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晴與他解釋道︰「從太虛之境去雲瀾境,路途太過遙遠,當中還有些地方布滿危險去不了,因此只能借助傳送古陣,可就在不久前,連通雲瀾境的地脈出現異常,所有古陣全部失靈了,不但去往雲瀾境的古陣失靈了,就連太虛之境許多地方的傳送陣法,也都失去了作用,現在各大派已經在調查這件事,在古陣恢復前,我們哪里也去不了。」
任平生听她說完,已然明白,可心想就算古陣失去作用了,難道不能直接御劍嗎?白慕晴看出了他此時的想法,搖頭說道︰「太遠了,況且許多地方都布滿了危險,與其貿然前行,不如在這里等古陣恢復再說。」
「那古陣要多久才能恢復?一年,還是十年?還是又一個三百年?」
白慕晴沉默不語了,任平生看著她,繼續道︰「哪里可以直接去到雲瀾境。」
這一次,白慕晴想了許久,才說出四個字︰「大葬之淵。」頓了頓,又接著道︰「那是目前唯一可以去到雲瀾境的地方。」
「帶路。」
任平生也不去問這大葬之淵是什麼地方了,他要去雲瀾境,沒人能夠阻攔。
「不行!」
這次白慕晴十分堅決地說道︰「那里太危險了,不但有著一些上古凶獸,還是修魔之人的聚集之地,那里面全是修魔之人,十分凶殘,你我進去,萬分危險。」
能夠讓道門傳人如此忌憚害怕的地方,那必然是一處窮凶極惡之地了,可再凶,能有那埋葬了無數神魔死魂的天外之天凶?任平生看著她,問道︰「你去過那里?」
白慕晴道︰「在太虛之境,沒有人敢輕易去大葬之淵,尤其是玄門中人。」
任平生又問︰「那你知道大葬之淵在哪里嗎?」
白慕晴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你知道在哪里就行,走。」
「等等!」
白慕晴一下將他拉住了︰「你,你真的要去大葬之淵嗎?」
任平生回過頭來,看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道︰「不管那里是什麼地方,有著多少修魔之人,誰敢擋我,我就殺誰。」
白慕晴看著他臉上這張冰冷的鬼面,驀然感到深深一顫,眼前這個男子,已經不是當初她剛認識的那個任平生了,他經歷了一次生死,也給她多了一股寒冷的感覺。
「走。」
任平生不多做猶豫,立刻拉她往前走去,白慕晴沒有辦法,只好隨他一起,二人一直走到傍晚,距離那大葬之淵還遠得很。
任平生向她問起近來發生的事情,白慕晴看他此時的樣子,好像對于最近外面的事情並不了解,過了一會兒才說道︰「神像倒了。」
「什麼?」
任平生听她說得不明不白,白慕晴道︰「兩三個月前,很多地方供奉的神祇,全都倒了,神像里面流出了一股濃濃的黑水,散發惡臭,人們對此慌張無比,昔日膜拜的神靈,卻散發惡臭,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任平生一下停住了腳步,凡界所供奉的神祇,都是神界的尊神,數萬年來,也從未听說過如此詭異之事,神像皆是由玉石雕刻,並無生命,里面怎會流出一股惡臭的膿水?
白慕晴搖了搖頭︰「或許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說完,又抬起頭來,看著天上,「天快黑了。」
任平生也抬起頭往天上看了去,此時的天空,暗紅得有些詭異,就像是一顆被腐蝕了的巨大心髒,還在緩緩跳動,可里面……還有著生命麼?
他也不知為何會突然產生這樣一種奇怪的想法,他已經太久沒有回神界了,如今的神界,多半已經不再是從前他熟悉的那個神界了,伴隨著靈氣衰敗,鴻蒙神界必然也發生了一些十分可怕的事情,否則凡界供奉的神像,不會出現如此詭異的事情。
「走吧。」
不管神界出了何事,他眼下之事只有一件,那就是盡快回雲瀾境,在那些人之前找到活死人前輩。
……
大葬之淵,位于太虛之境的西境,這里是去往雲瀾境最近的路,但修仙之人往往不會來這里,昔日都是一些走投無路的窮凶極惡之人,才會進入里面,因此這里已經成了群魔之地,里面沒有任何法則,若有,那只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半個月後,任平生和白慕晴已經來到了這里,在此之前,白慕晴已經飛劍傳書回道門和白家,告訴眾人她現在無事,讓他們無須擔心,而這段時間秦無月一事也早已傳得沸沸揚揚。
今日天空有些陰沉沉的,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抑,像是快要下雨了,穹頂的烏雲來回翻涌著。
兩人臨近大葬之淵時,已經感受到了里面傳來的陰冷氣息,兩邊一座座巍峨大山聳立,而中間,是深不見底的大淵。
和當初任平生與方妍去過的秘火島有些相似,這里也透著一股來自上古時期的詭秘,隨處可見的巨大白骨,還有那些坍塌的魔神石像……這里並非一個善地。
「再往前走,接下來會怎樣,我就不知道了。」
白慕晴將兩件法寶祭起,看得出來,她有些緊張,畢竟她還沒有踏入化天境,而在大葬之淵里面,有著不知多少化天境的老魔,她這麼一個水靈靈的道門傳人,要是落在那群老魔手里,想自盡都難。
任平生冰冷地道︰「有我在,你怕什麼?」說著,大步往前走了去,白慕晴在後面愣了片刻,有些越來越看不透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了。
「你還不跟上來?」
任平生見她還站在那里不動,回頭喊了她一聲,白慕晴眉心微鎖,最終只得跟了上去,若非此時受制于人,她絕不會來這個危險地方。
當兩人進入里面時,一股沉沉的死亡氣息,立刻撲面而來,偌大的山谷里,顯得十分空曠,慢說是人影,便是鳥獸都不見蹤跡,唯有那一具具早已腐敗,從泥土里冒出半截的尸骨。
「走。」
任平生不管這里有著什麼玄機,拉著她直接往里飛了去,可一直到臨近傍晚之時,這里面始終是死寂沉沉,莫說有人出來阻撓他們,便是半個鬼影子都見不著,仿佛這群修魔之人,全都死了一樣。
「這就是你說的危險?」
任平生看著前面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尸體,不過那些尸體,都是一些飛鳥的尸體,撞在崖壁上掉落下來的。
「有些不對勁……」
白慕晴走了上來,雖然她從未來過大葬之淵,但對這里多多少少還是知曉一些的,他們這麼貿然進來,不可能沒有人出來打他們的主意,可那些人呢?
「走。」
任平生與她繼續往前而去,這次行出數百里,兩人一下停住了,前面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尸體,可這些尸體,就不是鳥獸的尸體了,而是人的尸體。
「怎麼回事……」
白慕晴立刻凝神戒備了起來,任平生不多言,上前探察了一下,發現這些人心脈完整,五髒六腑皆未受損,外面也看不見任何傷,但元神魂魄卻讓人滅去了。
「這些都是大葬之淵的修魔之人。」
白慕晴看著附近這倒了一地的尸體,露出略微吃驚的神色,這些尸體身上全無傷痕,附近也無打斗痕跡,看上去不像是兩幫火並,那又是死于何人之手?
「往前看看,走。」
二人繼續往前,就這樣走了兩三天,始終一個活人也看不見,能看見的,全都是已經死了的人,橫七豎八倒在地上,這麼久了連尸體都沒有野獸來啃食,也不腐壞,著實詭異至極。
到天快黑時,兩人找到一座魔宮,只是里面已經沒有活人了,和之前看見的那些尸體一樣,這座魔宮的人,也全都死了。
「什麼人?出來!」
這一剎那,白慕晴敏銳察覺門後有人偷窺,一道指力打去,「砰」的一聲,把一扇門打掉,門後驚慌竄出一條人影來,怪叫著往遠處跑了去。
任平生瞬間飛了過去,擋在那人面前,問道︰「這些人,死于何人之手?」
「鬼,鬼……」
那人蓬頭垢面,已是嚇得神志不清,任平生伸手一探,原來是一個神墟境的魔教長老,可三魂七魄俱已不完整,瘋瘋癲癲不成樣子。
白慕晴也走了上來,向那人問道︰「幾個鬼?」
「兩,兩個……」
那人伸出兩根手指,顫顫巍巍道︰「兩個鬼……黑袍鬼……別,別殺我……」
任平生松開了這人,這人立馬瘋瘋癲癲往遠處跑了去,白慕晴一下皺起了眉,忽然道︰「是那個神秘勢力的人,他們也是從這里過去的。」
任平生也已經想到了,必定是大葬之淵的修魔之人出來,想打主意,結果這回惹到惹不起的人了……對方兩個人,竟殺了這麼多人,恐怕不太妙,而且這殺人手段,未免太凌厲了,身上不見任何傷,直接捏碎了元神。
「必須盡快回到雲瀾境。」
這一刻,任平生已經想到了,對方必是沖著活死人前輩而去,這手段太厲害了,他相信活死人前輩曾經必定是一位傲視天下的強者,但如今一身功力皆被那九枝神木所封住,只要任何一枝離體都必死無疑,若是落在那二人手里,決計逃月兌不了。
想到此處,任平生不再猶豫,立刻向白慕晴道︰「我要你與我一起去救一個人,若是成功救到那人,你我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