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真要去黑淵嗎?」花弄影看著面前兩人,神色間還有些猶豫不決。
任平生道︰「神庭大陣已經開始運行,事不宜遲,我們要盡快拿到魔元珠,神魔淵你們熟悉,便由你們帶路了。」
花弄影哼道︰「那魔元珠可厲害得很,黑淵魔氣又重,到時候我可不敢下去,要取的話,你們兩個去。」
任平生道︰「我自有辦法。」
當下,三人說走就走,而路上任平生也得知了,離恨天妄圖掌控神魔淵,如此更好,這樣一來,魔門便也與離恨天對立了,還有那魔域之主,顯然也不甘臣服離恨天,所以這次,憑這一點,應是不會阻攔他們取魔元珠。
……
神魔淵,乃是凡界修魔之人聚集之地,勢力之多,如天上繁星數之不盡,其中有名的,便是魔門、魔域之主這些了。
數日之後,三人已經在神魔淵,這里與太虛之境截然不同,許多地方都是寸草不生,炎熱無比,天上還有彤雲密布,遠遠望去,就像是天空著火了一樣。
黑淵在一個叫做魔極之地的地方,這里是魔域之主的領地,但凡修仙之人闖入,必死無疑。
傍晚時,三人已經來到這里,遠遠望去,只見暮色穹蒼下一座座魔宮聳立,還有一些巨大的石像,無不透著一股森然氣息。
這時,天上傳來一個聲音︰「魔滅道,花弄影,你二人今日來此作甚?」
這聲音听著有些冷酷,顯然是那位魔域之主,人未現身,但這股威壓,已如山之嶙峋。
花弄影朝那些魔宮里嫵媚笑道︰「魔域之主,我們今日來此,是想借一樣東西的,拿去對付神庭大陣。」
「是魔元珠,對嗎?」
那聲音仍是有些冰冰冷冷,听不出什麼感情,花弄影笑道︰「正是呢,魔域之主知道我們今日會來吧?」
魔滅道也向那暮色下一座座巍峨屹立的魔宮看了去,朗聲說道︰「魔域之主,那就直接開門見山了,我們要拿這魔元珠去破神庭大陣,你沒有問題吧?」
過了一會兒,魔宮里才傳出魔域之主的聲音︰「黑淵魔氣甚重,且有凶獸出沒,自己小心。」
花弄影一听,立時欣喜道︰「如此說來,魔域之主是同意了?」
那聲音便不再傳來,任平生也並不感到意外,若是讓離恨天掌控了神魔淵,那魔域之主也會成為他人手中擺弄的棋子,既是如此,那魔域之主為何要阻攔他們去對付離恨天?
到夜幕降臨時,三人已經來到那座黑淵,黑淵之下深不見底,有著一股濃濃的魔氣籠罩,魔元珠就墜落在這深淵底下,但這麼多年來,卻始終無人敢下去尋找,即使找到了,也不敢輕易觸踫。
花弄影停了下來,不再繼續往前,說道︰「這里就是黑淵了,前面魔氣太重,我不想過去了。」
「我去吧。」
任平生往前看了看,此處魔氣確實極重,但還遠遠比不得天魔外道的一些地方,他以紫微神格護體,應是不懼此處魔氣侵染。
「怕什麼,我也去。」
魔滅道走了上來,不甘示弱,任平生道︰「別跟丟了。」說完,身形一動,直接往那黑淵底下飛了去。
「嘿!誰跟丟還不一定呢!」
魔滅道也瞬間化作一道血影,往下面飛了去,花弄影看這二人眨眼就消失在了那濃濃魔氣里,喊道︰「喂!你們小心啊!」
黑淵之下,魔氣滾滾,任平生已經在全身凝聚起一層紫火,如此可抵擋魔氣侵染,魔滅道也在頃刻間追了下來,他身上則籠罩了一層血光,乃是天魔融血功,把周圍的魔氣層層阻擋在外。
並非說修魔之人就不懼魔氣了,人界的修魔之人畢竟還是凡人之身,比不過天魔外道那些早已修成真魔的人,魔滅道本身就修煉天魔融血功,若再被這里的魔氣侵染,極可能心性失狂,嗜殺成性,最後心智錯亂,癲狂而死。
任平生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言,繼續往下飛去,而越往下,魔氣越重,周圍山石嶙峋,加上夜黑,那些岩石的陰影後面,極可能藏著一兩只凶獸。
兩人飛了一路,猶不見底,魔滅道這一路也仿佛在與他暗暗較勁,就在這時,前面忽有凶獸氣息浮現,任平生立刻停了下來,果然,那黑霧里面現出兩道赤紅光芒,走近了一看,卻是一對凶獸之眼,那是一頭體型巨大的凶獸,似狼一樣。
「魔域之主說得沒錯,這下面有凶獸蟄伏,長年累月吸收魔氣,大多已變得暴戾嗜血,當心一些……」
怎料任平生話還沒有說完,魔滅道嘿嘿狠笑一聲,祭出修羅劍,一劍朝那凶獸斬了去。
「鐺!」
這一劍斬在那凶獸身上,竟發出金屬一般的聲音,那凶獸已然是金剛不壞之身,反倒把魔滅道手里的劍給彈飛了出去。
「吼——」
凶獸發出一聲巨吼,直接朝魔滅道撞了上來,魔滅道還沒反應過來,已被頂飛出去,雖未受創,可這一下摔在地上,也是說不出的狼狽。
轉瞬間,那凶狼又朝任平生撞了上來,任平生沒想到這黑淵底下的凶獸如此暴戾恐怖,雙手迅速結印,一道紫微神火打過去,「滋」的一聲,紫微神火打在那凶狼額頭上,立時竄出一縷青煙,這凶狼雖是金剛不壞之身,但卻極怕神火,這一下吃痛無比,立刻掉頭往黑霧里跑了回去。
魔滅道還坐在地上,看那凶狼消失在黑霧里的影子,憤憤罵道︰「這是什麼鬼東西?連劍都砍不動。」
任平生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落在他腳邊的修羅劍,往魔滅道那邊踢了一下︰「喂,你東西掉了。」
魔滅道回過頭來,看著落在地上的修羅劍,還被任平生奚落了,一下暴跳如雷︰「啊啊啊!可惡啊!」
花弄影听見下面傳來的動靜,立刻緊張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他摔了一跤。」下面傳來任平生的聲音。
「啊啊啊!可惡!」
黑淵之下,兩人繼續前行,底下魔氣越來越重,任平生低估了這里的危險,即使有神火護體,這底下的魔氣也令他十分不適。
這下面地域也極廣,想要找到魔元珠殊為不易,而且附近還有許多凶獸蟄伏,直到天快亮時,兩人才終于找到那魔元珠墜落之地。
與任平生之前想象的有些不同,這里幾乎被魔元珠砸了一個天坑出來,周圍全是骸骨,有人的骸骨,也有凶獸的骸骨。
里面魔氣極重,任平生以神火護體,魔滅道以天魔融血功護體,兩人進入里面,終于看見了那顆傳說中的魔元珠,大概有半個掌心那麼大,呈血紅色,里面不斷有絲絲血氣滲透出來,時而又變成黑色,看上去詭異至極。
「這玩意兒就是從神界墜落下來的?」
魔滅道看著那顆時而變得血紅,時而又泛黑的珠子,大有輕蔑之意,任平生道︰「神界也分仙域和魔域,這珠子,是從天魔外道墜落下來的。」
魔滅道斜睨了他一眼,嘖嘖道︰「說得你好像去過似的。」
任平生搖了搖頭,不去與他多說,走到那魔元珠前面,還未觸踫,已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即使是有神火,都阻擋不了這股天魔氣息,他這一世,還是修為太低了,抵御不住這天魔氣息,換做上一世的話,神帝神格,萬邪不侵,哪怕是天魔外道也隨便他走。
「不行了吧?我來!」
魔滅道大大咧咧走了上來,手一伸,便要直接朝那魔元珠拿去,可還沒有觸踫到,忽然一陣恐怖畫面出現在他的腦海里,是一眾神魔廝殺的恐怖場景,仿佛天地日月都崩碎了。
「啊!」
魔滅道一下清醒過來,全身都冒起了冷汗,再看向地上的魔元珠,只見上面血氣浮動,里面絲絲黑氣纏繞,仿佛又詭異了許多,他竟是無法去觸踫,稍微靠近一些,便會看見那些恐怖的畫面,而控制不住自己。
「你我現在道行尚淺,此物不能直接觸踫。」
任平生說著,取出早已備好的爐鼎,是一個巴掌大小的黑鼎,接著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魔元珠放入鼎中,即使如此,里面的天魔氣息也不斷滲透出來,他又拿衣服包裹了幾層,顯然這等魔煞之物無法直接放入袖里乾坤,更不能收進神鼎里面,除非他想死了。
此時上面天已大亮,但這黑淵之下,永不見天日,依舊黑沉沉如同沒有星月的夜晚,魔滅道看著他手里的包袱,里面不斷有血絲和黑氣滲透出來,說道︰「這就好了?看上去也不怎麼難嘛!」
「嗯……」
任平生點了點頭,看上去不難,是因為他有神格護體,換做其他人,根本不敢去觸踫,現在魔元珠拿到了,須得盡快回去找鬼聖前輩,商議接下來的方法。
兩人又回到黑淵之上,花弄影在上面等了一夜,已有些焦急,此時見二人無事,也終于稍稍松了口氣,又看見任平生手里提著的包袱,里面不斷有黑氣血絲滲透出來,不由一驚︰「是魔元珠嗎?」
即使隔了這麼遠,她都能感受到那包袱里面的恐怖氣息,別說她現在還沒到化天境,便是到了,也不敢靠近。
「嗯……先回去吧。」
任平生看了看手里的包袱,現在也只能由他這麼提著,等回去看看鬼聖前輩有沒有辦法封藏住里面的魔煞之氣。
三人離開了神魔淵,到第二天時,任平生越來越有一種眩暈的感覺,腦海里面,也不斷浮現出一些恐怖詭異的場景,花弄影看他已是滿身冷汗,又看了看他手里提著的包袱,關心問道︰「你沒事吧?」
「我……」
任平生只感到一陣眩暈,只得將手里的包袱放下,然後去到一旁,坐下運功調息了一會兒。
「算了,我來拿!」
魔滅道手一伸,將那包袱拿了起來,他沒有神格護體,只能以天魔融血功來抵擋這魔元珠的侵蝕。
接下來回雲瀾境這一路,便由兩人輪流來提這包袱,每隔數個時辰交換一下,今日到了一座山谷里,任平生忽然察覺有些不對勁,這一路走來,為何如此安靜,連風都像是靜止了。
「怎麼了?」
魔滅道和花弄影也停了下來,看著他。
「我們被人跟上了。」
任平生立刻屏住了呼吸,將神識籠罩出去,可對方隱藏之深,就像是藏匿于虛無之中一樣,就連他的神識,都找不到蹤影。
魔滅道立刻將手里的包袱拿緊了,另只手祭出修羅劍,冷喝道︰「鬼鬼祟祟,跟了一路,還不滾出來!」
就在魔滅道話音落下時,周圍陰風大作,虛空中一下出現了不少身影,任平生立即道︰「是離恨天的人,看好魔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