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都天尸煞……」
看著那黑雲之中若隱若現的十二道恐怖影子,在場許多人都已經變了臉色,紛紛往後退去,十二都天尸煞,他們只在傳聞里听說過,可傳聞里不是說,早在數千年前那場劇變時,枉死城的十二都天尸煞就已經毀去了麼?為何今日,竟又重現世間……
不少人都顫栗了起來,不僅僅是因為傳聞里那十二都天尸煞的可怕,也因此時那天上傳來的恐怖煞氣,著實令人心驚膽顫,根本不敢靠近。
當年天地大亂,神界諸多下凡之人,自恃自己乃神人下凡,輕鄙凡人,可卻沒想到,路過這座枉死城時,有不少都枉死在了這座枉死城里。至于是被何人所殺,並非當時的鬼王,而是當時的十二都天尸煞,而駕馭這十二都天尸煞的,便是那傳說里的恐怖尸祖,即使是當時那些不可一世的天界仙神,都未能逃過。
至于後來,據說這十二都天尸煞,皆毀在了一位女帝手里,就連那尸祖,也被女帝重創,至今未能恢復,那位女帝,便是後來的瑤光天帝,雲瑤。
此刻,天雷滾滾,黑雲壓城,那天上的十二道影子越來越近,這股煞氣,也越來越讓人透不過氣來。顯然,如今的十二都天尸煞,是重新修復煉制後的尸煞,遠遠比不得當年了,不過就算如此,也非一般人能夠抵御下來的。
「小友當心!」
見到那十二都天尸煞出現,玄蒼和玄乾兩人立刻上來,將任平生拉住了,方妍也覺得不妥,那十二都天尸煞雖已遠不如當年,可畢竟凶煞非常,一般人莫說去攻這尸煞,便是稍微靠近一點,也會被尸煞之氣濁染,輕則損傷道行,重則銷心蝕骨,即便是她的無情玄功,也不敢貿然去對付這等凶煞。
那幾個枉死城的長老陰惻惻笑道︰「怎麼?怕了嗎?剛才你不是說,讓我們把尸煞全部放出來,你要一個一個宰了嗎?現在給你機會了,來啊,只要你能破十二都天尸煞陣,今天就讓你隨便宰!」
這言語之中,顯然是想激任平生過去,他們今日動用十二都天尸煞,一來是為震懾這里的人,二來則是滅殺任平生,絕不能讓對方擾亂三天後的大事。
「任少俠,切莫受他們激將,這尸煞萬萬靠近不得!」
在遠處,也有一些玄門長老向任平生這邊看了過來,紛紛勸他不要過去,明眼人都已經看出來了,枉死城分明是想要置他于死地,才把這恐怖的十二都天尸煞祭出來,便是眾人聯手,都無法輕易對付下來,何況是任平生一個人上去呢?要是去了,正中他們下懷。
鬼王看此時任平生站在原地不動了,也冷然道︰「怎麼,剛才大言不慚,現在,怕了?」
「要是怕了,現在認個輸,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時,遠處又有幾個枉死城的長老走了過來,言語神態中,盡是輕蔑之色。
「怕了?是啊……十二都天尸煞。」
任平生慢慢走了上去,眾人在後面,也都屏住了呼吸,暗暗捏著一把冷汗,他當真要去對付那十二都天尸煞?這一看分明就是枉死城給他設的局,難怪這次鬼王指名點姓要他來枉死城,這分明是要取他性命。
「那就讓我看看,當年斬神滅仙,令神界之人也要畏懼三分的十二都天尸煞,有多可怕。」
任平生說完,縱身一躍,飛到了天上去,霎時間,雷聲滾滾,黑雲大作,附近許多人這時都已經往後面退了去,情知接下來,必有一場曠世之戰。
「嘿,真是找死,明知是別人給他下的局,三言兩語激兩下,就受不住要上去跟人拼命了,真是沒腦子,死了也是活該。」
「他要不上去,怎能有大戲看呢,嘻嘻嘻。」
此刻除了玄門之人緊張,下邊自然也有不少邪派異教的妖魔鬼怪在那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對著任平生指指點點,接下來便是一通「他要不是有著什麼什麼,絕對活不過三天」,諸如此類的話。
半空中,幾個枉死城的長老相視一笑,隨後各念咒訣,九天之上,頓時凶雷更盛,那十二道恐怖身影,一下從黑雲之中飛了下來,一個個全身黑氣繚繞,雙眼血紅。這回眾人終于看清了,那些尸煞當年果然受到嚴重損壞,至今那些傷口依舊觸目驚心,甚至還有兩個,腦袋都被削去了一半,有三個胸膛中間被轟碎了,這樣都還能不死,果真是不死不滅的邪煞之物。
也是與此同時,在任平生手里出現了一把劍,那把劍上籠罩著一層黑色的劍影,這一刻,天上更是電閃雷鳴不止,仿佛有著什麼太古凶物降世,一時只讓人喘不過氣來。
「凶氣?煞氣?我倒要看看,這世上還有什麼,是比天逆劍更凶,更煞的!」
任平生兩指一並,從劍鋒上劃過,劍上沾染了他的鮮血,黑色劍身之中,頓時有一層血光透出,滿天的凶煞凝聚在一起,這一刻讓他看上去也像是化身了遠古神魔一樣,竟一劍,向那十二都天尸煞沖了過去。
「嗤——」
一聲疾響,在眾人驚心駭目注視下,那尸煞竟被任平生一劍斬下了頭顱,從頸項里噴出一股黑霧膿血後,接著便往地面墜落了去,眾人連忙散開,即使是墜落下來的尸煞尸體,也是異常的凶煞,稍微沾染一下,必是道行大損。
而這一幕,也把枉死城那些長老嚇了一跳,他們做夢都想不到,這刀槍不入,不死不滅的尸煞,竟如此輕易,就讓那人斬滅一只,而接下來,更加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任平生竟沖入了那十二都天尸煞陣里,猶似虎入狼群,一劍一個尸煞,根本絲毫無懼這些尸煞身上的凶煞之氣。
「這……」
下邊的人都驚呆了,連前一刻還在指指點點的邪派異教之人,這時也都個個張大了嘴,目瞪口呆地望著那天上。
任平生一劍一個,絲毫不留情,對于這些整天想著如何暗算他煙雨的人,他絕不可能心慈手軟,短短片刻,十二具尸煞,只剩下了一半,有六具都被他斬滅了,墜落在地上,不斷散發一股燻天臭氣,把那周圍十余丈的範圍,都給濁染了。
遠處玄門各派的長老皆已愣住,這時才終于明白過來,有人驚聲道︰「啊,我懂了,要用凶煞才能打敗凶煞。」
現在看上去,誰更凶?
鬼王也早已變了色,欲將那剩下的六具尸煞召回來,下邊立即有人道︰「怎麼?鬼王急著把這十二都天尸煞收回去,是輸不起了嗎?」顯然,這些玄門修者是巴不得這十二都天尸煞今日全部毀在任平生手里。
鬼王和枉死城一眾長老面色鐵青,可這時也顧不得那些人的嘲諷了,十二尸煞好不容易才祭煉回來,沒想到今日遇見了克星,絕不能讓剩下的六具,也毀在此人手里了。
然而,就在他們急急念咒掐訣的時候,那些尸煞突然一動不動了,就像是被什麼震懾住了一樣,甚至身體都不住顫抖了起來。
「怎麼回事……」
下邊正邪兩道的人也都愣住了,他們此時也感到一股莫名的窒息,就像是被什麼壓在身上,透不過氣來,不過很快,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些尸煞,生前是窮凶極惡之輩,死後更是凶煞無比,但此時卻一個個愣著不動,顯然是被比它們更加凶煞的存在震懾住了,可這更加凶煞的存在,又是什麼?
所有人都盯緊了任平生手里的那把劍,那劍上籠罩著一層若虛若實的黑色劍影,此時那六具尸煞所害怕的,並不是任平生,而是他手里的這把劍,是那劍上的詭異劍影,可這劍影究竟是什麼,竟如此之凶?
堪稱太古至凶、至邪、至煞之物!
「天逆……」
任平生伸手緩緩從劍身上摩挲而過,仿佛這一刻在他身邊的這把劍,真的是天逆劍,而不是一道影子。
當年,天逆劍被視為太古第一凶劍,歷代劍主,皆死于非命,唯獨到了他的手里,那無數個日夜,他伴著天逆劍,也是天逆劍伴著他,只有他能夠感受到,每晚每夜,從劍中透出來的絲絲冰涼,那是一萬年又一萬年的孤寂,是被埋葬在神霄之上,是被世人遺忘的深深孤獨。
天逆劍不是邪物,天逆劍,是孤獨的,因為在那萬萬年里,從來沒有人,真正了解過他,直到遇見了煙雨無塵。
此時,這股孤獨的劍意,正在不斷往任平生身上注入,注入得越多,他的下一劍就越強,他要徹底毀滅這十二都天尸煞,絕不再讓其有機會重現世間。
可是,他必須承受住這孤獨的劍意,這一刻,他就像是墜入了那無邊漆黑冰冷的虛無之中,沒有星辰,沒有日月,只有那深深的孤獨,若是承若不住,他將崩潰,他將瓦解,他將承受這劍意的反噬,他將徘徊在那深深的恐懼之淵。
「啊——」
任平生仰頭發出一聲長嘯,這一剎那,所有人皆感受到了這股強大的劍意,鬼王等人臉色驟變,此時想要出手,卻也來不及了,以任平生為中心方圓數百丈,皆被那股強大的劍意籠罩了,即使是地元境之人,現在也無法靠近。