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上面,周圍的山峰一下崩塌了,由于血河被破,魂宗二祖也頓時如受重擊,往外飛了出去,至于太虛之境眾修者那邊,由太玄帝和道門長老等化天境之人同時出手,幾乎一瞬間,帶著所有人撤離了出去。
山峰崩塌,地面沉陷,血河此時已破,按說離恨天女應在此時離開,可她卻並沒有,她看著那不斷沉陷的地面,最終化作一道疾芒,往那地底深處飛了去。
再說任平生,血河破去的瞬間,四周崩裂,這股強大的力量,幾乎令他一下失去了意識,瞬間墜入那無邊無盡的虛無之中,周圍一片,全是黑暗,猶如那冰冷死寂的宇宙深處,連一顆星星也看不見。
墜落,不停的墜落,任平生模模糊糊的意識里,只感到自己在不停墜落,可這里又是哪里?
就在意識完全失去前的一刻,他仿佛看見了,一縷白色的長發。
……
不知過去了多久,任平生才從那黑暗冰冷的虛無之中醒來,眼前一幕,草長鶯飛,綠意盎然,耳邊有淙淙流水,伴隨一兩聲猿啼和杜鵑的鳴叫。
「這里,是……」
任平生身上還有些疼痛,大概是因為他動用了逆天歸元勁,可此時他的經脈,卻已恢復,過了一會兒,他慢慢站起身來,眼前是一片杜鵑花海,一片片,紅艷似血的杜鵑花。
「你醒了。」
身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緊接著天上一片陰影罩下,前一刻還有些刺眼的陽光,轉瞬間已被烏雲遮蔽。
任平生立刻轉過身去,是煙雨,她此時站在那片杜鵑花里,黑色的羽衣,長長的白發,與這片紅色的花海,形成格外鮮明的對比。
「煙雨……」
任平生怔怔地看著她,是煙雨不錯,即使只是一道分神,可這元神氣息,就是煙雨。
「你認錯人了。」
離恨天女緩緩向他走來,又道︰「我不是你口中的煙雨。」
「那你……又是誰?」
任平生看著她,不可能的,當年煙雨將神格給了他,這一世,無論如何他都記得煙雨的神魂氣息,絕不會有錯。
她就是煙雨,可她卻什麼也不記得了,那她又是如何復活過來的?當年天外之天,她可是魂飛魄散啊,又失去了神格,所以絕無轉世的可能,既無轉世可能,那她必定是被人復活過來的……可這個人會是誰?
當初煙雨在天外之天魂飛魄散,還把神格給了他這件事,是他跳下輪回池時說出來的,只有雲瑤一個人知道,雲瑤絕不可能把這件事告訴另外的人,除了她,就不會再有人知道了。
難道,真的是雲瑤?
可雲瑤做這一切,目的又究竟是什麼?去天外之天那等凶險之地,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凝聚煙雨已經散去的殘魂,又瞞天過海將煙雨復活,每一件都是逆天之事,一個不慎便是神格隕落,灰飛煙滅,若真是雲瑤的話,她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做這件事,必然有著某種絕對不能說的秘密。
此刻,天女一步步向他走近了,看著他的眼楮,過了許久才道︰「你想知道我是誰麼?那我就告訴你,我是離恨天,人部,天女。」
任平生一下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雙美麗又冰冷的眼楮,是啊,不管她從前是誰,但現在,她都是這個冰冷無情的天女,這數千年來,死在她手里的人界修者,不計其數。
天女看著他,冷冷地道︰「你毀我神庭大陣,我應該將你殺了,但你助我破去魂宗的血河,這件事,就一筆勾銷了,回去告訴你的人,我要做的事情,沒人能夠阻止,誰若再敢阻撓,我見一個,殺一個……」
最後這句話,讓任平生打了個冷顫,如此冰冷,沒有感情的眼神,她的話,不是假的。
「好了,出來了太久,我要回去了。」
天女轉過身去,雙手負在身後,正要破碎虛空時,任平生一下叫住了她︰「等等……煙雨!」
「我說了,我不是……」
怎料她話還未說完,任平生一下沖上來,用力拉住了她的手,這一瞬間,天女就像是被電打了一下,身上微微顫抖了一下,為什麼?他竟可以觸踫我……
天女轉過頭,看著他,在她身上有著某種禁制,任何人只要靠近她,踫到她,都會被她的禁制所傷,哪怕只是輕輕觸踫她一下,都會感到十分強烈的劇痛,更別說像此刻這樣,一直拉著她的手。
「你做什麼?」
天女用力一下甩開了他的手,便是她身上沒有禁制,這天上地下,也絕無任何一人敢像此刻這樣,這麼膽大包天地拉住她的手。
任平生立刻問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你還記得嗎?你是如何醒來的,又是如何進入離恨天的……」
「你真是天真。」
天女看著他,冷冷淡淡地道︰「不要再嘗試打听我的過去,否則,你會和那些死去的人一樣。」
「是雲瑤對麼?」任平生直接問道。
「哦?你居然還知道雲瑤,有點意思……不過知道她的人,也不止你一個,我不管你是什麼人,總之,你若再阻撓我,我仍是會殺了你。」
天女看著他,語氣冰冷地道。最後,她又轉過身,「回去吧,最好不要踫見我的屬下了,她們可不會像我這樣,她們……會殺了你。還有就是,楚家有個老祖醒了,近段時間,他們一定會找上你的,自己小心。」
說完最後一句,只見她縱身一躍,眼見就要破碎虛空而去,任平生沒管什麼楚家不楚家的,一下跟著飛了上去,這一世好不容易再與煙雨相遇,他定要弄清楚當年發生了何事,等對方回了離恨天,恐怕他再難見到了。
「嗯?」
天女看他還追了上來,伸手一拂,一道掌力打下去,「砰!」任平生被這一道掌力打中,直接墜落了下去,等再抬起頭來時,天上的烏雲漸漸散去了,也沒有了煙雨的身影,只有她留下的一片黑色羽毛,輕輕落在了他的指尖。
「煙雨,這一世,我知道你定是讓人布了局,我會將這人揪出來。」
……
萬里之外,天女輕輕捂著胸口,他到底是誰,為何他觸踫到自己的一瞬間,心那麼痛?為什麼每次看見他,心里都會……隱隱作痛?
……
數日之後,魂宗一事這些天已經在太虛之境掀起軒然大波,那日眾人雖有傷亡,但總算是阻止了魂宗的計劃,那魂宗二祖當日也被離恨天女重創,短時間內,應是難以恢復。
只是有件事,卻似烏雲籠罩在各人心上,便是那天任平生沖入地下,破去血河,卻再也沒有上來過。
許多老一輩的都為此嘆息,痛失這麼一位青年才俊,當天在魂宗聖地,除了他,何人敢往那血河里去?若不是他破去那地下的血河,又怎能輕易重創魂宗那二人。
今日凌雲城來了許多人,不少人都在議論這件事,凌雲城做為太虛之境五大城之一,臨近雲瀾境,比附近其他城都繁華得多,因此太虛之境靠近雲瀾境這邊,每每有什麼事,眾人都是齊聚凌雲城。
這次因鬧出魂宗一事,不少修者都來了凌雲城,紛紛打听當日魂宗情況,以便及時做好準備。
白慕晴今日也還在凌雲城,腦海里面,還時常浮現那天的情景,只要每每一閉上眼,就仍是任平生當時毅然決然的神情。
忽然一陣風響,似有人落在了窗外,白慕晴立刻睜開了眼楮,向外道︰「誰?」
「我。」
听見這個熟悉的聲音,白慕晴整個人一愣,是他……當下立刻去到屋外,只見庭院里站著一人,身著黑袍,臉上戴著一張鬼面。
「你……你。」
一時間,白慕晴竟有些說不出話來,當天那里虛空崩塌,他是如何從地底下逃出來的?
「我要你幫我一件事情。」
任平生直接走了過來,白慕晴下意識往四周看了看,小聲道︰「進屋再說。」
兩人進到屋里,任平生這才將臉上的鬼面摘下,說道︰「我要你帶我去道門聖地。」
「什麼?」
白慕晴還以為自己听錯了,他要去道門聖地做什麼?
任平生道︰「我要查閱道門秘卷。」
「你,你說什麼?」
這一次,白慕晴更是有些不可置信,查閱道門秘卷,他為什麼突然要查閱道門秘卷,難道他又發現了什麼?
「你幫不幫我。」任平生直接問道。
「這,這不是幫不幫的問題。」
白慕晴看著他,說道︰「你總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要突然查閱道門秘卷?道門秘卷存放在三聖境里,想要進入,十分之難,況且道門秘卷不是隨意能夠查閱的,便是長老他們都不行……」
任平生慢慢向她走近了幾步,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所以,我才來找你,你幫不幫我。」
白慕晴愣愣地看著他,最終搖了搖頭︰「不行,此事非同小可,你必須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何事,你為何要在這時查閱道門秘卷?」
任平生道︰「這件事情,與你並無關聯,我也不會損害你們道門的利益,我只是想要查閱一些……關于過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