姐姐姐姐,我錯了我錯了……好雲裳,我錯了……疼疼疼,別咬了。」
不知過了多久,清風徐徐,水雲煙靠在他肩上,又往他肩頸之間輕輕咬了一口︰「看你以後還欺不欺負我了?」
任平生哭笑不得,還以為她要如何對自己使壞,原來是給自己手臂和肩膀上咬了一排排淺淺的牙印出來……
水雲煙輕輕哼道︰「要不然你以為呢?還不快去把姐姐衣服撿回來,還是想我再咬你幾下?」
「嗯嗯……」
這回,任平生可不敢耽擱了,立馬跑到遠處,將她散落各處的衣物撿了回來,回來時,看見她坐在地上,雙腿並攏,雙手抱著胸口,臉上仍是紅撲撲的,依舊帶著少女的矜持,不敢抬起頭來看他,只道︰「你,你放在這里就好,我自己穿……」
任平生去了花圃外面,片刻後,兩人已將衣裳穿好,水雲煙不知從哪摘了一把朱紅的漿果來,見他走來,輕輕笑道︰「小阿平,餓了嗎?想吃嗎?」
「嗯……」
「張嘴。」
「啊……」
怎料任平生剛一張嘴,水雲煙卻一下把這顆紅彤彤的漿果放到了自己嘴里,一邊嚼著,一邊還朝他壞壞一笑。
「好你個小雲裳,你逗我玩……」
任平生剛一開口,又怎料水雲煙忽然吻過來,舌尖輕輕一抵,便將半顆甜甜的漿果送入了他嘴里。
「甜嗎?」
經歷了昨夜,水雲煙仿佛一下溫柔了許多,看這個世界,也溫柔了許多。
……
「我終于知道,什麼是神仙眷侶了,說的便是我和姐姐……」
這一晚,依然風清月明,兩人坐在一處山崖,水雲煙甜蜜一笑,靠在他肩膀上,輕輕地摟抱著他,只想這一生一世,都這樣了,修不修煉,成不成仙,都不重要了。
只要能與他觀遍這人世間的花開花落,就算不成仙,又何妨?
接下來幾天,任平生除了每天這樣與她坐在山崖看日出日落,同時也要去找一些仙芝靈藥來給她補補身子,畢竟她的傷還未完全恢復,這些天晚上又與他調皮,若不在此時好生調理一番,只恐會給她日後修煉帶來阻礙。
他知道水雲煙的天賦,並不在他之下,只因之前那一年多,飽受楚萱兒摧殘,使得修為阻滯,不過沒關系,待他去找一些仙芝靈藥來,兩人便可雙修,她的修為很快就能恢復,不但能恢復,還能精進不少。就是他的經脈是逆脈,這一點他並未告訴水雲煙,可能到時候修煉起來,一開始不會太順利,但只要慢慢磨合,即使是他的逆脈,或許也能與水雲煙雙修。
接下來幾天,任平生在附近尋找所需的仙芝靈藥,若能找到一棵五百年以上的成形肉靈芝最好,正好拿給煙兒補身子。
這附近幾千里,皆是尚未開化的原始之地,有著許多吸納天地日月精氣而生的天材地寶,能否找到,就看任平生的本事了,不過每次離開那座花谷,他都會在谷口布下一些禁制。
除了他自己在附近尋找天材地寶,馮鶴和碧玄衣兩人也幫忙替他尋找,但兩人從不現身,更不會出現在花谷讓水雲煙看見。
這一晚,月光如水,水雲煙坐在洞口處,這段時間下來氣色已經好了許多,功力也慢慢恢復了,再過些日,等調理好了,便可繼續出發去往昆侖,那時則不怕路上顛簸了,速度也可以快許多。
但她心里總想著一件事情,卻不知如何向任平生開口,盡管兩人已經這般親密,可她許多時候,仍還害羞。
「姐姐,怎麼了?」
任平生見她滿臉酡紅,起初以為是仙芝靈藥起作用了,但看她紅了這麼半天也沒消退下去,莫非是藥力在她體內無法化開,還需要自己再替她運功一會兒?
水雲煙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嬌滴滴道︰「那個……阿平,你知道……就是,就是一種特殊的修煉之法嗎?」
「特殊修煉之法?」
任平生想了想,難道姐姐知道自己逆脈修煉之法了嗎?不對啊,這世上只有當初替自己續脈的那位活死人前輩知道,姐姐怎麼會知道?不一會兒,他見水雲煙紅著臉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反應過來了,姐姐定是指的雙修之法,便道︰「姐姐是說我們雙修嗎?」
「哎呀,你討厭。」
水雲煙輕輕拍打了他一下,仿佛無論過去多久,仍如少女一般青澀,任平生心想,雙修一事,自該自己提起,怎麼能讓姐姐開口呢?看把她羞得滿面通紅……
「那……阿平,你知道嗎?」
水雲煙臉上紅紅的,在微風下格外嬌美動人,之前關于那些男女雙修之法,她便是看也不好意思去看一下,更別說研究了,若是讓師姐們發現平日里清純可愛的小師妹,居然自個兒研究男女雙修之法,豈不讓她羞死了?
任平生當然會一些,他有著前世一些零碎記憶,所有功法也都還記得,雙修之法也記得,雖然一次都沒能用過。
「嗯……我想想。」
任平生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一些,是從古籍里得來,但是雙修不同于個人修煉,須得十分謹慎小心,萬不可真氣走錯,那待會兒……姐姐你一定要听我的,我讓你如何,你便如何好麼?」
「嗯……」
水雲煙含羞點頭,听他說到後面這句「姐姐你一定要听我的,我讓你如何,你便如何好麼」,心里卻又甜甜蜜蜜的,最後抬起頭來,又哼道︰「那你可不許像那晚一樣使壞。」說著臉上更加紅潤了。
任平生輕輕一笑︰「當然。」心想修煉一事,何其嚴謹,一個不慎便是雙雙俱損,他又怎能像那晚一樣「欺負」她呢?不但如此,而且還要保持心境澄明,絕不能生出雜念來,二人雙修絕不等同楚天雲雨,切莫把二者混為一談。
……
月光下,水雲煙的身子依然嬌美無瑕,輕輕地坐在他身上,按照任平生的吩咐,雙手輕輕放在他兩肋下,大概「章門穴」的位置。
而任平生雙手輕輕托著她腿上「髀關穴」附近,陽氣入五寸,直抵陰元之門,如長劍歸鞘,不可多一分,不可少一分。
水雲煙起初還有些羞澀,但隨著真氣運轉,慢慢拋卻心中雜念,漸入佳境,按照任平生吩咐,絕不敢胡亂運行真氣。
過了大約半柱香時間,兩人的真氣依舊無法契合,任平生問道︰「姐姐,你修煉的是什麼功法?」
水雲煙睜開眼來,回答道︰「是縹緲雲境的功法,怎麼了?」
「嗯,沒什麼……」
任平生依舊閉著眼,修煉功法也有等級強弱之分,和修煉境界一樣,也分凝氣、靈虛、天罡、神合,其中每個級別的功法,還分「天地人」三階。
水雲煙現在修煉的,是雲瀾天境的地階天罡功法,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但若是能修煉天階天罡功法就更好了,但無論哪個境界的天階功法都非常罕見,假如一個天罡境小天境的修者,修煉了天階天罡功法,那麼用他的天階功法,甚至能夠輕松滅殺一個修煉人階功法的大天境修者。
至于任平生,他修煉的那些功法,都是萬年前的,無法根據現在這個時代的標準來衡量。
此時,兩人都慢慢專注了起來,水雲煙于修煉一道,也頗具天賦,很快她也發現了任平生的真氣運行隱隱有異,無論如何,都難以與她的真氣契合。
「阿平,怎麼回事,你的真氣……」
兩人身上都起了一層汗水,任平生早就預料到,事情不會這麼容易,可一時卻又不知如何向她開口,想了許久,才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姐姐,說出來,姐姐可千萬不要吃驚……」
「什麼事情?」
水雲煙心想兩人已經這般親密無間了,難道他還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嗎?
任平生眉頭緊皺,想到前世,他最信任的人,他的師姐……他將他逆脈一事,告訴了師姐,結果卻又是如何。
他與別人不同,全身逆脈,可以修煉那些別人都無法修煉的逆天功法,但萬物皆遵循天道運轉,他的逆脈再是逆天,但每隔一段時間,總得「順」一次,而這順脈的一日,他便稱作「逆脈之日」。
逆脈之日他功力大減,種種神通俱已無法施展出來,強行運功,丹田劇痛,更有走火入魔之凶險,若遇大敵,只能鋌而走險,強行將經脈「逆轉」回來,但如此有可能造成經脈寸斷。
那一次,師姐雲瑤為了奪他的神帝神格,便是將他逆脈一事告訴了九幽神君、青魔老祖、長生劍主那些人,而結契的那晚,正是他的逆脈之日,但對于雙修而言,卻是極佳,因為剛好他的經脈「順」過來了,如此才可與雲瑤雙修,否則就會像他現在這樣,產生阻礙。
可他怎麼都想不到,他最信任,最愛的人,竟然會在背後,一劍向他刺來……長生不死,真的令人如此著迷嗎?
「阿平……你怎麼不說話了?」
此時兩人如此緊密地在一起,水雲煙自然察覺到了他的細微變化,好好的,為何卻生出一股悲涼之意來?
「沒什麼……」
任平生慢慢從不堪回首的前世記憶里清醒過來,說道︰「有件事情,我可以告訴姐姐,但是姐姐,你能夠保證,永遠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嗎?」
前世,他相信師姐,但終究還是錯付了,這一世應該相信眼前的人嗎?他與水雲煙,已經如此親密,比師姐更要親密,倘若他也無法去信任的話,那這一生,還能信誰?會有多累……
水雲煙感覺到了他的苦衷,便道︰「沒事,阿平,若是對你十分重要之事,你便不說吧……」
「不。」
任平生搖了搖頭,倘若一直不說的話,接下來根本沒法好好修煉,說道︰「姐姐,接下來我所說,你千萬不要害怕……」
「嗯……」
听他反反復復這麼說,水雲煙也不由深深鎖起了眉,本來不緊張的,都讓他弄得緊張了起來。
任平生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的經脈與常人不同,我的經脈,是逆過來的,所以我無論修煉什麼,其實都是逆著修煉……」
「什麼?」
水雲煙一下睜開了眼楮,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任平生也慢慢睜開了眼楮,苦笑道︰「看吧,我一說,姐姐就吃驚成這樣了。」
他話到此處,停了一會兒,等水雲煙緩過神來,才繼續說道︰「姐姐,你還記得當年,唐驚風以‘豕分蛇斷手’,將我一身經脈盡毀嗎?」
「嗯……」
水雲煙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這豕分蛇斷手乃是雲瀾天境極其凶戾的一門功法,往往只用以對付大奸大惡的魔道妖人,因為被豕分蛇斷手弄斷的經脈,是無法續上的,一生都只能成為廢人,連路都走不得,生不如死。
當年在七玄宗,她親眼看見唐驚風以此手段,廢了阿平一身經脈,她當時也幾乎心肝寸斷……可如今,為何阿平又能修煉了,而且修為還大增這麼多,她一直都沒有去問,因為她怕提起當年往事,又使得阿平傷心,使得仇恨蔓延,所以這個疑問,她也一直藏在心里,那阿平又究竟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